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少女的馨香进入鼻腔, 温香软玉入怀, 星德的条件反射是扶住倒向他的人,第一反应就“男女有别”要推开,可他……
他就犹豫了一下,就那么一下下。
星德可以对天发誓,对列祖列宗发誓, 真的就那么一下下……然后他就迎来了弘晙阿哥的小拳头。
弘晙那个气!
小系统还在他脑海里大喊什么“抱住了!抱住了!”
大姐夫和一个侍女“抱”在一起的画面太刺星德百口莫辩,他也不能对还是小孩子的小舅子们说这些破事儿,一只手捂着左眼,用右眼和弘晙阿哥示意他是冤枉的,他绝对没有任何“不规矩”的念头。
可是弘晙正在生气,即使不在生气,他也看不懂星德的那个“一言难尽”的眼神儿。
事情到此,看似就要结束了,星德正打算让他的人来审问这名侍女,正要开口说话,领着三个小表弟,小舅子去他的书房,偷偷“贿赂”一番……
凌乱杂多的脚步声传来,园子里突然出现了很多人。
真的是很多人。
其中最醒目的人是弘晙的五舅妈。
乌拉那拉府上的五夫人,气势汹汹地,咳咳,应该是兴奋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情状……还有弘晙阿哥也在……
有雍亲王府的三位小阿哥在,五夫人什么预先想好的手段都使不出来。星德瞧着五婶婶那副“遗憾”的样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立定要说个明白。
丫鬟们拽着五夫人,家里侍卫拖着那名侍女,众人一起来找老福晋。
来到老福晋的院子,事情几乎不需要明说,老福音,四福晋等人看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儿。
老福晋寒着脸,直接和四福晋说道:“福晋且放心。”
四福晋发现她有要收拾摊子的决心,对娘家的事儿当然放心,她的继额涅虽然出身不高,平时也不声不响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她的手段,四福晋心里明镜。
四福晋只担心文茵那里。
和大嫂对视一眼,乌拉那拉家的大夫人直接走到儿子身边,面色凝重。
“这个事儿瞒不住,你去和文茵好好地说,亲自说。她现在怀着身子,不许惹她生气。”
星德猛然反应过来。
“额涅放心。”
转身,和四福晋说一句“姑母放心”,人就直奔他们小夫妻居住的院子。
四福晋眉头皱着,不放心,也不好让孩子们看到接下来的事儿,干脆领着三个孩子跟去大格格那里看看。
…………
剩下的人都不理会恨不得化身隐形人的五夫人,一起看向还倒在地上的那个侍女。
那个侍女刚刚进府,不认识雍亲王府的小四阿哥,见到她的“目标”被人打了,一边尖叫一边装作害怕的样子朝“目标”怀里钻,哪知道直接被摔出来。
摔得她眼冒金星,头上好像还流了血,误以为这样凄惨的模样说不定可以博一番,正打算上前护一护“目标”,就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再后来发生的事儿……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躺在地上装死,企图装昏混过去,可在场的人哪一个是明眼人?
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几个人看着她的眼神,简直能杀人。
侍女意识到危机,突然挣扎大喊“老福晋,饶命,五夫人……”
她想大喊五夫人救命,想大喊她是无辜的,迫不得已的,是真心倾慕星德二爷……可是她都喊不出来。
老福晋一个眼神儿,她身边的两位老嬷嬷就迈步上前,捂住嘴拉起来就拖走。
侍女的眼睛望着五夫人,不甘、害怕、不敢相信……老福音看一眼自家的亲儿媳妇,低头不敢出声的窝囊样子,冷笑。
“其他人都去招呼好福晋,照顾好郡主。五儿媳妇,你和我来。”
“是。”
老福晋发了话,几位儿媳妇,孙媳妇一起答应一声,齐齐散去。
五夫人吓得面色煞白,浑身发抖,想要人去找五老爷来求情,但是她的人都被老福晋的眼神镇住。
…………
接下来乌拉那拉家的事儿,弘晙就不知道了。他亲眼目睹的是,大姐夫给大姐姐赔罪,大姐姐直接傻了,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大姐夫,好像没有魂了一样,然后额涅就一巴掌打出去。
“趴”的一声。
特响亮。
亲额涅那个严厉的样子,弘晙阿哥从没见过,小系统大喊“主人的额涅威武!”弘晙也想大喊“额涅威武!”
