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吴小冥的指点,再加上一些运气,只用一下午的时间就搞定了两位尚书大人。不出意外,江寒那小子不用在大牢里过年了。
然而,此刻独自走在北安门大街上的白磊心情却并不怎好,甚至有些承重。
或许是前世从书本中看过很多风景和故事,白磊不知不觉养成了对任何问题都保持着理性态度的习惯,或者说是佛系,反正他很少感动,但刚刚和雍伦的对话真的让他感慨万千。
从开始因为误会时的愤怒,到得知真想后的感动,再到发自内心的同情,他虽然始终是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问题,却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作为一个父亲,雍伦所承受的痛苦和担当,直观的感受到了父爱的伟大和不易。
这一刻,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自己两百章还没登场,不知身在何方的便宜老爹。
感情很复杂。
有思念,也有埋怨,最多的还是疑惑。
“白万里啊白万里,你就不该叫这么个名儿,不然或许就不会常年漂泊于万里之外。”
脑中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白磊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长生馆门口。
城门早就关闭了,今晚回不去,只能去灵椿坊的宅子里凑合一晚。
白磊来长生馆是想弄点吃的,顺便看一下丁竹娘。
为了照顾秦无云的病情,无情神医已经带着秦广王搬出了长生馆,只剩胖婶和丁竹娘的长生馆比往常更加冷清。
然而,此刻的白磊却一扫惆怅的心情,他使劲嗅了嗅飘散的香味,不觉喜上眉梢。
没错,是红烧肉的味道。
嘿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白磊擦了一把口水,兴奋地大步跨入馆内。
白磊健步如飞冲入厨房,大喊道:“呔,把红烧肉交出来!”
“啊,好汉扰民!”
正在从锅里盛菜的胖婶吓得连忙将锅铲扔到灶台上,就要找地方躲藏,手忙脚乱间发现来人是白磊,惊呼道:“白大人,怎么是你?”
白磊哈哈大笑,对自己的恶作剧成果很满意,终于坑了一把这个让自己头疼不已烧火的妇人。
“哎呀大人,你也真是的,吓死民妇了。”
“胖婶,你不是说当年你寸步不离的护送过陛下登基吗,你的武装色霸气呢?怎么这么蛋儿小?”
胖婶原本是女帝北堂未若母亲兰妃的侍女,不仅如此,如今的女帝还是她一手带大的,按说她完全可以抱紧女帝的大腿,后半生躺着享清福,可她却选择在兰妃亲手建立的长生馆当厨娘。
说起来,胖婶也是个妙人。
但是话多,爱吹牛也是个毛病,比如当年护送北堂未若登基这事儿,是你一个厨娘的业务范围吗?
胖婶丝毫不觉得白磊是在打趣她,反而一本正经道:“民妇当年跟着我家小姐什么危险没见过,虽然不怕死,但是就怕哪些个蟊贼精虫上脑,万一要是劫色,那民妇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白磊愕然,这时候才发现胖婶两只油腻的粗壮手臂一直交叉着护在胸前。
白磊在心里默默发誓,再也不调侃胖婶了。
劫色?
太吓人了。
白磊默然走进灶台,拿起锅铲就要盛锅里的红烧肉。
突然,一只油腻的肥厚手掌抓住了他手腕。
“大人,这是给我儿做的。”
白磊用力动了动拿锅铲的手,发现居然挣脱不了,胖婶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地箍了她的手腕。
卧槽,早就知道胖婶劲儿大,只是没想到这么大。
看着锅里诱人的红烧肉,再看着胖婶决然的神情,白磊哭丧着脸道理:“胖婶,你就当我是你儿子吧。”
“哈哈,大人真会开玩笑。”
胖婶说着,笑呵呵地将白磊青筋暴起的手臂往锅边拉了几分。
“实在不行,老夫当你孙子也行啊,老夫真的很饿啊。”白磊擦了一把嘴边的口水,再次请求道。
“哎呀大人,你别为难民妇了,您的饭菜早就做好了,您就别跟我儿子抢饭吃了。”
“啊,饭做好了,在哪里?”
