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药送来,凤卿席地而坐,开始炼药。
不知何时,有个半大少年坐在不远处,撑着脸看她。
凤卿不理会,少年也不说话,直到她炼完最后一颗金桐银丸,收起药鼎,少年才出声喊她。
容姑娘,你可真厉害,我刚才去帐篷里面看那个孙姑娘炼丹,和你比起来,还是你炼丹的时候最让我舒服。
凤卿不为所动,一颗颗装好丹药以后才抬头,阁下你是哪位?
少年一愣,我叫昙可爱,是赤焰山庄的少庄主。
这名字
凤卿眼底露出笑意。
她带着丹药进了帐篷,昙可爱想都没想,跟着钻进帐篷里。
而此时的帐篷里,孙十娘正在炼丹,凤卿都已炼好数十颗丹药,孙十娘还在炼,连一颗都没炼好。
她的动作细致又缓慢,但在凤卿眼里,与拖延时间无异。
一个八品炼药师,是不可能动作这么慢,连每株草药的叶子都要一张张翻看。
孙十娘见到凤卿进来,眼睛一亮,容客卿,你炼好了?既然炼好了,就分给大家,让大家试一试。
她不信,连她都分辨不出来是什么毒,一个不通医术的人怎么可能分辨得出来。
让容凤卿先上,出了问题,就由她负责。
谁料,旁边的人不乐意,我只要孙姑娘的丹药,其他人炼的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我不吃!
对,孙姑娘好心,可我们信不过你。
凤卿冷眼看着这些人在这里贬低她的丹药,也看着孙十娘的脸色一点点变得僵硬。
不吃我的丹药没关系,等之后你们再想要我的丹药,就得付千颗上品灵石来买。
之前孙十娘对这些人推崇她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厌恶。
这种压力落在她身上,令她额头冒出细细麻麻的冷汗。
凤卿不再注意孙十娘,她拿出一颗丹药,喂进小孩嘴里。
小孩已奄奄一息,偏偏一直抓着凤卿的衣角不放。
他的母亲垂泪道:小虎的父亲早亡,只有我与小虎相依为命,他就是我的命根子,他要信你,我也没有办法,姑娘,你可不可以实话告诉我,你究竟有几分把握?
这个可怜的女人幼时丧父,嫁后丧夫,现今唯一的儿子也中了毒。
她恨中毒的人为什么不是她,那天早上喝了那杯水的人为什么不是她。
凤卿目露怜惜,十成把握。
当真?
当真。
小虎再次呕出大块黑血,黑血犹如脸上的青紫,呕出黑血一瞬间,小虎的脸色逐渐变好。
炼好了,孙姑娘炼出第一颗丹药了!有人兴奋大喊。
丹药刚出炉,就被一人夺走吞下。
孙十浑身一哆嗦,她顾不上去看那个吃了丹药的人反应,反而转头去看凤卿和她身后的小虎。
小虎睁开眼睛,似乎诧异自己怎么不痛了。
吃了丹药的那个人突然吐出一口红血,手脚抽搐,倒在床上,大滩的血液从其口中流出,将床染得血红一片。
不知是谁,尖叫一声,孙十娘小心翼翼地把人翻过来,去探他的呼吸,却发现什么也摸不到。
她一屁股倒在地上,不敢置信。
难道真的是容凤卿所说的,中的是橡树之毒和那什么瘴气之毒的混合?
可是连她都看不出来,容凤卿连她都不如,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小虎、小虎他好啦!小虎娘欣喜大叫,因为她看见小虎从床上站了起来,说话也清晰有力,和平时无异。
登时,所有人都望向凤卿,望向她手里的丹药。
千颗上品灵石,给你!怕死的人把灵石交给凤卿,小心翼翼的接过她手里的丹药,如获至宝地吞咽入喉。
有第一个,就有无数个。
凤卿怀里被塞了一袋又一袋灵石,手里的丹药登时被抢购一空。
那一张张先前充满不屑的脸,现在充满劫后余生的喜悦,她免费送药时不要,花灵石买时却高兴至极,凤卿觉得这一切很讽刺。
人性,或许就是如此。
爹,我就知道,这个容姑娘一定能成功,这自信的人,看起来是不一样的。昙可爱跟昙流云说道。
昙流云叹息一声,我们如此怀疑她,她还是肯让我们得到丹药,心胸宽广,此女非池中之物。
爹说得对,我决定了,我要跟她成为好朋友!
昙流云看向昙可爱,这一看可不得了,昙流云提起昙可爱的衣领,你什么时候背着我粘了层胡须?一个女孩子家家,成何体统!速速给我去换掉!
昙可爱发出一声哀嚎。
昙家父女之间发生的小插曲,凤卿并未看见,她垂眸,望着拉她衣袖的小虎,柔声询问:小虎,怎么了?
小虎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小虎娘亲一改愁容,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凤卿。
这一大一小都这么看着她,凤卿压力山大。
姐姐,花花送给你。小虎从背后掏出一朵小黄花,黄花灿烂,花蕊微动。
凤卿一下子笑了,接过小黄花,真好看,是小虎亲自摘的吗?
小虎腼腆一笑,重重点头。
姐姐给了我丹药,别人都能拿出灵石,可我与我娘家境贫穷,以绣花为生,能拿出来的,就只有小虎亲手挑选的小花花。
凤卿心情很好,看见小虎的举动,其他清了毒的人一个个也连忙拿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往凤卿怀里送。
我们误会了容姑娘,还请容姑娘大人大量,千万别与我们一同见识,只怪咱们被猪油蒙了眼!
就是,容姑娘不通医术又怎么了,救了我们的是她,而不是那块蒙住我们眼睛的猪油!还口口声声说容姑娘不行,我呸!
呸!
一口口痰吐到猪油——孙十娘脸上、身上,她尖叫一声,扯下一张被子裹住自己,被子下瑟瑟发抖,传出崩溃的哭声。
但凤卿并不怜惜她,初次见面,孙十娘就想杀她,这一次,孙十娘分明不知这是何毒,却还要打肿脸充胖子,利用人心来讨伐她。
对于这种人,凤卿满心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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