李侧福晋心疼闺女不敢吱声,弘历和弘昼咬着手指头不知道该怎么办,发现四哥对嫡额涅眼冒星星,也端着胖脸蛋儿对嫡额涅一脸崇拜。
一定是大姐姐不乖,惹嫡额涅生气了。
星德让姑母的气势吓住了,赶紧抱着更傻了的妻子轻轻摇,文茵回过神来,眼泪一颗一颗地掉。
“是文茵糊涂,让嫡额涅,额涅担心。”
“是文茵无能,没有打理好后院,让三个小弟弟看见这样的事情。”
“请嫡额涅,额涅放心,文茵知道该怎么做。”
文茵蹲身给嫡额涅和额涅行礼,因为害喜瘦下来的小脸奇异地平静。
四福晋还是冷着一张脸,李侧福晋捂着嘴哭,弘晙发现大姐姐终于有了精神,心里高兴。
“大姐姐,加油啊。”
弘晙拉着大姐姐的手,弘历和弘昼一看,也立马上前,仰着胖脸一起喊,“大姐姐,加油啊。”
文茵的眼泪刷地冒出来。
“好,大姐姐--加油。”眼泪还是止不住,伸手拉住四弟的手,发现上面有小红印子,两只手包住他的小拳头,放到手边呼呼,“疼不疼?”
“不疼,大姐姐。”弘晙很诚实,实话实说。文茵露出一个带泪的笑,又摸摸弟弟们的小脑袋。
弘历和弘昼立马表示,“弘历和弘昼不疼,大姐姐。”
“嗯,弘历和弘昼乖乖。”大姐姐·文茵怀里抱着两个小弟弟,任凭眼泪好像大雨一样地流淌。
她是雍亲王府的郡主,她是满洲的姑奶奶,她有阿玛,嫡额涅,额涅,还有比她小却护着她的弟弟们……她还有孩子,她怎么可以倒下?
文茵挺直脊背。
喊饿。
李侧福音又哭又笑地亲自下厨给闺女下一碗面,看着她大口地吃下去,然后呼呼大睡,虽然还是心疼闺女经受这一场,可却是放了心。
星德送姑母等人出府,妻子刚刚好像眼里没有他了,星德很是伤心,他真的什么也没做。
星德委屈,奈何他妻子好像真的是“想通”一样,没有以前的柔情蜜意,小性子不说,还端着一副贤妻良母的范儿给他安排两个“伺候的人”。
星德一个也没敢收,反正他脸上的“伤”还没好,不能出门,干脆请假在家里给妻子端茶倒水的,努力表现。
一个是他自知自己还在“待观察期间”,不敢,听了自己亲额涅讲了家里和姑母当年的一些事儿,更是不敢。
一个是老福音查出来的事儿太“恐怖”,那个侍女的身上果然有不对劲的地方。
天下的女子除了妻子之外都太吓人了,星德二爷产生了心理阴影。
“好一朵小白花,大绿茶。”
“先投怀送抱,嘤嘤嘤地气得当家主母流产,还要咬碎了牙和血一起吞,然后人家夫妻两个产生隔阂,她就嘤嘤嘤地趁机上位。”
“发现新机会,就嘤嘤嘤地踹开旧男人攀高枝儿,还是一副她委屈,她善良,她无辜,她迫不得已的样子嘤嘤嘤……”
小系统这里收集来的消息最全,它自己气得来,火红的团子在弘晙面前跳来跳去,还特形象地具象化出火焰燃烧的样子。
弘晙阿哥……听小系统不停地念叨,眼神儿“莫名”,脑海里发送出一大大的“问号”。
小系统……
“主人,主人,小系统说错了。”小系统意识到它主人六岁的年纪,赶紧补救,“天下好女子有很多,勤劳朴实,学问功课拔尖儿,治家理事巾帼不让须眉……”
“有几个不好的,好逸恶劳,贪慕荣华,也都是因为有‘目标’心性不坚定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主人的大姐夫也算一个,主人的阿玛就不会。”