“这不是吗?”胖婶说着,解开灶台上另一个大锅,只见锅里一大锅雪白的米饭,旁边放着三菜一汤。
“酸菜鱼,青椒腊肉,红烧鱼,羊肉汤……胖婶,我爱死你啦!”
咔嚓——
因为得意忘形,白磊顿时收了手臂上的力道,顿时整条手臂被胖婶掰成了一个恐怖的形状。
“断……断了了吗?”白磊颤抖着问道。
“大人放心,民妇这就给你装回去。”
随着胖婶一用力,又是咔嚓响
啊——
“疼死老夫了?”白磊捂着右臂,跳着脚嚎叫道。
“啊,大人我得去给我儿子送饭。”
胖婶三两下盛起锅里的红烧肉,将几样小才往食盒里装,又随手拿起橱柜里的一壶酒。
等她刚要跨出厨房门时,白磊伸着手臂突然喊道:“诶,等会儿……”
嗖——
门口留下一阵疾风,胖婶没影了。
白磊:“……”
白磊收回伸在空中的手臂,自言自语道:“黄金这小子应该不喜欢喝酒吧,等等,那个食盒……”
白磊陷入了沉思,居然忘记了腹中饥饿。
白磊将饭菜端进里屋,饥肠辘辘的他也没心思想胖婶为何这么神通广大,似乎算准了他要来,居然连饭菜都做好了。
丁竹娘似乎并没有受到江寒入狱的影响,正在油灯旁聚精会神的看着医书,直到白磊走近才发现。
“白大哥,你怎么来了?”
丁竹娘连忙放下手里的医书,有些欢喜又些害羞的起身。
白磊很欣慰,这才是一个花季少女还有的神态。
虽然不确定她是否走出了痛苦的阴影,但至少没疯掉。
白磊笑道:“江寒让我来看看你,估计是怕他家婆娘跑了吧。”
“哎呀,白大哥你怎能欺负人。”
“你不担心他吗?”
丁竹娘道:“他说没事,而且我知道白大哥不会置之不理的。”
白磊无语,你们还真有夫妻相,咋都这幅心态?合着所有的麻烦都丢给老夫了。
饭桌上,丁竹娘盛了一碗汤,递到白磊跟前,道:“白大哥,先喝完汤吧。”
“嗯,没白疼你。”
白磊刚要伸手,只见一只洁白的手掌一把抄走桌上的汤碗。
咕噜咕噜,啊——
不知从哪里闪出来的吴小冥,一口气喝完羊肉汤,吧吧嘴道:“有点咸,油浮沫也没打尽,比吴妈做的差不少,差评。”
“呃……或许是你们都姓吴,感到亲近吧。”白磊顿了顿道:“好奇啊,你也是来蹭饭的?”
话说自从上次吴小冥来通知他上朝后,就一直没见这货的人影,没想到今天在蹭饭的时遇到了。
不过小冥同学这蹭饭境界显然要高处白大人不少,饭上桌了才到。
呵呵,巧啭岂能无本意。
果然,丁竹娘弱弱地说到:“他一直都在房顶上躺着,胖婶还骂了他一下午。”
“我就说嘛,如有巧合,存属虚构。”白磊说着夹起一块腊肉放进嘴里,又狠狠地扒了几口饭。
吴小冥端起碗筷坐下,啪的一声将一叠银票拍在桌上,夹了一块红烧鱼放进嘴里,“你给那个死胖子的一万两,刑部上下打点了两千两,这是剩下我替你追回来的。”
“嗨,多大点事啊。”白磊不以为意,自顾着吃饭。
吴小冥道:“那死胖子油水捞得够多了,不能白便宜他,收起来吧,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白磊觉得吴小冥话里有话,不过当务之急是吃饭,他便也没问。
晚饭后,吴小冥丢下一句,别忘了大年初一朝贺”,就要离开。
白磊赶忙拦住他,问道:“你这几天在忙什么?”
