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敬武也有这种预感——山神庙已有上百年历史, 若是一般的木头, 早就风化得不成样子了, 眼前这几根却仍然重得如同鲜木。
莫不是真像石娃子所说的那样, 里面装满了金子罢!
“发财?怎么说?”江敬武故作镇定地同他说话, 其实自己的心,早就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先前没见过这种木头,但阿瑾既然这样告诉他, 就说明这东西一定另有价值。
其实,他很难形容阿瑾这个孩子给他的感觉。
看起来明明也就六七岁,比自家闺女也大不了多少, 但这小子心思之缜密、见识之宽广,为人之狠戾,远超许多大人。
——从他上次说出如何反将赵县令一军的时候,江敬武就没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孩子。
或许,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故意隐瞒身世,想要留在此处。
“二叔没见过这种木材?”阿瑾先是疑惑,后又表示理解,“此木并非中原所产, 乃是御贡之物, 你没见过也正常。”
御贡之物?
江敬武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蜚蜚和阿柔也十分震惊。她们倒没想那么多, 只觉得香味奇特,怪好玩的。
蜚蜚还问:“什么是、御贡之物啊?”
“就是专门给皇帝老子用的。”江敬武把她鼻子上的灰抹掉,“按理说, 平头百姓也能用,只因太过贵重,用不起,渐渐就成了皇家专用。”
“哦。”蜚蜚点头,指了指山神庙,“那它,怎么会、在这里呢?”
这话还真把江敬武给问住了。
山神庙都能把御贡的东西拿来当梁木用,有怎么会废弃?竟还阴差阳错到了他的手上。
况且,若不是罗二柱从中捣鬼,他也不会想到要把山神庙给拆了,更不会有这么惊人的发现!
“这个嘛,回头阿爹帮你这个小好奇鬼打听打听。”江敬武说道,“眼下我也不清楚。”
蜚蜚点点头,又兴致勃勃地问阿瑾:“那它、它是哪里产的?”
“天竺。”阿瑾说,“此木致密坚硬,体重,入水即沉。微有芳香、深沉古雅,可做大件家具,也可入药。”
蜚蜚和阿柔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迷惑。
天竺?在哪里啊。
她们不知道,江敬武却是有所耳闻的。
那地方可远着呢。那怕只是普通木材,这么一运,价格也会暴涨。何况眼前的东西,无论是功能性还是观赏性,均属上乘!
“俱说此木百毒不侵、万古不朽,又能辟邪,在天竺被称为圣物。”阿瑾说,“又因生长极其缓慢,八百年以上才可成材,系称‘帝王之木’,绝非一般木材能比。”
八百年才可成材?
江敬武无法抑制激动的心情,毕竟眼前只是一套偏殿的梁木,正殿占地大,光是梁木都有三套,还不算柱子和一些有的没的。
岂不是、真的要发财了?!
“有这么厉害?那要是售卖的话,值什么价格?”江敬武心都要跳出来了,却还是不太敢相信,这种好事竟然会落在自己头上?
这得是什么狗屎运!
“混成紫檀金屑文,作得琵琶声入云。胡地迢迢三万里,哪堪马上送明君。”思忖片刻,阿瑾说,“看木料应当是小叶紫檀,属硬木中最坚硬一种。又是数百年的老料,起码值三百七十文,”
三百七十文啊。
江敬武脑子转得飞快,他刚刚扛了一下,发现这东西的确比一般木头重多了,一套能有三百斤。
市面上晾干的木材是半文钱一斤,鲜的木材在一文钱左右,如此看来,的确赚了许多。
但也不到发大财的地步吧?
正觉得有些失望,面前的小孩儿就悠悠然补了两个字:“一斤。”
江敬武愣了愣。
试着把阿瑾的话整合一下,刹那间血涌上头,险些昏倒!
——三百七十文,一、一斤?!
江敬武下巴险些惊掉在了地上。
“真的?”他怎么敢相信?不停地问,“真的?能有三百七十文一斤?确定是一斤?!那这……”他比划了一下梁木的范围。
那么大!那么重!庙里更是还有许多!