弘晙阿哥骄傲脸。
自动忽略大姐夫也算一个,坚决相信他阿玛,才不会去看一眼那样的女子。
弘晙阿哥不明白其中作为“小孩子不能知道”的“怪异”,可他知道,就算后面的开放朝代,那也没有已婚男子和妻子以外的其他女子,青天白日的,搂搂抱抱。
而且,他自从正式进学,老师们就教授了“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弘晙阿哥对他大姐夫的气还没消。
“喵。”
小白猫踱着优雅的小步子过来,好像是感应到主人身上的气息变化,好奇地“瞄”一声没回应,又“喵喵”两声。
小哈巴、小鹦鹉、小芦花……听到小白猫的叫声,也都围过来,弘晙阿哥抱起来小白猫儿亲一口,再颠颠它的分量,又摸摸小哈巴的小毛脑袋。
人们骂人说话,总是说畜生不如,猪狗不如,好像愿意做猫儿狗儿就表示很忠心一样。
弘晙皱巴脸,又亲亲小白猫和小哈巴。
“小白猫乖,小哈巴乖,今儿天气好,我们去园子里画画。”
“瞄--”
“汪汪--”
“嘎嘎嘎--”
“喔喔--喔喔--”
…………
小弟们跟在大哥的身后,一路“威风凛凛”,下人们欢喜于他们的弘晙阿哥终于不再纠结那件事儿,也是惊奇于他们的弘晙阿哥对小动物们的宠爱,更惊奇于小动物们的灵性儿。
工房里的几个人听到大魁的咕哝,好像是什么时候小白猫再给他吸一口,一起哈哈哈笑。
四福晋听到大丫鬟的禀告,摇头失笑。
“这孩子,这是觉得小白猫,小哈巴委屈了不成?”
朴嬷嬷笑得慈爱,他们阿哥觉得委屈,那就是委屈。
纽扣性子最是利索,嘴皮子不让人,笑着说道:“可不是委屈了?福晋,我觉得,这人一有什么事儿,就拿牲畜动物比喻,其实,猫儿知恩,狗儿念主,很多人都比不了。”
四福音喷笑出来。
“一样米养百样人,什么人都有,你和那样人计较做什么。”
纽扣不服,光听翠儿说她就气得不行。
如果她当时在场,她就直接上去两个大耳刮子,狠狠地,敢去肖想她们家大姑爷,治不服她,怎么能不计较?
翠儿笑笑,就是因为纽扣的这个性子,福晋才没带她出门。
两个大丫鬟的眉眼官司四福晋看在眼里,可四福晋认为,天底下什么样的人都有,和她们计较才是跌份儿。四福晋很高兴儿子当时打的是星德,没有对那名侍女动手,理都没理。
这个事儿算是过去。
弘晙阿哥继续他的“忙忙碌碌”,工房,功课,领着弟弟、妹妹、小白猫、小哈巴……玩得欢乐,还要抽空想想阿玛什么时候回来,很快就忘记这件事情。
四福晋领着人打算给小白猫和小哈巴做几件小衣服,李侧福晋得知乌拉那拉家的处理结果,虽然知道这是最好的方式,可还是不解气。
“福晋,您说说,这不是太便宜她了吗?我知道您和老福晋都是不和那样人计较,可我忍不下这口气。”
李侧福晋愤愤不平,四福晋放下手里的剪刀,笑而不语。
她很高兴继额涅终于出手整顿家务,只是心疼五弟一家的孩子还小就因为他们拎不清的额涅受牵连。
“你要如何?”
“打老鼠伤了玉瓶儿,文茵和星德两个孩子慢慢和好,一家和乐,不挺好?”
