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纤月忽然停了打闹,就像是感应到纳兰倦夜在看她一般,开门冲他招了招手。
纳兰倦夜一看见她,登时敛了所有脾气,如得了蜜糖一般。
慕容纤月招招手:“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纳兰倦夜便过去。见慕容纤月手里拿着一张纸条,纸上写了些东西,看着好像是某些暗语,他看了半天,也没有摸出门道来:“我觉得月儿真的是个人才,不送去敌国当暗探可惜了。”纳兰倦夜打趣道。
“你舍得么?”慕容纤月厚着脸皮说道:“像我这种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说不定去了就被封个妃子什么的,再过上几年,当个皇后,等哪一天我心血来潮了,就把皇帝宰了自己登基......”
慕容纤月沉浸在自己的伟大理想中不能自拔,纳兰倦夜又默默看了看她床头木匣子里面装的用来“谋杀亲夫”的毒药们。
慕容纤月自顾自畅想:“到时候我就挑个三千美男扩充后宫,等到兵强马壮了,就把你掳了去,封个美人什么的。”
纳兰倦夜额头暴起青筋,这还了得,不行,那些毒药的被使用权一定得是他的,这般想着,纳兰倦夜做出一副恶狠狠地模样:“你休想。”
慕容纤月回过神来,才暗心中后悔不已,她这是在干嘛?当着自己相公的面,畅想谋杀亲夫,谋朝篡位,还有扩充后宫?要死了!要死了!慕容纤月心中叫苦不迭,向末易末殇投去求助的眼神,应该还是能圆回来的......吧?
结果末易末殇只是幸灾乐祸的冲她做个鬼脸,然后转身自己逃了。末易临走还给她递了个消息:“我俩觉得你今晚必死无疑了,所以选择保留革命的火种,免得被你殃及,告辞!”
“......”慕容纤月默默收起自己心中的尔康手,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啊,早知道当初坑骗末易末殇的时候,就不说什么保留革命的火种了。
“那个......”慕容纤月看着纳兰倦夜的脸,讪讪笑道:“天儿......天儿不错哈。”
见纳兰倦夜抬手,慕容纤月连忙闭眼讨饶,语速快得好像稍微慢一点就会有什么毒虫猛兽:“这次先记着,等到秋后一并问斩行不行?”
谁料纳兰倦夜只是摸了摸她的发顶,语气温和的说:“月儿,真的有那么一天,你的后宫也必定只有我一个。”谁若是敢同我抢,我一定让他死的连渣都不剩。他默默的咽回后半句话,生怕吓着她。
慕容纤月先是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子感动,然后做出不寒而栗的模样打了个寒颤:“你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了吧?”
纳兰倦夜无奈:“月儿......”声音中隐隐带了一点哀求的意味。
慕容纤月忽然有些呆滞:“罢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心里有忍不住泛酸,这是又把她当成他心中的那个姑娘了吧,那姑娘究竟是有多好的福气,居然得他这般痴情?心里又有些替他不平:那姑娘怕是伤他很深吧,也不知她是死是活,如果活着,那等有机会了她一定帮她把那姑娘绑来他身边,想跑都跑不了。
“说了要说正事的。”慕容纤月收敛心情,若真是有那么一个姑娘,那一定是纳兰倦夜的伤心事,还是不要提的好。
纳兰倦夜不知道她到底百转千回的想了一些什么,也不多说,强行压下心中疯狂的念头:“什么好玩的事?”
慕容纤月笑眯眯的说:“我的人传来了消息,你猜怎么样?我那好姐姐,又出了一招昏棋,居然现在这个时辰,去找你家太子殿下了。”
“这个时辰?”纳兰倦夜陪着她笑:“这是被逼得狠了,连分寸都失了!”
慕容纤月看他:“你怎么......不觉得我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纳兰倦夜笑道:“我觉得定是她得罪了你。”就算心狠手辣有如何,他同她比起来,怕是不遑多让。
慕容纤月笑:“这般信任我?”
纳兰倦夜不答,她不是一向如此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一早就知道了的,只不过是她忘记了而已。
“太子今日,回不了府吧?”慕容纤月问道。若是回了,慕容千雅应当是可以逃过一劫的,只是到日后,怕是只能一顶轿子从侧门抬进东宫了。不过以她的手段,大约也能混个贵妃之类的。如果回不了,那慕容千雅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嫁去敕勒。
“你是希望他回去还是不回去?”纳兰倦夜问道。
“不知。”慕容纤月笑道:“她若是走了,我算是替我家小阿福报了仇了。她若是走不了,我也不会令她平安顺遂的过。终归她若是走不了,头疼的是皇帝老儿,又不是我,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茬子,反倒又助了你一臂之力不是吗?”若是太子此时再在皇帝那里浇一点油,怕是更要热闹了。
“皇帝老儿?”纳兰倦夜似笑非笑的挑挑眉。
慕容纤月后悔的简直要咬掉自己的舌头:哪有当着儿子骂人家老子的。
“那个......”慕容纤月不好意思的冲她笑笑:“要不还是先记着?”
