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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大哥哥你想将缘一零式拆开???”

    小铁的声音仿佛是要划破空气一般的尖锐, 小孩子一旦啊!还不如让那个柱——等等,这还是算了吧。

    继国缘一跪坐在一边, 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太过于强求他人了,他同样没办法证明能在拆了缘一零式之后完整的装回去这件事。

    所以除了第一句请求的话语, 他现在就完全看不出之前战斗时候的气势, 反而像是被大人责备的小孩子一样低着脑袋在小铁面前。

    不过实话实说, 小铁的想法的确是错误的。继国缘一的确是这种技艺的外行,但是他有着一双特殊的眼睛, 并且他的记忆里也很好, 学习能力强到仿佛不是正常人(他现在也不是人)。

    只要是看过一遍的事物, 他基本上都能完全没有任何区别的复制出来。不管是武技,还是其他的技术。

    随着继国缘一被召唤的世界越多,他经历的事情越多,只要在记忆还保留下来的前提下,他现在的技能点真的是被点满了。就算没有记忆,继国缘一在遇到曾经所碰见过的相关的事物,或许身体也会感觉有些熟悉,这些也都是有着可能性的。

    所以现在,他是真的能做到在拆除缘一零式之后,又准确地将其拼装回去。甚至于他可以试着猜测出目前老化的零件原本的模样,然后在重新制作出一个完好,也许是最初模样的缘一零式。

    可是这样的话语,又怎么可能有人相信呢?就算小铁会相信,继国缘一他……也完全不会这样解释明白啊!

    他只会在这种时候,完全意识不到小铁拒绝的原因是什么。然后没办法切入关键点阻止小铁的担忧之情。

    所以这全然也不能怪小铁,不是所有人都和灶门炭治郎一样,全身心的信任着继国缘一的。就算继国缘一说他能上天和太阳肩并肩,想必灶门炭治郎也会在一边鼓着掌说缘一先生好厉害呀!

    但是在一瞬间的情绪爆发过去,小铁看着低着头的继国缘一,突然觉得自己的一口气憋着咽不下也吐不出来。小铁的本质其实非常毒舌,只不过在看到了继国缘一和时透无一郎的战斗后,他的许多话语就完全吐露不出来了,这大概就是对强者的尊敬之前(其实就是害怕)。

    所以在这个时候,小铁就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继国缘一的面前,牵起他的一只手,。

    小铁把手中继国缘一才归还给他的钥匙重新放在了那双有着茧子的大手中,“大哥哥你没有背着我将零式拆掉,而是想要先经过我的允许……”

    “明明大哥哥你可以直接那么做,但是你却没有那么做,所以我决定相信大哥哥你!”小铁这么说道,“零式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我并不知道,祖上留下来的记录中也没有提到这件事。”

    “可是不管怎么样!拆除零式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小铁再次重复了这样一句话,语气却变得没有那么坚定,“但是、但是……这几天,我可以把零式借给大哥哥你!”

    “里面藏着的东西一定很重要吧?”小铁嘟囔着,“我能理解您的想法啦,大哥哥你可以经常来见见的零式的——当然,除了拆零式之外,不能伤害零式之外,其他的行为我、我就不管啦!”

    小铁把钥匙塞到继国缘一的手里,像是害怕自己会反悔一样捏着拳头跑了出去。继国缘一还是呆呆地坐在原地,反倒是灶门炭治郎露出了含着些许无奈的担忧神情,“我先去看看小铁,缘一先生。”

    继国缘一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

    怎么说呢,在小铁这样的发言之后,继国缘一本就并不强盛的谷欠望也淡了下去。他想要拆开缘一零式,无非就是想要看看里面是否还藏着什么其他的事物,或许那会和这个世界的【继国缘一】有关。