李侧福晋一脸愤怒,“福晋您可别说‘打老鼠伤了玉瓶儿’,那样没有骨头的人,用老鼠提她,她也不配。”
四福晋一噎。
“行行行,我不说。”
“你看你,既然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何必生气?气大伤身,多不好。”
这回轮到李侧福晋愣住。
“福晋说的对。我不能生气。福晋,我去厨房整治几样好菜,今晚上我们一起高兴高兴。”
李侧福晋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四福晋望着她的背影轻轻一笑。
朴嬷嬷等人对于李侧福晋的性子,也是笑,李侧福晋做侧福晋这么多年,可到底还是不如年侧福晋的稳重,但也没坏心儿,这样也挺好。
两家人都觉得这个事儿就是过去了。
四福晋领着雍亲王府里的人,大多不出门,安心等四爷回来过年。
乌拉那拉府上现在的重点是怀恪大格格的养胎,板正五房里头让他们额涅养歪了的几个孩子,人人安静,就是五夫人那里经过老福音的一番“大棒加胡萝卜”,也是安静如鸡。
但是朝堂上反而生了事情。
有个刚刚够资格上朝的人,当朝参奏乌拉那拉家不敬皇家郡主,布拉布拉一通,说什么君臣有别,历朝历代,公主的驸马基本都是不能纳妾,大清朝格外开恩,做驸马的应该知道敬着,做郡马也一样……
皇上……直接黑了脸。
一干皇子宗室也黑脸。
兵部尚书法海,出身镶黄旗,佟佳家,站出来直接问道:“一家人一块住,有个磕绊口角很正常,我们家姑奶奶的孩子,最是忠孝有加,向来都人人夸,你且说说怎么个‘不敬’法。”
法海很生气。
其他人瞧着这位,简直不忍心看。
乌拉那拉家是怀恪大格格的婆家,可也是四福晋的娘家。
四福晋,看似出身不显,自从内大臣费扬古去世后,乌拉那拉家好像是沉寂了一样。可是四福晋和她的四个哥哥,他们的亲生母亲却是正宗的宗室多罗格格出身。
贝子镇国将军穆尔祜第四女,穆尔祜是杜度的儿子,杜度是褚英的儿子,褚英,是太==祖皇帝努尔哈赤的长子。
而褚英,作为太==祖皇帝嫡长子,母亲是早逝的元妃佟佳氏。现在朝堂上的佟家先人佟养真,乃是佟佳氏的族弟,他的孙女小佟佳氏,佟图赖的女儿,是先帝的孝康章皇后,也就是当今皇上的生母。
关系说起来有点儿复杂,很多人不大明白,可是他们都知道满洲八旗就那么几家人,就那么几个大姓,家家户户祖祖辈辈联姻,一般的官员,御史都不大敢去管他们的家事儿,就这位,您是真敢。
大殿上寂静无声,都不敢去琢磨这是谁在背后,到底要做什么。
皇上心里差不多有猜测,心下恼怒,不想去看殿下抖若筛糠的人,直接示意礼仪大太监宣布退朝。
九阿哥胤禟听完下人查实的情况,咂摸嘴巴,兴致勃勃地来和八哥、十弟八卦,“那位小官儿,就是那位侍女的旧主子。”
“他自己是一个糊涂人,但是他的夫人一招被害流产,可终究是一个精明人。她和乌拉那拉家的五夫人认识后,就把这么个‘能人’转移给了五夫人,五夫人本来是想把人送给自己儿子,打压未来的儿媳妇,她也没那个胆子去算计星德。”
“哪知道那名侍女野心太大,她进了乌拉那拉府,发现星德才是主事人,就开始计划。还别说,她还真有几分本事。五夫人得到消息,误以为星德真的是看上那名侍女,就想把事情闹大看看热闹……”
八阿哥胤禩微笑,这都什么和什么?
十阿哥胤俄则是瞪大眼睛一脸惊奇。
“就这样,那位小官儿,还能为了她去参奏乌拉那拉家?”
这太不可思议了有没有。
胤禩还是笑,那名小官儿,就是还心念那名侍女,为她不平,若没有人壮胆他也不敢去碰乌拉那拉家。
胤禟摸着嘴上的八字胡,也觉得此事蹊跷。
“我就是奇怪,他是怎么想出来说,本朝驸马、郡马也不应该纳妾的名头。说起来,汉唐宋咱们不提,就是元明,尤其明朝,皇家姑爷都不允许纳妾。”
胤禟莫名觉得这个主意,还挺好。胤禩还是不说话,胤俄忍不住了,虽然他也动心,可还是期期艾艾地提醒一句。
“九哥,就前朝明确规定不让驸马纳妾,前朝的驸马出身……”
前朝为了不发生外戚干政的事儿,不管是儿媳妇还是姑爷,基本都是平民出身。胤禟当然明白。
可他还是觉得这个主意好。
九阿哥胤禟决定为了他的女儿们,怎么着落实了这个事儿,从八哥府上回来就兴冲冲地给他四哥写信。
虽然胤禟也意识到了这个事儿可能是十四弟在背后,但他还是觉得,四哥更可靠。
弘晙阿哥高兴于照相机的研制有了进展,八阿哥胤禩开心于玻璃马上要出成品,九阿哥胤禟欢喜于大水法的建造有了眉目……各人有各人忙乎牵挂的事儿,但都有共同的问题,阿玛/四弟/四哥/老四……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四爷收到来自京城的,雪片般的信件,抬手按按眉心。
儿子的要求,四爷跟着林达转悠广东的大街小巷,一样样地办。
老十三说的事儿,四爷冷脸一天也给办了。
九弟这说得都是什么?
