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尸两命!
凤卿的眼眶里,红血丝悄然爬上来,反手就给孙十娘一巴掌。
静无声息的,她怒了。
孙十娘脸上的肉狠狠震动,脸因巴掌而甩到一旁,哪怕她及时运动灵力,整个人却还是倒在了地上,烁石擦破了她的手掌。
屈辱似龙卷风,席卷孙十娘的心头,好似那日清晨,她也是这般被压在地上,脸与大地亲密接触。
她抬头,愕然怨恨交织在其脸上——
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少岛主说了,我来带队,以我为主,无论是你还是魏森,都得听我的。凤卿慢条斯理地道,拿出一块帕子,擦拭打了孙十娘的右手,像是在擦什么脏东西。
前所未有的仇怨,蒙蔽了孙十娘的双眼,她根本顾不上秦非玉的嘱托,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就想去掐凤卿的脖子,连怎么用灵力都忘了。
魏森反应极快,揽住孙十娘的腰把人抱到一旁。
你冷静些,你想被赶出炼药岛吗?我们这次是受了少岛主的命令,去赤焰山庄救人的,你想做什么,回来再做。
可是她打我——孙十娘咬牙切齿。
凤卿看见她的狰狞表情,故意笑了笑,笑声清脆,今天这心情,可真好呢。
贱人!娼妇!孙十娘狠狠骂道,忍着气上了马。
凤卿置之不理,若不是现在受制于人,孙十娘这张嘴早就被她手撕了。
还是尽快离开炼药岛为好。
一路无言,三人离开炼药岛后,乘马赶路到夜半,便到了赤焰山庄。
平坦泥路上,许多人提着印有焰字灯笼,为首之人神情严肃,身旁还有个女扮男装的清秀少年,在探头探脑。
爹,炼药岛的人真的能救人吗?我们赤焰山庄大半人都倒下了,如果连炼药岛的人也没办法,那些中毒的人可全没了。
昙流云抚她的发丝,炼药岛医过不少疑难杂症,区区小毒,别人束手无策,不代表炼药岛没有办法。
可是这种毒我们连辨认都无法辨认。
所以只能相信炼药岛。
少年嘟唇,不说话了。
他们来了!
远处路头,马蹄下泥水飞溅,鬼煞罗面在黑夜里绽放独特的恐怖,偏偏佩戴鬼煞罗面的是一道倩影,叫望见的人心生畏惧,又忍不住想探究面具下的容颜。
凤卿来到一众人面前,勒绳跳马,一气呵成。
孙十娘看见她的动作,咬紧银牙,也学着凤卿勒住马绳,跳下马去。
撕拉一声,将刚想打招呼的昙流云等人视线皆吸引了过来。
孙十娘脸色青紫,她裙内的绸裤,裂了。
跟着一起裂开的,是她的脸面。
昙流云身旁的少年憋笑憋得痛苦,钻到昙流云背后无声大笑。
凤卿不理会孙十娘的幺蛾子,朝昙流云抱拳,昙庄主,久仰大名,我叫容凤卿,身后这二位是孙十娘和魏森,都是炼药岛上的客卿,我们从炼药岛一路赶来,是想为庄上人诊治的。
昙流云落落大方,脸上有些许沧桑憔悴,但看得出来往日积威甚严,两道眉毛之间是深重的沟壑。
三位远道而来,本应盛情款待,只是我担心庄民所中之毒,恳请三位与我一块去看患者,尽快制出解药。
凤卿没有意见,请庄主带路。
昙流云挥手,身后的人分开一条路,有专人来接过凤卿手中的马绳。
孙十娘定在原处,似乎不想离开,魏森回头拉她。
炼药岛内你肆意妄为,岛主和少岛主都看在你的能力份上,对你放纵,但是在外面,你就决不能如此行事。
这些话是魏森低声说的,只有他和孙十娘两个人听得见。
孙十娘胸腔里憋着一股恨,这股恨已拧成绳子把她紧紧束缚住,她做了梦都想杀凤卿。
但现在不行。
昙流云带她们来到安置患者的地方,在赤焰山庄外的一大片空地上,有许多顶临时搭起来的帐篷,时刻有山风拂来,但却吹不走那股盘旋在营地里的浓郁药味。
昙流云快步走着,不忘说道:这毒是今天上午被发现了,因为是在上午,用水的人有很多,所以中毒的人也多。
不过很多都是轻症,被我单独安排在营地外,所有常用的药材我都备好了,只等你们来解毒。
昙流云爱民如子,其实他不可不必如此费心,赤焰山庄在,只要他还在,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血液注入赤焰山庄里。
但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先去中毒严重的患者处。凤卿道。
好。
昙流云带他们进了大帐篷,大帐篷里,数十张木床上都躺着人,血与药的气味融合在空气里,凤卿抿紧唇瓣,压下想呕吐的感觉。
自从怀孕后,她对外界气味就变得很敏锐。
孙十娘眼睛一亮,终于找到机会插话,她瞥了一眼凤卿,阴阳怪气的说道:容客卿,你一旁待着吧,让我来看,你负责炼丹。
凤卿没有勉强,她走到一旁比较通风的地方,端详着孙十娘为病人诊脉。
忽然,一只青白的小手抓住凤卿衣袖,轻轻拉了拉。
凤卿低头,发现是一个半张脸都被呕出的血块遮掩的小孩子。
小孩子很虚弱,不断有黑血从他的口鼻涌出,旁边的母亲一直擦一直擦,擦到双眼含泪,也擦不干净小孩脸上的血。
小孩一边咳血一边说道:姐姐,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像我最喜欢吃的麦芽糖。
那双眼睛,充满童真,仿佛天上最洁白的云。
凤卿不舒服的感觉,登时被压了下去,暂且抛到脑后。
她弯腰,耳畔忽然出现了一道极其好听的女子声音——
橡树之毒与瘴气之毒混合,造成毒素来源,随着腐尸腐烂,导致毒素增强,必须得炼金银丸才能解毒。
是谁?
凤卿惊愕,发现这道声音只有她能听见,就像是从她的脑海里传出灵力的一样,还能准确地说出小孩子所中之毒。
难道是她在幽冥山得到的那颗绿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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