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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断指重生

    清歌照做后放下瓷瓶便回身离开了,只是离开前,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一副犹犹豫豫,踌躇不决的模样。

    我正为瓷瓶的事情烦恼,也不太想知道她究竟想说什么,于是一挥手,直接将她驱逐出门。

    两扇大门沉沉关上的同时,我一下跌坐在地,再也没有了支撑我站立的力气。

    廑爻说的没错,我为了北凌夜连命都丢了,如果爱慕带给他的是困扰,那我也早就还清了。

    如今再为了他断根手指,实在是不值得。

    可比起性命,区区一根手指,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在地上坐了许久,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不知道究竟想了些什么。

    最后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小小瓷瓶,缓步靠近。

    我断手指不过是为了还北凌夜银白戒指而已,现在戒指也还了,关系两清了,为什么要让自己残缺呢。

    想通后,我伸手拿起桌上的瓷瓶,打开瓶塞,看见里面的青色液体,内心苦涩难当。

    却还是将液体从瓶中缓缓倒出,滴落到自己的断指处,液体浸进伤口处,传来钻心蚀骨的疼痛。

    我咬着牙忍受,看见断掉的无名指慢慢生长出新的骨头,那些经络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再生长出皮肉。

    这个过程比起我挥剑断指,实在是太漫长了,太痛了。

    就好像下定决心要忘记了一个人的时候不觉得多痛,直到想起,或者再次看见他时,才会深刻体会到究竟有多痛。

    其实魔力高深的人,只要形体不死,都有再塑肉身的能力,不过我已经变成了妖,仅仅靠着体内那残存的魔力,显然是无法自动修复的。

    变回莫琦月时,我有些讨厌自己一意孤行变成了妖,可现在却觉得,就是因为无法修复断指,才让我深刻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不多时,手指已经完完全全变得和之前一模一样了,唯一的不同,就是尾端再也没有了那枚戒指。

    我动了动手指,果然和之前无异,灵活自如,也没有丝毫疼痛感了。

    这样也好,也不用费心对纪辰远使用障眼法了,心累。

    我将瓷瓶盖好放在桌上,移步到床榻边,准备睡觉。

    翌日清晨,我早早地睁开眼,看向窗外微亮的天色,刚好清歌推门进来,准备伺候我洗漱。

    刚洗漱好,廑爻就进门来,兀自在桌子边坐下来,吃起早餐。

    我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纪辰远进门,便朝门口望了望,却听见廑爻不以为意地开口,“他还在睡觉,不用管他。”

    还在睡觉?

    我好奇地问:“难道你们是下了一夜棋?”

    廑爻咀嚼了两下口中的食物,才漫不经心地回:“也不是,后半夜他实在熬不住,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我不免惊讶,“你就让他在石桌上睡了一晚?”

    大概是我的口吻太过急切,廑爻终于有了点正色,挑挑眉不假思索地反问我,“不然呢?”

    我也不是说想和廑爻因为纪辰远生气,只是他毕竟是肉体凡胎,就这样在外面睡一晚,肯定会受风寒。

    叹了口气,我将筷子放下,兀自从座位上站起来,“你先吃,我去看看。”

    身后的廑爻半天没说话,直到我走到门口时才低低地问我,“手怎么样了?”

    他大概是害怕我不领情,所以从进门开始,一直都没敢抬眼看我的手指。

    我头也不回地把右手举到空中,晃了晃五根完好无损的手指头,听见他淡淡说了句“去吧”,才再度抬脚。

    我来时纪辰远刚好睁眼,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衫,就这样和衣而眠了一夜,现在清晨风凉,应该是被冻醒了。

    他睁着尚且惺忪的睡眼看着徐徐走来的我,轻轻把脑袋从石桌上抬起来,揉着眼问我,“映雪,我这是在哪儿啊。”

    我不免失笑着提醒,“你自己看看。”

    他狐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伸了伸懒腰,“怎么睡过去了,廑爻呢?”

    我正要回答,顺便在他面前数落一下廑爻的不对,他就已经自作聪明地笃定道:“肯定是因为昨晚没下赢我,没脸见我。”

    这一大早的,怎么竟给我整一些令我惊讶的事情了,“他没赢你?”

    尔后在心里加上一句,真是稀奇。

    纪辰远大概是见我在很认真地问他,也一本正经地挠了挠后脑勺回复,“其实就是下到一半,我睡着了。”

    说完,他难得一如既往地开怀笑了笑,“不过我如果不睡着,肯定能赢他,我都摸清他的门路了。”

    不得不说,纪辰远还真是令我想象不到的聪明,以前只不过是以为他一身浩然正气,行事只凭一腔热血,没想到其实还挺有智谋的。

    不过说已经摸清了廑爻的门路,大概还是有些夸大其实,也不是纪辰远太过自满,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廑爻的棋艺。

    我跟廑爻相处了这么久,见识过的门路多到数不清,至今也没能赢过他一次,要说纪辰远赢了的话,那才是惊世骇俗了。

    可我也不能太过打击纪辰远的自信心,于是不置可否地拍拍他的肩,点了点头,“有志者,事竟成。”

    他笑了笑,却快速背过脸,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果然是受凉了。

    纪辰远拧着眉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着,大概是觉得一个大男人在外面睡了一觉就受寒了,有些羸弱。

    “魔界本来就魔气重,吃过饭后,我们就走吧。”

    我带着纪辰远回到我房间时,廑爻已经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估计饭菜也凉了。

    纪辰远进门后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摆设,不免感慨,“原来映雪你以前的房间是这样的啊。”

    “嗯。”

    算不上华丽,比较简约,房间的格调也不似魔界别处那样暗沉,差不多以淡粉装扮的。

    其实我之前的房间不是淡粉色的,只是和北凌夜在泠烟洲遇见后,才全部换成了淡粉,只因为那天,我穿的是淡粉色长衫。

    三人在桌子前坐下来,廑爻动手一挥,桌上的饭菜又变得热气腾腾了,尔后侧过头问我,“莫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