心里惊叹的又何止那些人,就连齐志远都惊了一把。
原来妹夫功夫这么好啊,怪不得一开始让韩贵教他,想来自己若打不过韩贵,也不配跟他学吧。
“小妹别担心,家里早就去请了大夫等着,小花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不会有事的。”
这话看起来是在安慰齐悦,其实也是安慰他自己。
自从齐悦她们离开村子,他就时常过去照应,一来二去,也跟贺家兄妹熟识,特别是小花,没有齐悦小时候的古灵精怪,却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
后面的李氏何尝又不担心,上次的事之后,她就常与贺家走动,她时不时会教小花做菜,两人还各自去抓了一头小猪养着,她教她什么样的草,猪儿才爱吃,吃了长得壮。
她也不太会刺绣,只会做简单的衣服,两人就拿了针线篓子一块儿商量。
有时候也会闹笑话,本来打算在袖口绣一圈藤蔓,结果绣到一半,更像一根弯曲的黑绳子长了几颗刺……
这样的互动充满李氏的脑子,她把火把往前斜了斜,劲量让走在前面的齐家兄妹能看清路。
齐悦看在眼里,却不想理她,不管今晚是故意还是碰巧,等小花这事下去,肯定会有人拿她三哥说事。
寡妇门前本来就是非多,一心想替儿子说门好亲的娘,不知道听到这些谣言该多生气啊?
想着就来气,被齐志远扶着的手一转方向,在他腰间用力。
“嗯……”齐志远差点跳脚,瞪大了眼睛,抿紧唇看向齐悦,‘小妹,你要谋杀啊?’
‘哼,等娘听到风声,你才知道我这只是开胃菜,毛毛雨啦。’齐悦借着火光瞪回去。
眼神交流很好,但缺点就是没人看路,几次差点一起滚下山坡。
终于出了林子,下了坡,和其他人告辞,兄妹俩一起到了贺家,敲了敲门,没人应声。
“人呢?”齐悦蹙眉。
李氏因为担心,也隔了几步看到情况,“会不会是在齐少爷家啊?”
弱弱的声音,只是试探的询问。
兄妹俩对视一眼,还真有可能,毕竟大夫肯定是先请到齐家等着。
为了节约时间和后续照顾,只有留在齐家才是最方便。
两人转身就走,走出不远,齐悦停下回头,李氏还在那里没动,“回去休息吧,最晚明早村里也会有消息了。”
说完齐悦头也不回的走了,李氏先是一愣,随后便是真心的一笑。
齐家的外院前厅里,韩平正和齐父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
韩平旁边桌上的一碗羹汤已经温热,但他自然没有喝的意思,时不时望一眼大门外,任谁都看得出他眼中的担心。
女婿担心女儿是好事,齐父也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自顾自的喝一口花茶,又问了一些韩平他们出门时的见闻。
“时衡,爹,”齐悦跑的匆忙,齐志远一副护崽的样子跟在后面。
哎哟妈呀,可累死我了,这丫头,火急火燎的,真怕她摔着,可算是安全送达。
刚要坐下歇口气。
“爹,小花是在咱家吗?”
齐悦直接到前厅中央,开口就问。
齐志远端杯子的手一顿,忙了半宿,结果把这事忘了?
一边喝茶,一边抬眼盯着父亲,等回答。
齐父点头,看他俩都挺急,也不打哑谜。
“是在咱家,不过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呢,崔大夫进去后一直没出来,”齐父招手,让女儿过去先坐下,“别担心,你娘她们都在,崔大夫说还得有人在那儿帮着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是否有外伤,我看也快出来了。”
果然,齐悦点头,稍作休息才端起茶杯喝茶,“嗯,花茶,晚上喝这个好。”
“就知道你喜欢,特意让人提前准备的。”齐父一脸慈爱,女儿好像又高了些,脸上的婴儿肥也几乎不显,姑娘家的明艳美丽倒是初露的端倪。
想来再过一两年,女儿也丝毫不逊色那些高门大户的小姐吧?
