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回到凤仪宫后,内心难掩激动,她终于胜过皇帝,胜过那个男人了。三十年来,这是第一次,但这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皇后在激动片刻后,头脑又重归了清明,她望向顺王道:“现在玉玺在我等手上,易储圣旨不过一纸废文,但皇帝今日之事,显然心中谋划已久。现在宫里还有李贤妃那贱.人作祟,我等不可再出变故,速速让萧保梁萧保君入宫领军。”
顺王低头道:“按时间算来,两子最早今夜,最迟明早即可归来,他二人一回来,本王就带他们入宫听娘娘差遣。”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周霖宜道:“想来皇帝的易储圣旨在张甫之手上,现在顾之章与张甫之走到了一起,一个极有心机,一个极有号召力,此二人不可小觑,右相当小心对待。”
周霖宜拍着胸脯保证道:“现在朝中百官都以本相马首是瞻,谅他二人又能翻起多大风浪?”
皇后见周霖宜有些自满,但说的也是实情,就转而望向太子道:“成坤,你现在写信催促你那几路王叔,询问多久抵达京城,若是可以,你当亲自出城迎接,毕竟兵权在手,天下我有。”
太子虽不满皇后呼来喝去,但皇后安排确实无可挑剔,就点头回应。见诸事安排妥当后,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自以为安排妥当,以张甫之和顾之章号令百官,以顺王震慑皇室,以秦朗威望震慑军中,殊不知,在本宫面前,都是小道尔。”
周若琳见皇后得意满满,此时出言似有不妥,她揣度了言辞后,小心的说道:“母后行事,让人佩服,这诸事安排巧妙,想来绝无疏漏,只是晋王妃诡计多端,绝非善类,我等亦不可不防?”
皇后见周若琳说的认真,冷笑道:“凭她?也敢跟本宫一较高下?”转而,皇后认为似有不妥,唤来凤刃道:“你密切监视晋王府上,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速来与本宫禀报。”
“是。”
周若彤在府上等着萧成渝,不知宫中变故。她心里寻思着,这借中秋之名入宫面圣,若是皇后阻挠,进不了宫,想来早该回来了。若是进得皇宫,以皇帝现在的身体状态,自然不能像往年吟诗作对,宴请百官,自然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也早该归来了。
周若彤左等不来,又等不来,心中担忧王爷安危。心想,别再出什么乱子来。她唤来春华,取来棉衣披上,就要出门。临出门那刻,又想道,若是真出了变故,她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现在自己怀有身孕,若是去了,只能叫王爷分心。
念此,周若彤又让春华取下棉衣披风,重归府内等候。春华见周若彤心神不定,知道王妃必定是担忧王爷安危,就劝解道:“王妃莫要心急。王爷何等英姿,更何况又有瑞王爷在旁,想来是断断不会有事的。”
周若彤知晓春华安慰她,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往好处想了。只是周若彤虽在心里如春华一般劝慰自己,但这莫名的内心悸动感一直不停,她总觉得胸闷难受,这种感觉似乎不全是担心王爷,自从那次与皇帝下完棋后,这种莫名的感觉就始终没有停下过。
她心想,莫不是老皇帝对自己有什么不满,而阻碍了王爷大统。但细细一想,自己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得罪过老皇帝,非但没有得罪,还帮老皇帝解决了许多麻烦。就算帝皇无需感恩,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春华见王妃还是胡思乱想,就拉着周若彤的手,捏了捏她的脸嬉笑道:“我的个好王妃啊,你就快别胡思乱想了。往日一有事,王妃说没有什么不是烧鸡烤鸭解决不了的,现在想也想不出个劳什子,索性痛痛快快的吃一场,吃他个烟消云散。”
周若彤叹了一口气,说道:“本王妃现在哪有胃口。”
春华顿时摆出一幅严肃的神色道:“王妃,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王爷着想,若是王妃饿着了,王爷岂不心疼。就算王妃不为王爷着想,也该为腹中胎儿着想,若是饿着了腹中孩儿,那可如何是好,岂不是未出娘胎就该怪额娘狠心了?就算王妃皆不为他们着想,也该为春华想想,到时候王爷见王妃饿着了,怪罪我了,那可如何是好。”
周若彤被春华那一番连珠带炮的俏皮话逗乐了,不禁笑道:“你这伶牙俐齿的丫头,本王妃那日没把你打发出去,真是大大的失策。”
周若彤说的自是先前与六部尚书暗缔结姻缘一事,春华也笑道:“若是把我打发了出去,谁能这么细心周到的照顾王妃?”