若真能卖到三百七十文一斤,岂止是“发财”二字能够概括的?
到时候,还去什么郡里?
天天在家数钱玩儿,难道不开心吗?
“骗你干什么?”阿瑾说,“不过,并不建议直接售卖——发挥不了它的价值不说,还容易出事。”
江敬武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且不说普通平头百姓根本不认识它,就算有认识的,也舍不得花那个钱。至于达官贵人,或许会买。
然而,和他们那些人做生意,根本就是与虎谋皮,哪有什么便宜好占?
“我明白。”江敬武说,“只要它真值这个钱,就不怕赚不到手,但具体通过什么方式,还得从长计议。”
阿瑾点点头:“先想办法储存。”
这话倒真提醒他了。
“干脆就和山神像、砖瓦放在一处。”江敬武说道,“这么重,根本扛不走,而且咱们迟早要搬过来,就不费劲了。”
见阿瑾皱眉,补充一句:“等会儿让人在屋前搭个大一些的凉棚,免得受潮。”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妥当:“不如再多请几个人过来,尽快把房子建好。免得让这些宝贝受罪。”
阿瑾很不理解地瞥他:“不是嫌费劲,是不敢搬回去罢?”
“没有的事儿。”江敬武有些尴尬的揽住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我这不是怂啊——财不外露,懂不懂?”
单膝蹲下,认真和他讨论:“像你之前那块玉佩,不久差点丢了吗?”
“还是我连夜从西营河里捞出来。”回想到当晚的遭遇,江敬武直摇头,“冬天的西营河有多冷,你根本想象不出来。”
阿瑾就更疑惑了:“玉佩重要,还是人重要?”
江敬武倒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那可是和田玉!你不心疼?上面还刻着你的名字。”
“所以呢?”阿瑾似乎是有些生气了,“和田一年能产多少玉?没了这一块,还有无数块。你要是因为一块玉佩,落下什么病根,或者出了意外,蜚蜚怎么办?”
能说出这种豪言壮语,真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江敬武让他给说的哑口无言,更多的是憋闷,明明是给他捞的玉佩,没得着他一句好话,反倒让他一通说,这是什么狗脾气?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江敬武总算能理解宁大夫的心情了,“那我也不能真把这东西抗回去罢?”
阿瑾看了看梁木的长和宽,敛了脾气,只说:“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这么小心谨慎,钱财够用就行,若一生都让这些死物牵着鼻子走,人活着就没意思了。”
他年纪虽小,见识却不小。
江敬武自然是认同他这番话的,想不到自己今日竟让一个小孩子给教育了。
“你才多大?说话怎么跟个小老头一样?”江敬武都怀疑,这小子别是个老妖怪,专门变成孩子模样,潜入民间为非作歹。
阿瑾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叹息一声:“都是我爷爷说的。”
“难怪。”江敬武失笑,“差点就让你小子给唬住了。”摸摸他的脑袋,“别整天板着个脸,小娃娃就该小娃娃的样子。你看咱们家阿森,是吧?虎头虎脑的,多可爱。”
阿瑾一把将他的手打开,不悦道:“项公七岁师圣人,元祖八岁登皇位,我六岁了,才不是什么小娃娃。”
江敬武:“……”
“行行行,你不幼稚,我幼稚,成罢?”江敬武哭笑不得,“二叔跟你道歉。”
说着,喊蜚蜚和阿柔过来,让她们和几个哥哥带阿瑾到家里玩,别在这儿裹乱——这个破庙连梁木都是紫檀的,其他东西一定也不会差,他必须好好盯着才行。
阿柔一听,就不太乐意,板着脸什么都没说。
蜚蜚和三兄弟倒是挺高兴的,阿森还一直留他晚上在家里吃饭。
哪知道,阿瑾却摇摇头,拒绝道:“有点远。”
他在蜚蜚面前,话就会变得很少,基本上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不像对着宁大夫和江敬武的时候,严厉又凶狠。
“对,那么远,他腿脚不方便,还是别让他去了。”阿柔怕他反悔似的,立刻说道。
见蜚蜚有些失落,又觉得不忍心,反过来劝妹妹:“明天我们再去宁大夫家找他玩儿就行呀。他身体不好,不能累着的。”
蜚蜚一听,连忙说:“那、那你快回去,好好休息。”
阿瑾:“……”
“对,回去好好休息。”阿柔摆摆手,“明天见。”
本意是想挑衅,哪知道这厮脸皮比城墙还厚,当即身形摇晃两下,虚弱地说:“头疼。”
“头疼?”蜚蜚连忙撑住他的胳膊,“是被风吹的吗?”
