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统领,你不是知道吗?”白磊心说你不是明知故问,就是你和老太监一起瞒着陛下,不让我们相认。
白磊想错了,谢无殇根本不知道他和北堂未若的关系,刚刚只是程公公在帮其解围。
谢无殇道:“刚刚是大总管在帮本将解围,实际上本将并不之情。”
白磊沉声片刻道:“也就是说,谢统领刚刚说的和程公公说的不是一件事,这么说你们还有事瞒着陛下?”
谢无殇一愣,冷笑道:“你是在质问本将?”
白磊道:“晚辈不敢,陛下刚刚跟我说过,程公公和谢统领绝不会有二心,就算你们有事儿瞒着陛下,也是为陛下好,只是晚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儿,会让你们如此紧张?”
谢无殇犀利的眼神投降白磊,似乎要将他洞穿,看得白磊心里发麻。
白磊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难道这事儿能威胁到陛下的安慰?”
谢无殇心中大为震惊,不过像他这样的绝世高手,心境早就波澜不惊,喜怒也不形于色,并未表现出来。
谢无殇岔开话题道:“看来陛下对你说了不少嘛?”
谢无殇没回答,白磊也不意外,他笑道:“是啊,陛下还说你忠心于她是因为他母亲兰妃,你年轻的时候暗恋她母亲,还说你当年要是霸气一点,她就不是叫你谢叔叔,而是叫你爹。”
“放肆!”谢无殇大怒。
白磊道:“这都是陛下说的,不信你去问她。”
这些确实是北堂未若告诉白磊的,两人闲聊时,聊到禁军暴乱的事儿。白磊告诉北堂未若,那些禁军是中了天命教摧神丹的毒,下毒之人很可能是副统领魏礼,谢无殇应该没什么问题。
北堂未若则很肯定的告诉他,谢无殇绝对不会有问题,因为她暗地里叫谢无殇谢叔叔,待她比她亲爹还亲,就因为当年谢无殇疯狂的喜欢她母亲。
谢无殇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失态过,平复下激动的情绪,他说道:“陛下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白磊道:“我叫陛下姐姐啊,我们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不过刚刚相认。”
谢无殇一脸难以置信,随后他有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白万里真的好算计,当年他居然把还是公主的陛下带回了老家。”
白磊皱眉道:“谢统领此言差矣,家父只是奉命行事,何来算计一说?”
谢无殇道:“奉命行事或许是吧,不过你父亲心思缜密,行事作风让人琢磨不透,谁知道呢。”
白磊眉头皱的更紧,谢无殇的话说得委婉,但也有含沙射影之嫌,他厉声道:“谢统领,我敬你是前辈才有问必答,你当面再三诋毁家父,是何道理?”
见白磊气急,谢无殇也不恼怒,他带着笑意淡淡道:“你比你老子的脾气暴躁,这些年你可有他的消息?”
白磊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谢无殇转移话题,白磊的气也消了大半。
“没有,谢统领有吗?”白磊的语气没此前的恭敬。
谢无殇摇头,道:“没有,但我知道他一定活着。”
“谢统领和家父很熟?”白磊旁敲侧击。
谢无殇道:“你不用试探了,要问什么就去问陛下吧,陛下同意我才能告诉你。”
白磊浅笑:“陛下要是让我问你们瞒着她的那件事呢?”
谢无殇脸色一沉,正准备说什么,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形不稳,差点摔倒。
白磊连忙扶住他,道:“到底是啥大事啊,把你吓的吐血,喂,别吐了,我不告诉若若姐就是。”
谢无殇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他是和赵兴腾拼劲气时受的内伤,也亏他功力深厚才压制到现在,换一般人早死了。
谢无殇的伤一般人肯定治不了,只能去长生馆找秦无情。
白磊背起谢无殇,正准备回庄子弄辆马车,忽然发现江寒赶着马车回来了。
白磊背着谢无殇跑向马车,人还没到便喊道:“江寒,让竹娘赶紧下车,有人受伤了,咱们得再跑一趟长生馆。”
江寒冷着脸没有任何动作,白磊刚准备发飙,马车帘子掀开了,秦无情探出头道:“不用了,我在这儿。”
“咦,姑姑你怎么来了?”
秦无情道:“来看若……陛下。”
再次听到秦无情改口,白磊有些好笑,看来她和北堂未若很熟嘛。
谢无殇很快被送到安闲庄的客院,秦无情帮忙致伤。
谢无殇刚被安顿好,客院内突然响起阵阵欢声笑语,这声音太熟悉了,一听就知道是红尘歌剧院那群莺莺燕燕回来了。
领头的碎碎一见到白磊,便惊呼道:“哎呀,主人居然在这里亲自迎接我们,是想念碎碎了吗?”