周若彤被春华一逗,心里的烦恼与不安暂时影遁。她说:“行了,行了,光说不练假把式,你快去备膳吧。”
春华见周若彤要用膳,当下大喜,道:“春华这就去。”
春华走后,压在心底的不安与悸动再次袭上心头,她知道自己的直觉一向很准,这保不住是要出问题的。究竟是出在王爷身上还是出在自己身上,她也不敢断言,她低下头,心里更是担心,可别出在孩子身上啊。
这时候,门外有家仆前来禀报,他捧上一盒子,道:“王妃,此乃是门外有人要我交与您的。”
周若彤见这盒子包装精美,雕刻巧妙,不失为能工巧匠之手笔,见了也是心喜,她就问:“是何人所赠?”
“这是门外一小童,说是受人所托,值此中秋佳节,献与王妃的。”家仆如实禀报道。
周若彤心想,断然是王爷了,值此中秋佳节,怕我一人寂寞,送了这物让我欢喜,但也让他费了翻心思。
家仆走后,周若彤端详起这盒子,看它做工精美,雕刻上的花鸟鱼虫皆栩栩如生,倒也绝非凡品。周若彤想打开它,却不得入门,手指摸了个变,在侧方发现一个暗扣,就一指按下,盒子打开,里面却放了一个匣子。
匣子乃是木雕,比之外盒更加的优良惊喜,周若彤的脸上现出一阵红晕,心想,这王爷,倒是有心了。
她将盒子打开,顿时一阵异香扑鼻,瞬间飘飘然,如坠云端,有些神情恍惚起来。周若彤摇了摇头,心想,这香是哪里产物,怎的香的如此浓郁。
盒子里躺着两个小人,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潇洒,女的国色天香,周若彤笑了,必是萧成渝无疑了。那匣中两人,正是照着他二人的模子雕刻而成。
惟妙惟肖不说,更为难得是盒子里的周若彤腹部隆起,显然怀有身孕的模样,显然送礼之人极为有幸。
周若彤拿起像是萧成渝的小人,但见小人身后粘有一条黄纸,她反倒背后,然后见纸上写着“才子不离,佳人不老。”
周若彤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这个萧成渝。”
她又拿起自己的雕像,果然身后也有黄纸,只是身后除了黄纸还插着一根小针,纸上写道:“阳世难渡,阴间团聚。”
周若彤当下大怒,这是哪个贱.人咒我和王爷。她十分气急,本就心里不舒服,被这一咒,更是愤怒,就将那娃娃朝手旁的桌面重重的一拍。
谁知娃娃经过一拍后,发出一声炸响,然后喷出一阵血雾,里面臭味扑鼻。顿时,周若彤恍惚起来,在那血雾中,她似乎看到了皇后太子等人的狞笑,萧成渝在宫廷的惨死,紧跟着,秦朗死于动.乱,老秦家失火。
更诡异的是,场景一遍,如坠地狱。各种长相凄厉的恶鬼扑拉着朝她袭来,而她竟然发现自己隆起的腹部膨胀,刺啦一声被一只恶鬼撕裂肚皮,取出了其中鲜血淋漓的胎儿。
“不!”周若彤一声惨叫,晕倒在地。
刚准备叫周若彤用膳的春华见王妃惨叫一声后晕倒在地,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待片刻后三魂六魄聚齐,她猛地扑向周若彤,大叫道:“来人,来人,快来人啊。”
晋王府顿时上下乱成了一锅粥,门口,一个道姑打扮的妇人露出了歹毒的微笑,“这回,任你是大罗金仙,估计也救你不得了。”
萧成渝走到家门后,觉得背后有股阴凉的寒意,就朝身后望去,只望到远处小巷里划过一抹魅影,他只当作是皇后的监视,一声冷笑后全没放在心上。
他敲了敲门,半天没人应,他心里觉得不对,又重重的敲了几下,还是无人应。周若彤一人在府上,别出了什么事,他着急的不愿在等,双脚重重的一跺地面,翻身进入了王府,直接朝周若彤寝居奔去。
晋王府一片混乱,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混乱的源头正好是周若彤的寝居。萧成渝着急的走了进去,对于突然冒出来的王爷众人先是心惊,再是惊喜,总算找到了主心骨。
春华哭道:“王爷,你快瞧瞧王妃。”
萧成渝赶忙拨开众人,来到周若彤身前,只见周若彤面色苍白,眉头紧蹙,双手在虚空中胡乱的抓着,嘴里还喊着“滚!”“不要!”等诸多害怕的词汇,萧成渝一把拉过周若彤的手,惊吓中的周若彤死死地抓住了萧成渝,指甲掐入肉中,萧成渝没有说话。
萧成渝冰凉的望了一眼春华,怒道:“怎么回事?”
早已吓傻的春华哭道:“我...我也不知是怎的回事,一进来王妃就已跌倒在地。”
“太医呢,太医都给本王死哪去了?”萧成渝着急而愤怒的喊道。
这时,张叔领着两个老者进来,萧成渝识得,那两人是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