    又或者……和兄长、这个世界的兄长有关。

    继国缘一垂下了眼睛,若是灶门炭治郎还留在这里,他大概能从此刻的继国缘一身上细微的悲伤气味,并不强烈,但是却隐隐约约地让人感到说不出口的难受。

    只是现在只剩下了继国缘一一个人,所以没有人会意识到这一点。

    继国缘一一直有一种感觉,自己的兄长会在当时被鬼舞辻无惨找到,和他大概有着很大的关系。

    因为他带来了呼吸法,因为兄长是他的双子兄弟,是他在此世剩下的最后一个亲人……

    继国缘一赶去的时候,只来得及听到兄长如同命令一般让他去追上鬼舞辻无惨的话语,不论当时继国缘一是什么想法,但是最终他却依旧还是选择去斩杀鬼物。

    而等他赶回去后,在那一晚过后,所有人都没有敢在他面前提起兄长的事情。而在过去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却无意中在进过走廊的时候,从鬼杀队中一位了解医学和鬼的柱口中,听到了这样一番话语。

    “这种事情我该怎么和日柱大人说明?!难道我要和日柱大人说,您的兄长在死亡前要被鬼舞辻无惨差点强行变成鬼?!并且受尽折磨?”

    “日柱大人赶回来的时候正好太阳升起,所以他才什么都没发现!”

    “他不了解这些我还不了解吗?!你让我怎么说的出口!”

    “悟寿郎,我从未见过缘一那种神情……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强大地无人能及的日柱,那只是一个失去了兄长的孩子啊……”

    “你让我怎么说出口……”

    继国缘一当时就站在门口,他沉默了很久,并没有推开门进去,而是无声地离开了那个位置。

    继国缘一真的不知道吗?他的眼睛真的可以让他避开这一切的真相吗?

    这个失去了一切的孩子,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试图欺骗自己,自己的兄长离去的并没有痛苦。

    有时候继国缘一也会有着这样的想法,兄长在当时没有拒绝变成鬼,而是变成了此刻的他一样的存在,或许也是一件……可以期待的事情。

    但是这种想法只出现了一瞬就被他挥散,并且陷入强烈的自我厌恶。因为他怎能用着这样的想法,去侮辱自己那拒绝了这种能活下去选择的兄长大人?

    外界的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去,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夜空,月色透过窗户洒在了放置在一边的缘一零式身上。继国缘一看着做出跪坐动作的缘一零式,他和兄长是双子兄弟,就连后来在兄长身上呈现出来的斑纹,都像是和他一样的火焰印记。

    除了发型的不同,还有兄长身上那种特有的尊贵武士的气质,他们本就没有其他什么区别了……没人可以否认继国兄弟之间外形的相似程度。所以现在看着侧着脸,脸上被月光带起些许阴影的缘一零式,继国缘一却不由地回想起了在他还未变成鬼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那是……在兄长还未离世之前,两人难得的相聚。

    鬼杀队的工作非常忙碌,日柱月柱的实力更是鬼杀队中的顶尖,所以他们绝不会浪费这样的战斗力,让他们前往同一个地点去斩杀鬼物。

    继国缘一虽然很想和自己的兄长同行,但是也是明白这些事情的。

    所以能和兄长相聚的时间,都是继国缘一所珍惜的。那天夜晚的月亮和现在所看到的同样美丽。

    因为难得空闲下来时间,兄长由武家带来的习惯,在两人之间摆上了用于闲谈小酌的酒盏,度数并不高。

    继国缘一和继国岩胜不同,他并不经常接触酒这种事物,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酒量并不好,被某些人评价为神子的继国缘一,在这方面也是有着同样的天赋。

    但是,或许是那夜的月亮太过于美丽,从未将自己曾经十多年的经历对着兄长述说出口的继国缘一,在继国岩胜面前难得坦诚了许多。

    他并未说得有多具体,只是在简单地略过后,他对着自己的兄长说道,“兄长大人,在您选择加入鬼杀队时,虽然知晓您是为了为自己的部下……但是缘一还是卑劣的感受到了欣喜。”

    “这个世界足够美丽,但是若没有人陪伴,未免太过孤独。”

    “……缘一现在、只剩下您了。”

    继国岩胜沉默了许久,他余光看了眼自己显现出几分脆弱的弟弟,语气平淡,“你喝醉了,缘一。”

    继国缘一抬头看着夜空上悬挂着的圆月,他的声音很低,回答的声音可能除了他自己并没有听得清,“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