吴小冥鄙视的看了一眼白磊道:“一直在你庄子里练功。”
“有这事儿?”白磊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位千万不能得罪,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有事就说,别搞那些套路。”
“呵呵,知我者小冥同学也。”白磊问道:“我上次入宫误打误撞,遇到了一个病殃殃的瘦老头,你知道他是谁吗?”
吴小冥一怔道:“你去过文渊阁?”
“原来那堵红墙是文渊阁啊,我就在外面撒了包尿,无意中遇到了那位老头,他应该不是太监吧,怎么在宫里?”
吴小冥道:“文渊阁是公里藏书的地方,除了陛下和老祖,只有专门打扫的人能进入,我也不知道你遇到的老者是谁,只听老祖说过,里面有一位看书二十年不曾来的人。”
“二十年不曾出来?你确定他只是在里面看书?”
“那你就要去问陛下和老祖了。”
你家老祖那要死不活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来气,至于女帝陛下,上次为赐婚的事儿闹得不欢而散,暂时好想也没机会。
白磊本来已经忘了那天发生的事,甚至病老头给的那本书都被他丢到书房,翻都没翻过。
只是刚刚看到胖婶送饭的那个食盒,他感觉和病老头丢出红墙的那个食盒很像,这才想向吴小冥打听一下,可惜的是,小冥同学知道的也不多。
白磊觉得若两个食盒真的一样,那么那个病老头十有八九和胖婶有关。
看来,得找机会打听一下。
白磊去到灵椿坊的宅子时,付斐正等着他。
“白俊小哥说今晚就在红尘歌剧院留宿。”
“呵,这小子长能耐了啊。”
白磊不认为就凭白俊那傻小子能这么快得到红尘歌剧院那些妖精的青睐,估摸着是这小子是乐不思蜀不想回来了。
“老三白子有消息吗?”
付斐道:“还没有,需不需要学生派人去打探一下?”
“不用了,白子实力不凡,机智过人,应该不会出事。”
白磊擦了擦泡红的大脚丫子,把洗脚水倒掉,丢下铜盆,悻悻然地往卧室走,想到这一天自己忙前忙后,忽然道:“哼,明天年夜饭没见着人,老夫通通把你们赶出家门。”
第二天一早,白磊迷迷糊糊中闻到一股上头的臭味,睡眼松惺中看见床边站着一人,当即就抄起玉枕要砸,没想来人反应敏捷,提前跳到几步开外。
看清来人后,白磊气不打一处来,骂道:“要么你就直接喊醒老夫,要么就等老夫睡醒,为毛你总是鬼鬼祟祟的?还有拜托你换套衣服先,你身上的味儿比大毛的大脚板子都臭。”
江寒面无表情道:“那个大官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白磊笑道:“刘志恒这老小子耍这种小把戏到是溜。”
“什么意思?”江寒问。
哎,这孩子也是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啊。
白磊道:“意思是,我要找他麻烦就是小人,不找他麻烦就是君子。”
江寒道:“这个大官没脑子,你不找他麻烦只因怕麻烦,不代表你是君子。”
白磊再次抄起玉枕吼道:“滚出去洗澡换衣服!”
白磊洗漱完,付斐已经准备好了早餐,老白子也回来。
“还以为你被肉市那帮屠夫杀了卖肉呢,怎么样,打探到什么?”
白子道:“什么也没打探到,却也打探到一些消息。”
“哦,此话怎讲?”
白子道:“从踏入肉市那一刻起,整整一个下午,上至商贾富户,下至贩夫走卒,没有一人愿意搭理我,每个人眼中都带着发自内心的敌视和警惕。”
白磊喝了一口粥,抬头笑着问道:“那么,这是你打听不到消息的原因,还是你打听到的消息?”
