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顾临渊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了,冲着韩月璃温柔一笑道:“我知道,我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璃儿别放在心上。”
韩月璃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同顾临渊道了别从仁心堂离开了。
顾临渊一个人坐在仁心堂的包间内,突然觉得很庆幸,庆幸自己不仅仅是面对韩月璃的顾柒,也是安王顾临渊,能够名正言顺将韩月璃娶回家的人。
若他仅仅只是顾柒,只是玄天阁的阁主,面对韩月璃他可能真的会做出抢婚这样的事,好在……他同月璃的婚期终于近了!终于……近了!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韩月璃只觉得格外惆怅,直到今日,韩月璃才真的明确了,自己着实是对顾柒有好感的,可即便是有好感,她也不能真的抛下现在的一切不管不顾。
今日看顾柒的神色,他对自己应该也是有些好感的吧?
否则又怎么会问出那样的问题呢?但是终究他们两个人都有要背负和害怕的东西,不过顾柒这样的人,做朋友倒也是不错的。
今生恐怕是无缘成为眷侣,那能成为朋友想来也是好的,韩月璃心想着,轻叹了一声。
自从韩月璃那日给顾临渊压制毒发后,就再没得空出过府了,甚至就连自己的院子都不能迈出一步。
因为……韩霆威发现他这大女儿,婚期越发进了,纳彩纳吉的礼都过了,婚服却是半点未动手绣,当即就下令哪儿也不许去了。
韩月璃顿时只觉得天都快塌了,李姨娘和赵姨娘送来的教导嬷嬷成日里看着韩月璃,彻底是将韩月璃架在了屋里,哪儿都去不了。
这下苦了韩月璃,却更苦了白术,因为韩月璃不会刺绣,绣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仿佛虫爬似的,几位教导嬷嬷看了险些仰天吐血。
故而在喜服上刺绣的这件重活,就交给了白术,白术每日脸都是垮着的,连半个笑容都挤不出来。
想起之前大小姐说将婚服送给绣娘去绣的,绣娘是绣了可是却只绣好了一小部分,就被几位教导嬷嬷抓了包,将喜服拎了回来。
看了一眼在软榻上无聊得望天的韩月璃,白术忍不住道:“大小姐,您既然无聊,那不如便好生学学,将这喜服绣了,也当打发时间呗,您都让奴婢绣,就不怕……都绣坏了吗?”
只见韩月璃抬起手臂摆了摆,生无可恋的道:“我早说了,让我刺绣还不如让我下地狱呢,还能杀几个小鬼扔上来,让你见见世面!”
“可……可是,大小姐,奴婢……奴婢实在绣不完了啊!”白术哭丧着脸,手里拿着针线,都快哭出来了。
韩月璃翻了个身,趴着从软榻镂空的缝隙里看到白术,笑了笑道:“加油白术,我相信你,可以的,若实在绣不完,那就不锈了,反正都是红的,婚礼嘛,只要穿的是红的,不都一样?”
白术不禁感叹大小姐这心可真是大,别的女子都是日夜赶工,就为了在婚礼这日打扮成最漂亮的新娘子。
她家这位大小姐可好,绣不完就不锈了,婚礼那日随便穿成是什么样都行。
可即便大小姐愿意穿没绣好的婚服成婚,主子也肯定是不愿意看见的啊,就冲着之前主子对大小姐好的那个劲儿,怎么可能让大小姐穿没绣好的婚服呢?
但是这婚期着实已经很近了,这么多刺绣,白术心里苦啊,这心里一苦,便不由自主的表现在了脸上。
韩月璃即便看见了,也当看不见,那绣花针虽说跟她平日用的银针差不多,可是这拿到手上手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就是打死她,她也不可能会去学刺绣的。
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属下,悄悄把韩月璃婚服绣不完便穿没绣完的婚服成婚这话,告诉了顾临渊,顾临渊自然不乐意了,立刻让卫宁寻了几位绣工精湛的绣娘来。
不出五日便把一件团纹凤凰的大红婚服绣好了,顾临渊看着还是觉得有些不满意,又命人将库房里的南海珍珠和红宝石尽数寻了出来,一一镶嵌在婚服上。
待都完成后,顾临渊便准备让人送去给韩月璃,可是却被黎清和给生生拦了下来。
黎清和只觉得他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挚友,自从要成婚后脑子便有些不够用了,翻着白眼问道:“你再说一遍你要以哪个身份送过去?”
“自然是以顾柒的身份,璃儿现在还不知道我便是安王啊。”顾临渊不明所以,看着那婚服只觉得满意至极。
“你是不是蠢,韩月璃是同安王成婚,你以顾柒的身份送过去,婚礼当日那些个多嘴多舌的还不得议论不休,到时候你如何说?嗯?”黎清和无奈的说道。
经此一提醒,顾临渊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般似乎确有不妥。
而黎清和却不依不饶接着道:“顾临渊啊,我说你当初搞那么多弯弯绕干什么,直接告诉人家你就是安王不完了吗?整得现在,脑子都转不过来,真是……”
说完黎清和嫌弃的撇了撇嘴,扭身坐了下来。
“若是直接说了我怕吓着她,而且……唉……罢了罢了。”顾临渊轻叹了一声,将婚服交给卫平道:“让府里的管事给璃儿送过去吧,就说是本王的一份心意。”
“我说,就是你自己想太多了,你就不怕婚礼洞房吓着人家?”黎清和没好气的道。
一提到这个问题,顾临渊心里那是又酸又甜,既期待又害怕,从前领兵打仗的时候都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
甚至连知道自己体内的毒会一辈子纠缠自己的时候,顾临渊都毫不害怕,可现在面对韩月璃,他却怕了。
他怕自己不是韩月璃心中所想所念之人,怕自己这样的欺瞒行为会引得韩月璃不高兴,怕自己没有办法将这个难得放到心中的女孩儿保护好。
想了又想,顾临渊最终什么也没再说,脸上挂着一点凄然的笑容,走到书案前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