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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泰山王萧克定带来的嫁妆

    泰山王萧克定入京城了,这真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文韬馆内,众声喧哗,吵吵嚷嚷的没完没了。

    泰山王萧克定为人低调,但这一点不妨碍他成为大梁的传奇人物。

    萧克定和原瑞王秦朗同岁,今年五十七岁。只是他头上看不到一根白发,因而显得年轻些。

    先皇年轻时,那个年岁,流行在外的封王送自家嫡子入京城历练,所谓入京城历练,不过是个噱头,实则是暗中给了无数的金银财宝,让其在京城中结交权贵。

    在外封王,处境尴尬,此举,也算是无奈。

    萧克定十七岁时,入京城历练。

    那时候,萧克定好武,为人年少轻狂,但心地善良,常真诚待人,是以在京城中结交众多朋友。

    年轻的萧克定有很多朋友,但他依旧感到孤独。那种孤独不是因为独在异乡的孤独,而是没有人理解的孤独,所以是真正的孤独。

    真正的孤独,从不是寂寞。

    直到他遇到了那三个人。

    当时,京城有三少。

    白面书生,冷面王爷,痴心公子,说的正是当时的秦朗,先皇和护国公世子田正清。

    之后,田正清生了三个儿子,全部死于廿年前的那场动,乱中,只是世人不知,那场动,乱的前夜,田夫人又产下一子,取名文清,侥幸逃过一劫。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年轻的萧克定偶然间与京城三少结识,并有了深厚的感情。只是四人中,白面书生秦朗为人略显木讷,有事藏于心底,不喜多言;冷面王爷更是面冷如霜,为人多显无情,是以秦朗和先皇走的近些,萧克定和田正清走的近些。

    时隔多年后,再临京城,萧克定的神情多少显得有些惆怅,有些落寞。

    那一品居的酒桌上,不知藏了多少陈年旧事。往事再难回首,偶一转身,依旧是那熟悉的街角,只是放眼望去,朱楼新起,佳人不在,多少风流早被雨打风吹去。

    骑在马上的紫衣少女多少显得有些新奇,这里就是京城了,多少人魂牵梦绕的地方,多少人耗尽一生的祈求之地。这里藏着太多的故事与传奇,又藏着多少才子与佳人的动人故事,这些,都是极为吸引她的。

    她就要在此地成家了,离开那个生她养她的故乡,虽说心中多少有些不舍,但毕竟没有多少伤痛。

    乡愁,向来只存于那些回不去的浪子身上。

    得了重病的萧成渝在昨日突然好了,皇帝的病,还不是皇帝说了算。

    前日,当萧成渝知道泰山王萧克定已经抵达了城门口时,他就知道,再病下去,也是无力回天,萧成渝向来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既然来了,那就迎接呗。

    昨日,下定决心的萧成渝重启了早朝。

    早朝上,百官提了提泰山王萧克定即将抵达京城,想要进入太庙朝拜的事。

    礼部尚书显得十分热情,他将一切祭拜的礼仪和日常章程全部计划好了,只等皇帝首肯。

    皇帝对于那些热情的大臣摆出了一张很不高兴的嘴脸。

    皇帝真的很不开心,他得额头皱起了“三”字纹,双目微微的眯起,两条缝隙中射出了骇人的精光。

    见皇帝似乎有些不开心,礼部尚书顿时闭了嘴,不敢多言。萧成渝睁开了眼,望着百官,他望谁,谁就低头,谁就不敢说话。

    顾之章左顾右盼,他在找张甫之,按照预定好的,今日早朝,张甫之得来上朝的。怎么迟迟的不见人影。

    张甫之现在虽说执掌内阁,不在吏部备案,但其毕竟是皇帝亲口册封的正一品大学士,来这朝会,还是有资格的。

    让顾之章失望的是,他真的没有找到张甫之。

    “御史大夫,你在找谁啊?”

    龙椅上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顾之章立刻回神。

    “臣只是望望!”

    “望望?”萧成渝冷笑出声,“可是找大学士?”

    顾之章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相王的两只手塞到了袖子里,肥脑袋微微的朝下低垂,两只大眼睛藏在了肥肉的后面,就像是在朝堂上打盹,只差没有呼噜声了。

    “大学士近来身体不好,朕让他回家歇息去了。”

    说罢,萧成渝饶有兴致的望着顾之章,想看他如何反应。

    顾之章立刻说道:“大学士为国为民,操劳已久,是该休息。”

    “是该休息!”

    “是该休息!”

    百官纷纷附和道。

    救国公府内,张甫之盖着厚厚的棉被,浑身被热的湿透。

    周霖宜立于塌前,望着满头大汗的张甫之,嘴角挂着笑容,张甫之这幅模样,有些滑稽。

    “老师...老师!”门外,有着急的声音传来,黑衣士子急急的赶来,伏在张甫之塌前,“老师怎的毫无征兆的生了大病?”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加入内阁的褚仁杰。

    “废话。难道老子生病还要和你提前打个招呼不成!”张甫之掀开被褥,直接坐起骂道。

    褚仁杰见张甫之那骂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吹胡子瞪眼的,不似有病。

    张甫之从被褥中掏出了一个圣旨丢给了褚仁杰,然后又气呼呼的拉上了被子躺在了床上。

    褚仁杰和周霖宜摊开圣旨,看完圣旨后,不禁一道笑了起来。

    “你们还笑!”