想到这里,齐父心里暗暗满意,以前总怕女儿只有聪明,少了出众的外貌,迟早有被舍弃的危险。
现在倒是放心不少,或者女婿就喜欢女儿那份古灵精怪也不无可能。
丫头带路,崔大夫擦着额头的汗跟着来到前厅。
后面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背着药箱,这应该是崔大夫的药童。
“崔大夫,怎么样?”齐悦赶紧过去把丫头端来的茶递到崔大夫手里。
喝一口茶,缓了口气,崔大夫这才开口,“除了手臂和腿内侧有些擦伤,不曾有其他外伤和内伤,不过丫头毕竟年龄小,受了风寒还受了极大的惊吓。”
“就现在来说,我已经在风寒的药里加入了适量的安神药材。如果今夜不发烧,想来这第一关也就算熬过去了。”
“崔大夫这是什么意思,她的擦伤……还有崔大夫所说的熬过第一关是什么意思?”三个大男人不好问,齐悦却急得没注意那么多细节。
小花已经快九岁,当初因为营养不够,所以看着娇小,现在这个年龄,在村里也已经开始需要避讳,特别是小姑娘的身体。
齐悦一问,崔大夫是救死扶伤的大夫,倒还不觉得,齐父年龄在那,也无伤大雅,可剩下两个年轻男人就略显尴尬,特别是齐志远,他正十几岁,说亲的年纪。
齐母已经换了衣服出来,左边韩平夫妻坐了,上首齐父也请崔大夫同坐,齐志远赶紧端了自己的杯子把第一个位置留出来。
“娘(娘,岳母)。”三人齐声招呼,齐母点头算是回答。
“悦儿不得无礼,”齐母递过去一个暗示的眼神,“小花的擦伤我已经跟崔大夫仔细描述过,崔大夫说不像被人殴打所致,我看着倒是与你小时候学爬树擦伤相同。”
额……这怎么还有自己的事啊?
都是小时候不懂事,时衡也在呢,娘都不知道给自己留点面子。
韩平确实握拳在嘴边干咳了两声,以掩饰忍不住想笑的表情。
“哼,”齐悦白他一眼,扭头不再说话。
齐母当众说起她小时候的丑事,就是要让她暂时闭嘴。
小花是个女孩儿,不管有事没事,都不该当着这么多人问出口。
母亲的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齐悦知道是自己关心则乱,莽撞在先。
“眼看今夜已过大半,小花也昏迷不行,不适移动,今儿自然是住在我们院里,还望崔大夫今儿能辛苦一些,留在府上随时注意情况,这样遇事我们也不用那么慌张。”
可不是要慌张,人现在都还没醒,就她两个哥哥陪在身边,若真出什么事,齐父这当家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崔大夫冲着齐父拱手回礼,“齐老爷客气了,只是我师徒两人……要叨扰了。”
客气一番,齐母那边已经把客房安排妥当。
韩平也牵着齐悦的手,安慰着一起回家,毕竟也没多少路,与其留下来还不如睡在熟悉的地道舒坦。
齐家的小院,齐悦已经很久没住过,就算收拾妥当,睡第一晚,难免还是会不适应。
“别担心了,赶紧睡吧。”韩平把人搂在怀里,手轻轻的拍着,“贺家兄妹当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儿就当老天对她们的一番考验。”
听着安心的话,齐悦迷迷糊糊,满意一直绕着韩平那句‘一番考验’。
天已经大亮,折腾了一晚的齐悦还沉沉的睡着,只是梦里一直有种悲伤和难以割舍挥之不去。
“不要……不……不要走……”齐悦闭着眼呢喃几句,突然坐起身子,额头薄汗来不及擦,迷茫的看一圈房间,这才记忆回笼。
她已经来了八年多,以前还很清晰的记忆,似乎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越来越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