白子没理会白磊的调侃,继续道:“出肉市时,一群江湖人士拦住了我,他们丢下一句话,‘不管你们是谁,肉市是我们的地盘,容不得你们在这里撒野,识相的就交出陈大山的三间铺子。’”
白磊夹咸菜的筷子僵持在空中,问道:“陈大山是谁?三间铺子有事怎么会是?”
白子道:“这就是打探的消息。”
白磊点点头,夹了一撮咸菜,就着馒头吃下。
白磊明白老三白子想说什么,肉市那帮人很显然是把他当成了谋划肉市的那方神秘势力,从那帮人的话中可以看出,这个神秘势力得到了一个叫陈大山的商户的三间商铺。
看来要找出这个神秘势力,只有顺着这个叫陈大山的这条线索。
白磊没有继续发问,他的目的是捞出江寒,至于肉市的事儿,刑部和黑衣使谁爱管谁管,他才懒得自找麻烦。
然而,早餐还没吃完,麻烦又找上门来了。
胖婶火急火燎地跑来,张嘴就喊道:“大人,秦广王疯了。”
(⊙o⊙)啥?
白磊张大嘴,到嘴的馒头僵在嘴边。
几天前,白磊听说,成了植物人的秦无云进过无情神医的细心照料,几天前略有好转,眼睛睁开了,眼珠子和几根指头能懂,也能咽下一些流体食物。
可今天怎么就疯了呢?
白磊很想着知道,一个活死人是怎么疯的?能有多疯狂?
南城一座朴素的小院内。
白磊脑子有些懵,此刻他才知道胖婶说秦广王疯了是什么意思。
只见只穿着内衬衣物的秦广王站在小院内,指着屋顶破口大骂。
“你登徒子,下流胚子,敢打我小妹的主意,有种你下来,看本大侠不扒了你的皮……”
屋顶上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人,他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手掌,得意的笑着道:“秦广王,有种你上来。”
秦广王气得龇牙咧嘴,大声喊道:“有种你下来。”
“你上来……”
“你下来……”
白磊:“……”
怎么两个疯子?
“姑姑,我叔怎么回事儿?”
秦无秦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一幕,隐隐有泪水盘旋于眸中。
短短一刻钟,她从大喜到大悲,就算她性情在如何冷谈,这一刻也显得有些麻木。
秦无情茫然的看向白磊,道:“我也不知道,庞镇抚使早上来看他,好好的说着话,他突然就暴起,似乎以为……以为庞大人要对我不利,发了疯的要对庞大人动手。”
“那人是黑衣使镇抚使之一的庞泽?”
秦无情神色黯然的点头。
白磊同样神色一黯,庞泽是秦广王多年的同僚,如今却根本不认识他,很显然,秦无云人醒了,脑子还没醒。
“我叔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秦无情道:“他现在除了我什么都不记得,神智如同孩童,倒是一身功力还在,只是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如何使用。”
“哎,应该是脑部受损了。”
秦无情睁大眼,期待的问道:“有办法医治吗?”
白磊轻轻摇头:“只能看天意了。”
秦无情悲伤的闭上眼,眼中盘旋的泪水猛然溢出。
“有种你上来……”
“有种你下来……”
两位黑衣使镇府使大人的对峙还在继续。
忽然,屋顶上的庞泽似乎是厌倦了这种玩法,笑着喊道:“我是读书人,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所以我不下去,秦广王你是个大老粗,没那么多讲究,应该你上来,你要不上来,你就没种。”
“我……”秦广王大脸憋得通红,怒吼道:“谁说我没种,我这就上去。”
秦广王撸起袖子,摆好架势,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上不去屋顶,顿时急得团团转。
“小妹,你有梯子没,大哥上房去弄死那个下流胚子。”
秦无情神情麻木的看着兄长,眼泪止不住的流。
“啊,小妹你怎么哭了?”秦广王连忙伸出手擦着秦无情的眼泪,边擦边柔声道:“小妹乖,小妹别怕,大哥等下就打跑欺负你的坏人……”
秦无情握住兄长的大手道:“大哥,我不哭了,我也不怕。”说着挤出一个凄惨的笑脸,顺势摸了一把眼泪。
“哈哈,大哥就知道小妹最乖了。”
不知情的人看着这一幕,或许觉得辣眼睛,但一旁的白磊心里却不是滋味。
他看着笑得凄惨的秦无情,似乎看到了悬崖峭壁上正在凋谢的寒梅。
秦无云发现了一旁的白磊,警惕的问道:“小妹,这小子是谁啊?”
