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前面骑马的,你走不走,不走让开。”不愉快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大好的情怀被破坏,刘备也只好打马赶往前面。
给守城的军兵递上通关文书,刘备、刘文牵着马进入洛阳城,通过瓮城进入内城,这才重新上马。
看着眼前宽阔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流,刘文眨巴眨眼,这才是我该来的地方啊,这里的妹子何其多何其美。
“刘备,想来你心中定是雄心万丈,眼前又是繁花似锦,是不是做些词赋,以应此景。”
“嗯!”刘备吧哒吧哒嘴,短短几天时间,小伙子眼力劲见长,很有前途。
思索了一下,刘备于是开口:“龙盘虎踞不凡地,衣带飘飘逍遥身。随风扶摇青云上……呃,呃,呃……”词穷。
“第一句是说此地山水极佳,汇聚四方灵气;
第二句是道每个人仪态不俗,自有一番气象。
合起来是说此地人杰地灵,不同凡响,此等地界很适合大展抱负,有番作为。
第三句意思是乘风而上九天外,是指借力更上一步。
那后一句就应该是如何发挥自己的能力云云……”刘文也是思索起来,想了几个句子,觉得不很完美,又想到自己现在可是门下的身份,不能专美于前,要懂得进退。
于是刘文眼巴巴看着刘备,一脸的求知。
刘备端坐马上想了半天,开口道。
“龙盘虎踞不凡地,衣带飘飘逍遥身。
随风扶摇青云上,摔死。
驾驾驾……”
说完,马鞭狠狠的抽在马屁屁上,‘踏踏踏’跑向远方。
“这,这……”刘文也只好跟上,心中凄凉,好好的意境都被最后一句毁了,忧桑。
“噗”
二人走远,自不知有人在后面发笑。
“笑从何来?”
“顺口溜无妨,可这最后一句也太喜感了吧,这是驴唇不对马嘴。”
“此言有些不妥。
君不知,民谣有这种唱法,名为三句半。前面抑扬顿挫,朗朗上口很有一番滋味,结束语却陡然一转,让人措手不及,但细思之却又蕴含一丝道理,不可笑不可笑……”
“蔡学士如此说,是很赏识这位?”
“非也,非也……”
“今日无事,府上略备酒菜,一起前往可好……”
“却之不恭,多谢王长史。”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拐入另一个街道,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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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老师。”
“不必多礼,坐下吧!”
“谢老师。”
“刘备,来到京城一月有余,作何感想?”
“心有感焉一言难尽,还望老师拨开云雾。”
卢植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闭上眼回味,露出享受的神情。
看着呲牙咧嘴却故作高深的老师,刘备有些同情:自己从小就喝不惯着所谓的茶水,你说煮茶就煮茶,好嘛,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里面添加,可以说只要吃了不死人的,总有理由加进去,还名目繁多。
倒不是说这种方法不好,最起码也能喝饱不是——而是被灌注很多的名堂,研究出了很多的讲究。
“想喝汤就煮汤喝,干嘛装在一个茶盏中?这是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还是说闲的蛋疼,想着法子折腾,来抬高自己的身份……”
刘备心中乱七八糟的想着,却不敢打断老师那所谓的回味,自己可是个好学生,好弟子,尊师重道是必须滴。
卢植写信让刘备来,是准备让他做个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员,为朝廷也好,民众也好,自己也好,能做些事情,把自己的能力施展一下。
刘备为此也是雄心万丈,鸡血沸腾。
哪知道,来到京城一个月,除了每天闲逛,做官的事情没了下文。
说心里不失望是假的,可这玩意急也急不得,只好忍耐着。
现在卢植主动谈起,刘备也只好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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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说看现在的局面。”卢植终于喝完了一杯茶,并完全压制住胃部的翻腾,这才正色说道。
“是。弟子浅谈几句自己的看法,不对之处还望老师指点。”
刘备上半身挺立,思索了一下说道:“这一个月弟子也曾外出,听到了很多,也算有些心得。
历代高祖中,许多都是突然被群臣拱立,成为九五之尊。
其中大半都是年幼就骤然高贵无比,自然要依仗自己的母族,所以很多时候大权握在外戚手中,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作为一个晚辈,也明白很多时候也是无奈之举,不能一言断之。
其中,有些高祖随着年龄增长,阅历见长,不甘心被人掌控,想要掌控天下,却和外面失去联系,只能依靠身边侍奉自己的宦官,让他们逐步联络一些官员,最终将外戚的势力减弱,自己掌控大局。
如此一来,宦官们的势力越发强大。
无数年过去,有时候外戚、宦官交替把控朝政,有时候相互联手,打压他人。
这些都是陈年往事,我只是说一下。
再说现在的那位,按照族谱我们还是一个辈分。
桓帝膝下无子,他被迎接进京,成为天之子。这种例子举不胜举。
听人说他喜好词赋,却性子优柔。
他从外面进城,举目望去全是不认识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有几个忠诚于自己?
所以,身在宫中坐,左右外心人,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内心惶惶。
他能怎么办,母族虽有势力,也有心思在里面……所以就算有些想法也只能装怂,也只能走上前路,信任宦官黄门。”
刘备说到这里,有些戚戚然,闭上了嘴巴。
“哟,看不出来,你还能理解那位一二,不错不错。”
“老师说笑了,情可原却不可谅。
宦官、外戚、朝臣,能做到相互制约,才是上策,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惯之。
现在做个官员都明码实价,卖官鬻爵弄得朝野沸腾,实在让学生我……不知从何谈起。”
“所以,你想做官,该如何做?”
刘备摇了摇头,老师在朝中有些分量,让自己做官就是一句话的事,再不济也能买到个官员的位置。
但一个月来,老师按兵不动,那我能怎么办?
想做官,基本上都是举孝廉,也就是有人推荐,说这人德操如何如何,朝廷于是降旨,成了官员。
至于这里面多少勾心斗角,多少利益交换,谁又能说得清楚。
而现在,朝廷竟然公开卖官,又存了什么心思?难道仅仅是为了迎合黄门,弄些钱财?
刘备虽然才二十岁(虚岁),却也不是以前的懵懂小子,自然要考虑很多,更要为自己身后无数的人命负责。
刘备幽怨的望着老神在在的卢植,心中腹诽不已:
“说好的师徒情深呢?说好的给我铺路搭桥呢?说好的一切有我呢?
这就开坑了,呜呜,老师你好意思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