“碎碎姐,主人想念的是我,主人我是哆哆!”
“主人在想我,我是喋喋!”
“我,我是滔滔,滔滔不绝的滔滔!”
“我我……”
“……”
白磊头都大了,这群莺莺燕燕太聒噪了。
“安静,有人在这里养伤,你们别吵了,小心他气不过把你们都杀光。”
“嘶……”碎碎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调皮道:“好怕怕啊,主人你可别吓唬我们,谁这么可怕啊?”
“受伤的是禁军大统领,还有,庄子里今天有贵人,你们别太闹腾。”
白磊怕了这群女人,简单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走出客院,黄金跑过来道:“二哥,柳老将军他们在后面,刘相也在,你赶紧去门口接待着吧。”
白磊一惊:“啥?今天到底是啥日子,怎么这么多大人物来访?”
黄金道:“二哥,今天冬至啊,还有谁来了?”
“你娘来了。”白磊说完便走。
黄金嘀咕道:“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二哥怎么骂人呢?”
白磊刚走出安闲庄门口,一辆马车已经到了庄子半里之内。
白磊快步迎着马车走了过去,刚到跟前,一个翩翩公子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刘禹飞拱手道:“白兄,好久不见,冒昧拜访,还望见谅!”
白磊回礼:“哪里哪里,柳老将军和刘相亲自来访,实在是不胜荣幸啊,快请,快请!”
“咳咳,不必了,这就这里停下吧!”马车内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马车停下后,第一个走出来的是柳老将军,随后是一个佝偻老者,此人便是当朝宰相刘敕。
这两位应该是大宁除了皇帝陛下外,权利最大的两位,白磊也不敢怠慢,急忙躬身一拜,道:“见过老将军,见过刘相!”
“好好,免礼!”刘相很和气的看了看白磊,又对柳老将军和刘禹飞道:“老将军,你和犬子先去庄子吧,我和这位小友走走。”
刘禹飞为难道:“父亲,外面风大,你的身体……”
刘相摆手道:“不打紧,这点风寒还要不了老夫的命。”
“老伙计,有话哪里不能说,就你这病殃殃的身体,你逞什么能啊。”柳老将军毫不含糊道。
“哼,你整天嚷着,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难道我一介文官就怕死吗?
小友,带我四处逛逛,不用理会他们。”刘相说着踏着残雪走向田野。
白磊犹豫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怕刘相有闪失,白磊轻轻地扶着刘相的胳膊。
刘相笑着点了点头道:“刚刚那句诗不错!”
白磊愣了一下,回答道:“确实不错。”
刘相道:“小友,你说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诗句?”
白磊呵呵一笑,回答道:“可能是某个有些小聪明的人吧。”
白磊说的当然不是这首诗的原作者,这首诗是他带到这个世界的,想来是刘相早就知道了,特意用这首诗来让他评价一下自己。
白磊对自己的评价便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耍些小聪明而已。
刘相愣了一下,道:“小友太过自谦了,依老夫看,能写出这种诗词的人,必定是眼中有山河,心中有日月之辈。”
白磊道:“刘相谬赞了,晚辈自认为只会耍些小聪明,真没有那么大的气魄。”
刘相道:“呵呵,是嘛?那你弄出这么个地方是为何?我们刚刚走过的水泥石板路,田间种出的一茬茬玉米、土豆、红薯等新作物,还有那黄村希望小学,以及学堂里的那些蒙学书刊,你可知这随便一样足以改变天下?”
白磊诧异,这刘相似乎对这安闲庄了如指掌啊。他回答道:“我做这些只是觉得这些有用,真没想那么多,最多是为了这黄村的百姓过得好一些,至于您说的眼中有山河,心中有日月,小子真配不上。”
刘相严肃道:“不,你配得上,就凭你那句“为了百姓过得好一些”,甚至是超过了老夫的预期。
自古以来,有大才德之人有之,有才德兼大抱负之人也不少,但才德兼备,又有抱负,还能有一颗悲悯世人的仁心,这样的人少之又少,老夫相信不会看错你。”
“刘相这是要提拔小子?”刘相的话说的很直白,白磊也没藏着掖着。
刘相没有回答,他指着一片光秃秃的麦田道:“这田里现在空荡荡的,但春来后,便是一片翠绿,秋来一片金黄,一茬茬的庄稼,生生不息。
老夫已是迟暮之年,便如同那已经快要收割的庄稼,小友年富力强,又德才兼备,更难得的是有一颗悲悯世人的仁心,不知你是否愿意做来年春天播下去的种子?”
白磊突然一阵心惊肉跳,这那是要提拔自己,这是要钦点自己当接班人啊。
宰相接班人,哎呀妈呀,有点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