阿瑾也不说话,只是轻轻摇头,顺带咳嗽几声,好像下一瞬间就要倒地不起了。
“你……”阿柔让他给膈应的,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我来背你!”忍无可忍地爆喝一声,阿柔几步走到他跟前,粗鲁地将人扛到自己背上。
阿瑾被颠的,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妹妹真厉害啊。”阿林还在旁边给她鼓劲儿,阿木也赞许的直点头。
阿柔从小力气就大,之前救他的那次,就是一边背着他,同时还抱着蜚蜚,都没觉得累,家里几个男孩子都做不到这样。
蜚蜚根本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来,兴高采烈地跟在他们身后,把阿瑾送回了宁大夫家。又在那儿玩了会儿才离开。
晚上的时候,孩子们正要睡觉,却发现阿爹抱着两床被子要出去。
鬼灵精似的阿林就问:“阿爹,你跟阿娘吵架了?”
“胡说什么?”江敬武是要到山神庙那儿去。毕竟有那么多宝贝,在家他也睡不着,加上拆房子留下来许多砖瓦,以防有人使坏,还是过去守着比较安心。
怕孩子们多想,帮他们掖好被子,江敬武说:“我就特意来看谁还没睡,没睡的跟我出去溜一圈。”
吓得三兄弟连忙闭上眼睛,不敢说话了。
-
躺在临时搭的凉棚里,四面灌风,对面是斑驳陆离的山神像,苍凉得叫人根本睡不着。江敬武寂寥的回想阿瑾说过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孩子,怎么给养的一肚子坏水儿?白天看他的神色,不像是单纯在转述他爷爷灌输给他的东西。
还好没得罪过他,不然根本防都防不住——他才六岁,听说过的、见识过的,就已经比许多人终其一生的都多,长大了还得了?
也不知道李思元几时出发去东都,不打听些什么出来,心里真是怪怪的。
李思元和他同窗过几年,中举之后,在郡里做个小官,每年元宵节前后都要到东都去拜会他的老师,江敬武就经常托他打听事儿。
年前就已经将拓好的玉佩寄给他了,现在只等他的回信。
又接连过了好几日,山神庙已经拆了一大半,砖没怎么折损,存下了四千块左右,瓦片却风化得有些厉害,基本不能用了。
不过,大陶终于将罗二柱定的砖瓦烧好,已经开始烧制他们的了。
在这个期间,阿瑾经常到山神庙放风,大伙儿都已经认得了他,但也只当他是个小孩儿,没什么交集。
这天,有人通知江敬武,说他的信到了,让他到里正家去拿。
江敬武便料想是李思元寄来的,特意瞒着阿瑾和孩子们,跑过去领。
山神庙这儿有江三伏监工,大伙儿也自觉,不会故意偷懒。
但他刚一离开,就有几个人长相凶煞的人走到旁边的罗二柱家的宅基地上,拿着镰刀一边除草,一边朝他们的方向打望,眼神非常不友好。
蜚蜚显然让他们的眼神给吓着了,原本在跟哥哥姐姐玩游戏,他们一出现,就兴致缺缺的躲到了砖块后面去。
“咱们去抓鱼罢,不在这儿玩了。”阿柔知道她害怕,想出一个主意,“河水解冻了,应该有很多鱼。”
几人俱都同意,一齐看向没说话的阿瑾。
“可以。”阿瑾点点头。他最近明显觉得比之前好了些,去看看也没什么,反正他不会下水。
孩子们正打算离开。
却见那几个大汉,持着镰刀,将割下来的草堆往他们家前面一扔,不客气地道:“小孩儿,你们家大人呢?”
