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开始了排队成亲吃酒席。
要办酒席的,拿了两个新人的八字合两三个好日子,然后到里正那里报备,看看同村有没有日子重了的。
已经有人家定了,那就自己老实的换日子,规矩定在这儿了,谁也不会故意去当出头鸟。
“少爷,咱村里,除了里正家,安叔还收了三张新婚请帖,这一下就能热闹好一阵了。”
韩平抬眼看着田间,偶尔能见一两个人,也并不忙碌。
悠闲地生活,轻松的笑容,预示着大家对未来充满希望。
这些有一份丫头的功劳,自己心里也隐隐自豪。
“反正你今年结不成,明年也别想。”
韩平说完不理他,走了。
留下韩贵一脸呆滞,仔细一想,是了,齐小姐对自己的要求是十八,那丫头应该也不会太早放出来。
再说一般大户人家的陪嫁丫头,即使不跟姑爷,也不会太早配人,总得帮着小姐站稳脚跟才成。
“阿嚏,”齐悦揉揉鼻子,“谁没事想我?”
“噗……”春颜没忍住,“我看是小姐想谁了才是。”
齐悦撇她一眼,“今儿你就别出院子了,有事让天香或者可儿去办。”
额……春颜半天没回过神来。
天香知道小姐这是跟春颜开玩笑,只偷笑,并不搭话,这种时候,还是明哲保身最好。
“不过小姐,最近训练都加强了难度,我都感觉要吃不消了。”
“是啊小姐,我问贵哥,他也不说,只一句,好好练,有好处没坏处。”
“那就好好练吧,没遇到危险之前,就当锻炼身体了。”既然他们没说,齐悦也不好追着问。
只要知道是对自己几人好就成了。
天气渐凉,大家都在赶制衣服,除了正需要的小袄,还有厚重的冬衣。
齐悦院里除了可儿只是用碎布学习,其他三人都会,有商有量扎堆儿做衣服。
“嗯,这里,从腋下就开始收,这样显得腰身更细。”齐悦指着天香下剪刀的地方。
“那我的呢?小姐你给看看呗。”春颜一听腰身更细,赶紧也让小姐给点主意。
齐悦看看她手里的衣服,比划了一下,
“这里再修掉一点点,腰身改了,胳膊不改,会不协调的,再说胳膊本来就用不了那么大袖子。”
天香想想有道理,但……
“都改小了,人是好看了,可干活多不方便啊。”
这是准备干多少活啊?他们齐家本来就没多少事做吧。
“你看,只要把肩,背的尺寸留够了,就是这里,就不会影响咱们做事和活动,再说咱们只是改动了一点点,大体还是不变的。”
以后的人穿紧身衣不是照样想干嘛就干嘛。
紧身衣?摸摸手里的绸缎,没有弹性,没有拉链,老火的很,齐悦揉了揉眉心,要啥啥没有?
算了,还是先考虑淀粉吧,只知道有豌豆淀粉,其他……
“啊……”正做着衣服,齐悦突然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烦躁的哀嚎。
这可把春颜三人吓了一跳,互相看看,都不知道她这是又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小姐,你没事吧?”春颜试探的问。
“啊?”
齐悦这才回过神来,“哦,没事,就是待的有些烦了。”
把做了一半的衣服放下,伸了伸懒腰,“累了就歇会儿,我先出去走走。”
齐悦意思明显,她想自己待会儿。
出门的齐悦,正好碰到转了一圈回来的韩平,两人打过招呼,又接着走。
“诶,你刚才上哪儿去了?”齐悦见韩平刚才从村外走来。
“就顺着村子转了转,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哦,”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听说你二哥也定亲了,准备什么时候成亲啊?”一家同一年不能办两次同样的喜事,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今儿碰见了,韩平自然要问问,虽然他觉得齐志武是娶,齐悦是嫁,有些本质区别,但就怕这里风俗不允许。
“还没定具体日子,得等杜鹃姐那边有了准信儿,然后娘才能去合日子,不过我听娘说,最晚也得在开年,因为今年村里成亲的人太多了,里正家子毅哥也是定在今年。”
王父一口答应的事,齐父回来除了枕边人,谁也没说,所以齐悦还不知道。
开年就是明年,那自己今年不能娶,可能就得后年,那时间上来不及。
嬷嬷不能送到齐家,那样被人知道,这乡下的流言蜚语就能毁了齐家一家人。
在权势之家女子出嫁前都是要学好规矩,可乡下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特意学规矩,只会让别人误会是没教养,夫家看不上,或者还能说出更过分的。
人心,谁又能看的明白?
“突然闲下来,是不是不习惯?”
韩贵早就不见了人影,只剩两人在西斜的阳光下渐渐前行。
这天书斋放假,韩平又领着人,带着礼物来了。
齐父一听门房李叔传话,心里腹诽,嘿,这小子怎么又来了,还带了不少礼物?最近怎么一说到他,自己这心里就这么不得劲呢?
但见还是要见的。
“见过伯父,”韩平彬彬有礼,寻不出错处,想要把他打出去,都找不到理由。
“嗯,最近你倒是闲,可惜我那书斋只是个启蒙,不然非得请你去给那帮小子开开眼见。”
最近书斋来了一个姓刘的夫子,学问各方面都不错,却只中了个童生,想来好没道理,但其中原由是人家**,齐父没有细问。
现在只是试用阶段,若是最后决定留下,还会带着夫人孩子一起过来。
“伯父,韩府事物繁多,多年来一直内宅空虚,由爹娘留下的老人看管,今儿小子斗胆,还请伯父体恤,能准了我与悦儿这桩婚事,我定不负伯父大恩。”
这一诚挚恳求,哪里还有一点战场的威武雄壮?
齐父心中惊讶,看样子今儿是不能善了,脸上却强装镇定。
“无妨,既然你家双亲与你留了得力的老人,又看管多年,也不在乎多这一两年嘛?”
额……岳父大人何时对打嘴仗这么在行了?
七伯使劲儿给韩平使眼色,赶紧说实话,实话实说虽然有被退亲的危险,但立马同意的几率更大。
齐父稳如泰山,敌不动,我不动。
韩平看看周围,齐家下人本来就不多,周围都有自己带来的人,说来这敞亮的小院也算安全。
“伯父,听我解释,本来我也可以再等等,可……京都怕是等不了了。”
“砰,”齐父拍桌而起,最近齐父拍桌的次数有些多呢,越来越有气势了。
“你,你算计我们?”
没想平日不理事的齐父,今儿反应如此快。
韩平抱拳,“不敢,只是当初算有遗漏。”
遗漏,哈哈,好一个遗漏……
战场枭雄,能文能武,会有遗漏?
齐父一屁股重重的坐回凳子,“我要听实话。”
“伯父别太急,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京都形式哪里是齐父能知道的,今儿韩平细细道来,原来平静下竟是暗潮汹涌。
自己的女儿……
“那又关我家悦儿啥事?怎的好好村姑做着,就卷进这频多的是非中了?”
齐父对女儿的心疼一点不亚于刚才的震惊。
一个父亲的爱,沉重而朴实,韩平生出一丝不忍。
“现在退亲还来的及吗?”
眼神中尽是痛苦的期盼,齐父希望他的答案是能,再多再好的聘礼,都敌不过女儿的命来的重要。
如果眼前的男人真的能保护一个无权无势妻子,那为何不直接娶一个有助力的高门小姐?
当初知道他身份时有多激动,现在的齐父就有多悔恨。
都怪自己当初怎么就不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