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见我的回答,那个络腮胡的男人就直接冷笑一声,对着身后的人开口。
“带走!”
我愣在原地,还没说话,就被两个大汉给反手一剪,一阵剧痛从我手臂上传来,疼得我直皱眉。
“小姐!你们快放开她!”
思莲见我被人控制住,想过来帮忙,却被人给半路拦下了,一张小脸上写满了着急。
北凌夜不在,剩下我和思莲两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我想要反抗,却硬生生被几个膘肥体壮的大汉扳着手,不能动弹。
我自然知道官府的人是为何而来。
可我只是收了那顶凤冠,就算要询问,也不应该是这样气势汹汹的模样!
他们明显就是把我当犯人抓。
我正要开口为自己申辩几句,就看见那群男人在院子里望了一圈,大声喝道。
“给我搜!”
我心里生气,手臂上传来的刺痛让我眼前一阵黑的一阵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思莲的喊声中进了房间。
眼下当铺里出了这档子事,动静惊动了差不多整条街的人,许多人都挤在了我家看热闹。
那些迷茫的,好奇的,看热闹的眼神,伴随着一阵又一阵小声的讨论,出现在这个原本就不怎么大的小院里。
当初东尧哥哥在的时候,家里可不曾有这么热闹过。
我苦笑一声,看着那伙军阀鱼贯而入,直接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没一会儿,我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打砸声。
他们这哪里是在找东西?分明就是砸场子!
我心里一紧,屋里都是东尧哥哥生前留下来的东西,怎么能被他们这样糟蹋?
想到这里,我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一个用力,将身后的两双长臂挣开,直接奔到铺子门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们。
“屋里都是东尧哥哥留给我的东西,你们不要乱来!”
我话刚说完,就被人一把推到了一边,整个人趔趄一下之后,在地上摔了个头晕眼花。
“小姐,你没事吧?”
思莲朝我扑了过来,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已经在地面上搓出了鲜血。
疼痛让我十分清醒,也顾不得自己身体上的伤痛了,我紧紧地抓住思莲的衣袖。
“思莲,他们把东尧哥哥的东西打坏了怎么办?”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在乎那些东西!”
思莲从地上爬过来,紧紧地挽着我的手臂,声线都有些颤抖了。
“小姐,我们不会被抓去大牢吧?”
思莲说的,也正是我担心的一点,毕竟这群只顾抓人的人,一点道理也不讲。
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安慰她,“没事的,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还怕他们吗?”
虽然这样说,但其实我心里却十分忐忑,毕竟物证在我家里,我要想解除嫌疑,是不太可能的!
紧接着,我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大帅,找到了!”
完了。
我和思莲相视一眼,整个人呼吸都凝滞了起来。
里面的人匆匆跑了出来,我一眼看过去,他手上拿着的,正是那个刚被典当的凤冠!
那个被叫做大帅的男人冷笑一声。
“居然敢盗镇长女儿的坟墓,你们好大的胆子,来人啊,把她们两个刁民给我抓起来!”
我还来不及反应,就再次被几个大汉给押住,这莫须有的罪名,让我分外委屈。
“我们没有盗墓,那是别人在我们当铺里典当的东西,如果知道它不干净,我是打死都不会典当的!”
“是啊大帅……我家小姐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去盗墓?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搞错了?人赃俱获,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大胡子男人一声厉喝,打断了思莲的话,她跟我同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讲话了。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总算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押着我们往院子外面走。
我跟思莲走在吵嚷嚷的人群里,听见他们都在小声地议论着我。
有人说我性格阴郁人也不吉利,现在还去盗墓,说不定就是个巫女转世。
巫女……如果我是巫女,那我现在还会这么任由别人抓住么?
恐怕早就找机会溜走了,干嘛还要坐在家里乖乖等他们过来?
我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心情并没有多大的起伏。
这样的环境,让我恍若回到了以前在皇城的日子,家里的弟弟妹妹都不肯跟我玩,说我身世不详,是个丧门星。
我是不是丧门星,我不知道,可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妖女!”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如同一颗石头掉进了池塘里,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一呼百应,有更多的人这样叫我,更有甚者,直接拿着手边顺手的蔬菜,朝我跟思莲扔了过来。
脑袋被砸得有点懵,我木然地站在原地,望着周围的人群,心里一片凄然。
“别打了,我们小姐是冤枉的,她才不是什么妖女!”
思莲为了维护我,挡在我跟前,用自己瘦弱的身体为我挡住了大部分障碍。
我于心不忍,想起这些天来我们情同姐妹的时间,心里有些酸酸的。
从小到大,除了沈东尧,也就只有她,才会这样维护我吧?
我把她拦在自己身后,冲她摇了摇头,却没躲过一个菜头,给我砸了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
“小姐……”
思莲红着眼眶,伸手扶着我,声音已经接近哽咽。
“要是少爷还在,又怎么会让你受这种委屈?还有北凌夜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现在需要他的时候,他倒是连个面都没露……”
我被砸得头晕眼花,抬起头望着天边血色的夕阳,红透了大半个天空,甚至染透了整条河流。
是啊,如果东尧哥哥还在,又怎么忍心让我被别人欺负?
从小到大,他都是最维护我的那个大哥。
可惜……没有如果,我跟思莲这一次,怕是没有人能救得了了。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眼角不觉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