四爷觉得自家福晋做得对,不管什么样的规矩,自家闺女先立住了,才是真的一生受用的本事。
至于什么时候回京?四爷也想啊,四爷恨不得插翅回京,可问题是他不能。
四爷在处理英吉利东印度公司的时候,气怒之下,手段有点过,不管事实如何,反正英吉利人没害到他们身上,不管事实如何,人都是同情弱者,在加上有心人的挑拨,各种流言就有冒头的样子。
赵弘灿等人一开始劝说四爷,手段柔和,现在劝说四爷暂且忍耐,不要和没有见识的人一般见识,但是四爷的性子哪里忍得住?
拉开架势,正欲好好地和广东人辩解一番,四爷华丽丽地,生病了。
痢疾。
幸亏皇上因着曹寅的事儿,在四爷出发南下的时候,特意让他带上救命的金鸡纳霜。可饶是如此,四爷还是受了老大的罪。
一路南下的水土不服,各种不平事存在心里的憋闷,想儿子想的睡不着,担心家里……各种问题导致的体虚一齐汹涌而来,就是铁人他也扛不住,更何况四爷的身子骨?
病情来势汹汹,四爷当然也害怕。
四爷呆在衙门安心养病,养身体。赵弘灿和林达等人发现四爷终于意识到“关键问题”,麻溜地在外头忙乎,宣传四爷累病了,宣传四爷一路上的为国为民,宣传英吉利人的可恶……
一时间,广东人都说,不一定英吉利给四爷施了什么巫法,否则四爷一路上都没病,怎么到了广东,处理了一个“小小”的英吉利商行,就病了?
广东的士农工商,不管哪个阶层,立马掉头安慰四爷,痛骂英吉利野蛮人,卖鸦片酊害人害己,现在还胆大包天害四爷。
……??
四爷躺在床上,脸上还带有一丝丝病色,听着林达绘声绘色地描述外面的情景,掩口轻轻咳嗦两声,心情特复杂。
“这些老百姓……”
四爷想不到词儿表达。
林达笑得不以为意,“老百姓大多这样,人云亦云,还特别同情‘弱者’。”
尤其是四爷这个体面尊贵的人,平时威严的样子好像天塌下来也能一头顶着,一旦成了“弱者”,老百姓旺盛的同情心,那就是……和这海水一样,汹涌澎湃。
四爷看懂了林达的“未尽之言”,更是无言。
广东大牢里,一个蓬头垢面,勉强能认出来是金发碧眼的中年英吉利人,听到狱卒们谈论四爷的病情,眉眼一动,等到午饭时间到来,他终于忍不住冲着来送饭的老狱卒大声呼喊,“我知道,我知道,金鸡纳霜。”
老狱卒一声冷哼,“我也知道。”
法兰西来的救命药,现在广东人都知道。
英吉利大力摇头,继续用不熟练的汉语大喊,“我知道,我知道--配方。”
“配方。法兰西的金鸡纳霜,英吉利也有,欧洲都有,配方。”
英吉利人重点表达他知道“配方”,老狱卒听明白了,他也,可他的身体情况真的无法动身,来两广上任的官员们还没到,四爷也不大放心,赵弘灿更是不能擅自离开两广,没办法,四爷权衡之下,派林达上京,面见皇上。
京城,皇宫。
皇上正在和乖孙孙聊天,讨论他一怒之下打了大姐夫的事儿。
皇上笑话乖孙孙,“男子纳妾室,正常。你姐姐不让纳,或者你大姐夫自己不要,世人都会说,你大姐姐小气。”
弘晙阿哥不服气,大眼睛瞪的溜儿圆,“大姐姐才不小气,每年闹灾,大姐姐都捐钱捐物,京城的慈幼院,大姐姐经常送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