“我是……”
“你闭嘴,本大侠和小妹说话,没你插嘴的份。”
白磊:“……”
卧槽,差点忘了给你颁发一个护妹狂魔最佳剧本奖。
“他叫白磊,是你的一位故人之子,他指点过我的医书,也还救过你的命。”
秦广王二话不说,躬身拜道:“多学白大侠救命之恩,也谢白大侠对小妹的厚爱,若白大侠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秦某任凭差遣。”
白磊哭笑不得,连忙扶起秦无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秦大侠不必多礼。”
“好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凭白大侠这句话,这个兄弟我交定了,哈哈!”
白磊一头黑线,心说:“叔啊,咱这辈分有点乱啊。”
见白磊迟疑,秦无云有些不喜:“白大侠莫不是看不起我秦某人?”
“啊,不是不是……”尼玛,脑子万特了,脾气还这么大。
“既然如此,今日你我结为异性兄弟如何?”
“啊?这样好吗?”白磊瞪着眼看向秦无情,意思是说,这下辈分真乱了你就不管管?
秦无情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却不知在想什么,压根没理会白磊的求助。
“有何不可?”秦广王兴奋道:“我这就去准备东西,咱们斩鸡头拜把子,哈哈!”
“等等,今日大敌当前,应该一切从简。”白磊说着看了看屋顶上的庞泽。
秦广王恍然大悟:“大哥说得对,带我俩联手拿下贼人,在结拜也不迟。”
“呃……秦大侠,你比我年长,小弟应该称呼你一声大哥才对。”
白磊心说:“老夫在辈分上已经占便宜了,若再不分长幼尊卑,搞不好真要天打雷劈。”
“啊,差点忘了,小妹说我脑子有病,我一直觉得自己还是十几岁,说起来我今年好想四十了,既然这样,那我就是大哥了。”
“小弟拜见大哥。”
“好好好,好兄弟,哈哈,我秦某人有兄弟啰……”
秦广王高兴得像个孩子,又蹦又跳,豪迈的笑声响彻小院。
白磊趁机对秦无情道:“姑姑,我这也是配合我叔演戏,你别介意。”
秦无情摇头道:“他能醒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只要他开心,我亦别无他求。”
“姑姑也别太担心,说不定哪天我叔受到什么刺激,突然就好了也说不定。”
秦无情叹了口气道,“或许吧,醒不来也好,远离江湖,做个普通的人也不错。”
“我叔看上去很喜欢热闹,今天大年三十,姑姑就和我叔一起去安闲庄吃个年夜饭吧?”
秦无情犹豫了一下,道:“他认准了这里是自己家,怕是不肯走。”
“姑姑放心,交给我吧。”
白磊对正在放飞自我的秦无云道:“大哥,我刚刚和令妹合计了一下,贼人功夫很高,不好对付,我们商量着让你带他先走,我来殿后拖住贼人。”
“不行,我们是兄弟,不求同年同月……”
“大哥放心,我功夫很高,就算打不过贼人,逃跑还是绰绰有余的。”
白磊说着纵深一跃,落到屋顶上,招手道:“大哥,小弟献丑了。”
“好轻功,兄弟好本事。”
“大哥快走吧,随后我就来寻你们。”
“可是兄弟……”秦无云很纠结。
白磊痛心疾首的怒吼道:“快走,贼人就要出手了,大哥难道真的要逼死小弟吗?”
