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
“啪!”
月慕深推开他,狠狠地扇了临羡渊一个大耳光。
情急之下,力度丝毫没有拿捏,即使是黑夜之中,月慕深也能察觉到这一巴掌下去,扇得临羡渊嘴角都出血了。
临羡渊的脸被扇得微微侧向右边,他顿了顿。
一时之间,两人都极度沉默。
风声从耳畔掠过,心跳声却噗通……噗通……的狂跳,隐约比风声更清晰三分。
临羡渊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左脸,慢慢地回过头,看着月慕深,声音十分的平静。
“你不是问我,我喜欢男人吗?”临羡渊声音沉了几分,有些自嘲,“作为男人,我十分肯定,我不喜欢男人。”
月慕深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临羡渊:“可是……我喜欢月慕深。”
月慕深的脚步骤然顿住……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喜欢的人,他只是恰好是个男人。
然而,每一次都主动撩人的月慕深,顿了顿脚步,背影僵了僵,一语不发地阔步离开。
临羡渊的声音,喑哑低沉,“你呢?”
“月慕深,你喜欢男人吗?”
月慕深走远了。
可是,他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来。
“我喜欢男人。”月慕深说道:“但我……不喜欢你。”
临羡渊没有追上去,只是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许久,他轻叹,“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家伙……”撩完就跑,算什么本事?!
当天晚上子时。
陆清音的药浴已经结束,此时仍是晕睡的状态。
“师兄,她脉搏平稳。”临羡渊已经赶过来查看。
……他以为月慕深会出现,然而并没有。
轩辕夜:“情蛊被压制了吗?”
自从临羡渊推测过陆清音的失忆和情蛊有关系之后,大概能够猜到月慕深的疗法作用。
临羡渊:“也许吧。”
在陆清音的身边服侍的人,十一是懂医术的。
她说道:“陛下,月公子说,娘娘至少要睡到明日正午,您去歇息吧,如果娘娘知道您又硬守了一夜,会心疼的。”
她想了想,加了一句,“也会不高兴的。”
轩辕夜抬起手,示意他们出去,“朕就在这里歇息了。”
“这……”十一犹豫。
红英却拉开她,率先说道:“是,辛苦陛下了。”
然后,拉着红英出去。
任何一位娘娘都是皇帝的女人,任何一处宫殿,也都是皇帝的宫殿,你能阻止皇帝在哪里睡、睡在谁的身边吗?
十一:“我是担心,万一宫主的情况不稳定,半夜发病。”
“月公子说不用担心,暂时不会。”红英见十一还要说话,连忙制止了她,“好了,你越是阻止,陛下那边就越难交代,你明白吗?”
十一想了想,点点头,“明白了,姜还是老的辣,还是你想的周到。”
越是小心翼翼遮遮掩掩,皇帝的疑心就会越重。可是,十一觉得,皇帝都把剑搭在月慕深的脖子上了,这件事情,恐怕是瞒不住了。
比较正常的是,夜里轩辕夜应该是真的在陆清音的身边歇下了,因为翌日一早,皇帝洗漱一番,神色未见丝毫倦色,倒是一派神清气爽,换了一身一袍,倒也是前去圣居殿了。
虽说年节期间,可是最忙的人还是皇帝,更何况,等待最煎熬,找点事情做最好,正好有朝臣求见。
之后,镇国公爷、永恩王和月慕深一同进宫,原本说是近日正午才能醒来的陆清音,在月慕深进宫之后,施针之后,就醒过来了。
永恩王行完礼,就被红云带去坤宁宫。
镇国公爷也不久留。
陆清音沐浴更衣之后,用了些早膳,月慕深就在一旁。
“六次……”他轻叹一下,说道:“再发作四次,情蛊就会彻底死。”
他所给她制作的药浴,是为了“养住”情蛊,同时也是压制情蛊,让它保持更好的状态,压制陆清音的记忆。
可是,他没想到陆清音发作的次数,还是那么频繁,时间间隔那么短。
陆清音:“昨晚……我似乎想起了一些东西,轩辕夜布置的那个场景,让我觉得有些熟悉,也许,我曾经跟他,在相似的场景相处过。”
所谓“触景生情”,便也是这般了。
陆清音将吃完的小半碗清粥的碗放下,比起月慕深的深沉,她反倒是平静了。
“事已至此,师兄还不告诉我,如何解这道难题吗?”
三者牵制。
她知道,一旦有解法,必然也是非常超乎寻常的。
“有……可是,没把握。”月慕深看着她,目光毫不闪躲,“这种蛊,叫‘绝命’,要么绝情,要么绝命。既不绝望,必当绝命。我在查出这情蛊的时候,就派人查过落蝶舞的背景。发现在二十多年前,她的母亲曾用这种情蛊控制过她的父亲,后来,他父亲死了。最重要的是……当初,她母亲已经后悔,愿意放过她父亲,然而,她自己制作的蛊,自己制作的毒,她却也解不了。后来,那个男人死了,她疯了。”
陆清音默了默,神色戚戚,“一个可怜可恨可悲的女人。”
她问道:“师兄,那我呢?”
月慕深:“有一套解法,跟你之前提过的红莲心有关系,但是……阿音,从来没有人成功解过这种情蛊,就算现在落蝶舞亲自前来,就算落无影前来……就算师父来,谁也没办法,一定成功。”
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她纤细的肩头,“但是,师兄答应你,一定会尽全力。从现在开始,你要控制你自己,不要去想,减缓发作的频率,我需要一点时间。”
红莲心只是其中一味药,要混合其他药材炼制成另外一种成效的药,必定需要一个时间过渡。
陆清音看着他,轻点了一下头,“嗯。”
月慕深收回手,“昨晚,轩辕夜问过我,可是有些答案,该你亲口告诉他,我没有多说一个字,至于说不说,全看你。”
陆清音沉默了一会儿,抬眸看着他,“师兄……如果解蛊失败,我是不是……只能死?”
月慕深看着她。
没说话。
然而,此时此刻,沉默便是最明确的答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