纳兰倦夜笑着看她,满脸宠溺:“行啊,秋后问斩。”
“......”
“你想不想去瞧瞧热闹?”纳兰倦夜问她。
“嗯?”慕容纤月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必了,我安排了人的。”
纳兰倦夜不由分说搂着她的腰便从窗户里跃出去:“听人转述哪有亲眼目睹畅快,去看看吧。”
“那个......”慕容纤月在他怀里稍稍动了一下:“其实我轻功还是可以的,你不必......”不必这般抱着我。
纳兰倦夜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不但不放,反而大言不惭的说:“是么?这么巧?我的轻功不好,别乱动,当心摔着了。”
“......”慕容纤月无语,千羽公子可是在江湖上一轻功见长的,就算是他此时在空中直接撒手,也摔不到她好吧。看他的样子分明是不肯撒手:“你这个无赖!”慕容纤月笑道。罢了,抱着就抱着吧,说实话,她还是颇为享受这种被他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抱在怀里的感觉的。
路程说长也不算长,说短也不算短,一路走来刚好够慕容纤月将小阿福的事情讲给纳兰倦夜听。
纳兰倦夜听罢,心中感慨,果然是她,有恩必偿,有仇必报,在她眼里,没有谁的性命比谁轻贱。
等到了东宫,纳兰倦夜轻车熟路的寻了一处墙头,带着慕容纤月蹲过去。然后立马就听见一阵......靡靡之音。慕容纤月顺手就捂住纳兰倦夜的耳朵:“少儿不宜。”
“......”纳兰倦夜看着她,颇为无奈,也颇为利索地捂住慕容纤月的耳朵。
真是好笑,说好了来听人家的墙角,结果却在人家墙头上互相捂耳朵。
慕容纤月蹲了一会,觉得着实无聊,便传音入密:“你怎地对太子府的卧房这般熟悉,莫不是经常来这里看现场直播?”
现场直播什么鬼?纳兰倦夜看他似笑非笑的模样,瞬间反应过来,这丫头肯定不怀好意,瞬间脸涨得通红,也穿了声音过去:“胡说八道什么,此地分明是太子的书房,我哪里知道,他竟这般把持不住......”觉得心累,平日也没少来探听消息,撞上这种事还是第一次。
慕容纤月一副我清楚我明白的模样,让原本问心无愧的纳兰倦夜看久了居然都有些心虚的怀疑自己。
好在,慕容纤月很快就恢复了正经:“下了药了,烈药。”
“你如何得知?”纳兰倦夜惊讶的看着她。
“闻到了啊。”慕容纤月笑道,隔着屋子,对于旁人来说怕是分辨不出,可是她不同,打小同师母泡在一起,时不时就被她喂一把毒药,搞得她现在任何东西一闻就可以分辨出下了什么药。
“闻到了!”纳兰倦夜变得焦急:“你......你不会......”
“安了。”现在蹲着,慕容纤月学着纳兰倦夜平日一样摸了摸他的发顶:“我师母可是毒祖宗,什么毒能奈何得了我!”
纳兰倦夜被她摸的有些不自在,刻意岔开话题:“皇宫里那群饭桶怎么这么没有效率,这个时辰了还不来拿他。”
“你不是心里清楚吗?”慕容纤月道:“反正不是去杀他的,你父皇现在哪里有空查究竟是谁派的杀手,于她来说,当务之急可是先派了人去把敕勒使团看住。至于查凶手,等到敕勒使团要说法再说吧。”
纳兰倦夜当然不能说自己清楚,如果说自己清楚,那不是挑明了他今日此举就是想要找个借口抱着慕容纤月飞一圈吗?不对,按着这个小丫头的混账想法,一定是觉着他是特地来看太子和慕容千雅的表演来的。她要是认准了,就算是他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动她的。
屋内忽然传来“当啷”一声,似是瓷瓶碎裂,接着便是太子拔剑的声音:“我要杀了你!你毁了我!”太子声嘶力竭的叫道。往日他对慕容千雅是有三分柔情的,可是慕容千雅,明明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顶了和亲,却还要赖着他,拉他下水,这就不是他能忍得了的了。
慕容千雅将药也在自己身上下了一份的,她毕竟是个女子,恢复不如男子快,此时还有些昏症不断的往太子身前贴,太子面露厌恶之色,伸手将她推倒在地上。
“殿下。”小厮不敢进去,立在门外汇报:“慕容玉罗求见。”
太子丢了一个瓷瓶砸过去:“让她滚——”
“殿下“,瓷瓶只是砸在了门上,小厮壮着胆子有回报一声:“慕容玉罗说,她可以替殿下解了今日之围。”
“慕容玉罗!”蹲墙角的慕容纤月与纳兰倦夜对视一眼,今日这趟算是来着了,居然会有这么大的热闹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