“啊!”秦无云大吼一声道:“兄弟千万保重,大哥安顿好小妹就回来助你。”说着拉起秦无情的手,悲愤的转身狂奔,出门前还回头看来一眼,眼中热泪不止。
“哎,演戏真是个累活啊。”白磊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
“呵呵,白百户好手段,难怪能成功剿灭四海会。”
“拜见师叔!”白磊拱手一拜道:“情势所逼,让师叔见笑了。”
庞泽出身天一门,和林天元是师兄弟,算起白磊也要和林飘然一样,要叫他一声师叔。
庞泽笑道:“呵,还真不那自己当外人,我是不介意你叫我一声师叔,我那书呆子师兄可没那么好说话。”
书呆子不可怕,可怕的是教出书呆子书呆子。
白磊道!“我在金陵和老林一起赏过月。”
“难怪他变得疯疯癫癫的,听说这大半年来一直在看月亮。”
白磊心里一惊,心说这林老实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忽悠了。
“老林应该是在格物致知,窥探宇宙的奥秘吧。”
“哦,何种奥秘?”
“师叔啊,其实呢,这个月亮是个球,我们站的地面也是个球……”
“打住”庞泽笑道:“呵呵,你也就只能忽悠一下现在秦广王和我那个书呆子师兄。”
白磊憋了憋嘴,心说就知道真话没人信。
“共事多年的同僚有如此遭遇,我却无动于衷,你是否觉得我生性薄凉?”
白磊摇头道:“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眼泪还是藏在心中好。”
庞泽微微一笑,道:“我本来是想偷偷去南疆敲破那个几个秃驴的脑袋瓜子的,奈何被张大人发现了。”
提到南疆,白磊马上想到当初差点被那个济海的秃驴给阴死,还有那句差点将他气得吐血的“你是魔”。
“南疆的秃驴该死,那狗屎巫神庙也该一把火烧掉。”白磊下意识握紧拳头。
他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庞泽的眼睛,“年轻人,别心急,有的是机会。只是可惜了不可一世的秦广王……哎,如此也好,半辈子杀戮,如今这样也能落的一个善终。”
听到庞泽如此感慨,白磊突然想到便宜老爹和秦无云当年并称‘万里无云’,秦广王落的如此下场,至少能善终,那自己的便宜老爹呢?
“师叔可认识家父?”
庞泽似乎看出了白磊的顾忌,笑道:“你倒是个孝子,放心吧,你爹现在肯定活得好好的。”
白磊心里一喜,连忙问道:“师叔知道我爹在哪?”
庞泽摇头道:“江湖中人只知道你爹当你和秦广王齐名,却不知道所谓的‘万里无云’,你爹的名头排在前面,实际上,当年的毛头小伙秦广王还是你爹一手带出来的,只是他不在乎名声罢了。
论武功智计,他不输于四大镇抚使中的任何人。至于他为何突然消失,或许是有绝密任务,或许他志不在江湖,又或许他心中有更大的江湖吧。”
便宜老爹人气还真特么高。
庞泽似乎不愿谈论百万里的事,不一会儿就岔开了话题。
东拉西扯半天,白磊问道:“师叔,江湖上现在是什么情况?”
“除了以江南八大门派为首的十几个门派,其他江湖势力都同意明年五月初五的税收之争大比。
快要过年啦,上头也不想闹出太大动静。不过,听张大人说,明年三月初三前,那些吃肉不吐骨头的家伙再不就范,就要鬼拍门了。”
“鬼拍门?”白磊不解。
庞泽笑道:“呵呵,三月三,鬼节,那些门派里可有不少内鬼。”
卧槽,这是要动用黑衣使潜伏的内应啊。
这么说来,老夫有机会洗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