蜚蜚吓得紧紧抓着阿柔的衣摆。
阿木站到弟弟妹妹前面,指着正在拆墙的众人,更不客气地说:“你瞎啊?”
“你个熊孩子,怎么说话呢?”打头的那个胖子作势要教训他。
江三伏连忙过来,打圆场道:“主家刚好不在。几位瞧着有些面生,不是本村的人罢?有事儿?”
来人便说道:“你们家的东西,占到咱们的位置了。”
手一指山神庙前的凉棚:“怎么?咱们主家的人不在,你们就把别人家地当自己家地?这要是不来看看,是不是打算把房子也起在别人家地基上啊?”
江三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脸色也撂了下来。
那凉棚根本就没占到他什么地!
他们买宅基地的时候,里正都给量好的,边缘还打上了寸余宽的小沟,就是怕到时候多了少了的说不清。
旁边既然有沟,他们怎么会把凉棚的柱子往里打?
不仅没占,反而还往自家这边让了让——这些人根本就是无理取闹、没事找事。
“这位小兄弟,你先消消气啊。”江三伏笑笑,走向往凉棚处,“你自己来看,咱们这柱子钉在哪儿。”
江三伏说道:“何况凉棚么,只是图个方便,房子起完,这东西用不上就拆了,根本碍不着你们的事儿。大家都是邻居,和气生财。”
“谁跟你说柱子了?”那人走到凉棚跟前,指着上面的草棚,“你自己看,这草棚多宽,过线那么多,你敢说没占?”
江三伏:“……”你他娘的三岁吗?这点干;、草也要计较!
他是看出来了,这是找茬儿的!
早听说罗二柱跟江敬武早有嫌隙,但都只是小打小闹。也不知道这回是生了什么瘟,又是买断砖瓦,又是让人来找茬儿,成心不叫人安生。
若在以前,他看看热闹也就罢了。
看眼下,江家的监工是他,给他这么高的工钱,若不把事情办好,他江三伏以后还怎么在花江村立足?
“草棚它蓬松啊,多啊,突出去一块也是在所难免的。”江三伏好声好气道,“而且它在半空呢,那么高的地方,又不碍事。”
那人却只是说:“没问你碍不碍事,就问你占没占咱们的地方。”
“你这人!”江三伏急了,“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啊……”
那人却还是一句话:“你管我有没有意思?我就问你占没占咱们的地方。”
他这样的态度,把江三房当成个孙子似的在那儿刁难。江三伏在村子里辈分也不小,又有手艺在,大伙儿对他甚是尊敬,几时受过这样的难堪?
当即就怒了。
“占了!我就占了,怎么样?”脸都憋红了,瞪着眼睛大吼,“你叫罗二柱来,我还不信了,就算我真占了他的地方,他想干什么?”
那大汉仿佛就在等他这句话似的。
回头对伴当们说:“拆了。”
说完,几人便齐齐捋袖子,竟要强行拆他们的凉棚!
江三伏自然不让,张着胳膊要拦住他们。可那几个人个个人高马大的,哪里拦得住?随手把他一扒拉,他就险些摔倒在了一边。
干活的大伙儿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已然准备好了。
见他们竟然真敢动手,立刻都拿着家伙冲到前来,阻止他们:“你们都哪儿来的?打人、闹事,咱们可不能让你。”
“呦。”他们丝毫不怕似的,“你们占别人地,还有理了?”