    周霖宜摇了摇头,“你呀你呀!奉旨生病这样的好事都能被你赶上,算是开了大梁立国以来第一场先河了。”

    张甫之听到周霖宜的嘲笑,直接将身子扭了过去,一个人气的吭哧吭哧的,不愿再搭理床前二人。

    昨晚,当皇帝萧成渝决定病好的时候,就同时决定张甫之得生病。

    于是,他就给张甫之下了一道圣旨,让他必须生病,这一段时间好好养病,没有圣旨,不能病好。

    第二日,张甫之像往常一样在内阁处理政务,冯保保带着六七个太监火速的闯入了内阁。

    张甫之有些不解的抬头,刚想呵斥,就被冯保保带人给架住,然后太医院的人也来了,还招呼着内侍抬来了担架,把张甫之死死的摁在了担架上。

    冯保保趁机塞了一道圣旨给张甫之,顺便还幸灾乐祸的说了句“大学士,对不住啦。”

    张甫之很快的被抬到了太医院,被早已知会好的太医们妆模作样的诊断了一番,强行喝了一堆没用的补药后抬出了皇宫,送回了救国公府。

    路上,张甫之看完了圣旨,险些没气死过去。

    萧成渝也是没辙了,张甫之软硬不吃,为了避免他带头闹事,索性给他下了个圣旨,让他奉旨生病。

    周霖宜拍了拍张甫之的肩,安慰道:“如此也好,圣上这是给你台阶下呢,希望你不要卷进去,越陷越深。”

    “奉旨生病,闻所未闻,滑天下之大稽!”张甫之的身子回转,气的差点从床上跳起。

    周霖宜把想要跳起的张甫之重又摁住,笑道:“此事不管成与不成,待得若彤自江南归来后,必定又是一场大祸,为了你好做人,圣上此举,也是为你着想。”

    “老夫行事,全为大梁,就是她周若彤来了又如何,前朝皇后我都敢骂,还怕她不成!”

    张甫之依旧不依不饶的叫唤道,后来意识到周霖宜好歹是周若彤的爹,顿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低了下来,“我不是针对你。”

    周霖宜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张明和周子峰一道自门外冲了进来。

    “父亲,泰山王萧克定来访!”

    “萧克定?”张甫之自床上坐起,他望着周霖宜说:“泰山王入京乃是打着祭拜先祖的旗号,怎么这第一站不去皇宫朝拜圣上,反倒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周霖宜想了一会后,“先皇在世时,我曾常伴先皇左右。听先皇议论起此人,也是颇多赞誉,想来这泰山王萧克定绝非泛泛之辈。我去见见他就好了。”

    “我就不去了?”张甫之问道。

    周霖宜瞥了一眼床上的圣旨,说道:“圣上给你下了圣旨,就是不想让你掺和着这档子事,想来,现在朝堂上必定风起云涌,你还是乖乖地养病好了。”

    “如此,倒是麻烦周兄了。”

    张明将泰山王父女引到了张府的书房,一路上,他一直斜眼偷看萧紫衣。

    此女年芳十八,正是青春动人的岁数,一袭紫衣,将曼妙的身材包裹而出,青眉黛眼朱唇,双目水灵,实在惹人怜爱。

    到了书房,张明顿觉尴尬。

    偌大的书房内,典藏丰富,浩如烟海,但是能让人坐的椅子只有一张躺椅,一张原木板凳。

    张府本就因张甫之不会做人,没什么访客,府中书房更是外人难进之地,那张原木板凳还是因为周霖宜常住后张甫之让他选木头新作的。冷不防泰山王携女来访,哪里能不尴尬。

    “没事,我们父女站着就好。”泰山王似乎看出了张明的窘迫,直接说道。

    张明尴尬的笑了两声,不满的看了两眼坐在桌案内的周霖宜,对方远来是客,他好歹也该让让才是。

    周霖宜非但没有让让的意思,甚至连起身相迎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对泰山王父女点了点头,彼此就算是见过了。

    非周霖宜有意怠慢,而是自打周霖宜失势,败于党争后,冷眼看透世态炎凉。对时下的功名利禄不在放在心上,自然对于这些权贵也不在像往昔一般讨好巴结。

    泰山王的独女萧紫衣偷偷地打量着面前的老人,见他生得圆润,眉眼间有些慈祥,以为是容易亲近之人,就笑嘻嘻的说道:“你就是外面一直再传的那个大学士张甫之?”

    “没大没小!全无礼数!”泰山王萧克定瞪了女儿一眼,然后赔罪道:“小女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周大人莫怪!”

    周霖宜笑出了声。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泰山王过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