他身后的人也叫嚷道:“就是,人多欺负人少,不仅你们主家占人便宜没够,你们这帮人也不要脸的很。”
“你说谁不要脸?”石娃子怒吼一声,扛着大锤上前一步,想要恫吓他们。
蜚蜚吓得连忙用手捂眼睛,阿柔又把她抱住,不让她看。
阿林也怕的很,搂着两个妹妹,往砖块堆后面躲,阿木更是愤怒地看着这些家伙,执起用来扒砖头的两脚叉,随时准备上前。
阿森有样学样,但找不到趁手的东西,就干脆拎了块砖在手里。
只有阿瑾,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表情还透露着一丝嫌弃。
看见石娃子手里大锤,那些人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却还不依不饶:“谁气急败坏我就说谁。”
气得众人牙痒痒,恨不得把他们拖过来打一顿。
“不给拆?”那大汉冷笑,“那就砸!”
说着,挥着镰刀要去砍柱子。
他这样不讲道理,众人自然也不甘示弱,眼看着要打起来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有个身影突然以十分诡异的角度、速度,风似的跑了过来,在那大汉的镰刀即将落在柱子上的时候,猛的一脚,踹飞了他!
那人飞出去的同时,镰刀脱了手,落在黄土地上,发出让人不舒服的闷响。
“我的腰!”人高马大的汉子,愣是让他踹得好半天没起来,扶着腰哼哼唧唧的,指着踹他的那人,想说什么又疼得说不出来。
众人惊呆了似的看过去,发现替天行道者正是江敬武。
“趁我不在才来找茬。”江敬武掸掸袍子上不存在的灰尘,高深莫测地说,“回去告诉罗二柱,下次再敢搞这些有的没的,刚那一脚,爷爷我就踹他脸上!”
几人完全不敢吱声,甚至都忘记了扶他们老大。
刚刚根本没人看见他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他可别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罢?!
“滚。”江敬武踢一脚镰刀柄,那镰刀就在地上连转数圈,最终,刀尖旋在那大汉裆前的地面上。
吓得他冷汗直流。
再一回神,发现他的伴当们早就已经跑了!
“你们等等我!”他哆哆嗦嗦地大喊一声,那些人连忙又折回来,架着他落荒而逃。
找事儿的人一离开,江三伏和大伙儿就把江敬武围住,一口一个厉害啊、英勇啊,差点儿将他夸上了天。
孩子们也激动的很,觉得阿爹简直英武又霸气,好比天降神兵!
不仅他们觉得江敬武了不起,躲在背后观察的罗二柱也觉得这家伙简直不是人。
一时更生气了,恨不得把回来领钱的大汉们再打一顿。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谢过众人的赞誉,回到孩子们面前的时候,江敬武顿时表现出疲惫来,庆幸地说道:“刚刚那大汉真的凶,踹了他一脚,现在我腿都还疼着。”
“阿爹,你刚刚从哪里跑出来的?”阿木抓着他的衣袖,满脸的渴望,“你是会轻功吗?你怎么不教我!”
江敬武爆笑出声,摸摸他的头:“傻孩子,哪有什么轻功?刚刚阿爹就在你们身后,趁他们不注意才一脚击中的。”
阿木:“……”
“是的,”阿瑾悠悠道,“我看见了。”
难怪他刚刚不动声色的,原来早就发现了,却还在旁边看他们笑话!阿柔又给他记上了一笔,实在太卑鄙了!
江敬武看阿木一副人生失去了盼头的神采,难得觉得这小子可爱了一回。
拉着他说:“乖,你把拳脚功夫练好了也是一样的,”说着,又忍不住笑起来,“等日后阿爹发现了会轻功的人,一定先学了,回来教你。”
气得阿木一把挣开他,蹲在地上郁闷地画圈圈。
“阿爹,你刚刚、干什么去了?”蜚蜚后怕地钻进他怀里,撒娇道,“那些坏人,好丑、好可怕啊!”
她不提这茬,江敬武差点儿忘了,他可接到了李思元的信呢!
促狭地瞥一眼阿瑾,江敬武故意很大幅度地举起袖子。
从袖子里暗袋中拿出一封信,又故意很大声地说:“刚刚啊,阿爹收到了一封信,这里面或许、写着你阿瑾哥哥的身世……”
阿瑾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戒备的望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摘自《凉州词》——孟浩然,,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