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论礼,若辩论双方僵持不下,自然以文运大道来决定胜负。
如今,谢俊以文运才气,凝结诛背信弃义之利刃,斩向宁恒,但宁恒直接以《春秋》原文化解,并且那一柄诛背信弃义的利刃,也化为了宁恒的力量,让他再次突破了境界。
这一次论礼,谁输谁赢,已然分晓了。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宁恒身上,只见他此时单手横在后背,一副儒雅姿态,但谈吐却是颇为激进,看着对方的谢俊没有丝毫留情:“公乃东山隐士,文坛宗师,但一个归隐的人却名不副实。吴王一喊,你就像他养的狗一样,来到石岩城疯言乱吠,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你这样的人,居然还妄图凝聚文运大道的利刃来诛杀我?如今,你看看这世道,再抬头看看你头上的青天,看看文运大道的选择……谢俊,作为文坛宗师,你的羞耻心呢?你难道,还没有发现自己枉为一个读书人吧?”
“你!”谢俊震怒。
然而,北固楼下面,那些文人学子也愤怒了。
“滚出石岩城!”
“东山二俊?哼,我看是东山两个无赖吧!”
“王俊此人暂不做评论,但这个谢俊的德行真不能当宗师之名,哪怕他有宗师之实!”
“想不到一代文宗,居然是如此无耻之人!”
“谢俊滚吧!”
文人学子的口水,纷至沓来。
这一刻,谢俊突然感觉心口一闷。
然后,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宁恒继续开口:“我们文人在这个世上的目标是什么?是力求正义,是秉公而论,是代天道断世间之不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可是你呢?你这老匹夫号称隐于山野,然则别院中夜夜笙歌、莺莺燕燕。我宁氏一族,从未背弃吴国,是吴王薄情寡恩在前,而你却说是我宁氏不懂得和同僚相处,所以才有后来花不弃父女联合李云山、洪亭鹤群起而攻……我宁恒真是,从未见过有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宁恒!哇……”
谢俊再次吐血。
本来这次论礼,以谢俊的境界,是必胜无疑。
然而,谁能想到宁恒居然拥有如此惊艳的才绝,直接搬出《春秋》原文翻盘不说,还言语犀利,直攻人心!
此时旁观论礼的学子,纷纷站在了宁恒这一边。
甚至有人,还不断复述着宁恒的话语。
“是力求正义,是秉公而论,是代天道断世间之不平!此三是,乃大公子世间警言啊!”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四为,正乃我辈文人所求!”
“三是四为,方为文人!”
“谢俊,你听到了吗?”
“如果你还有一点点文人的羞耻心,还记得一点点《春秋》大义,这时候你还有什么面目立于这天地之间?”
听着众人的话,谢俊感觉心如刀绞,就像要直接被刀将心给剜掉一般。
特别是学子之中,居然还有人高喊一声:“谢俊如此德行,还配宗师之位吗?我等学子,当一齐祷告文庙,决不能让这样的人继续尸位素餐,占据宗师之名!”
“我……”
谢俊再次一口血喷出。
他非常不甘,然则台下数千学子的言语已有公认,更何况这么多学子纷纷乞求祷告,足以触动文运大道,文庙也不可能丝毫没有动静。
之前谢俊心口闷,如遭重击,便和文庙的制裁有关。
文庙,乃这片土地世代先贤供奉所在,他们在各自的时代都是文运大道的载体,是立言著说教导世人分明黑白的神圣所在。
如今谢俊为了吴王,强行来石岩城找宁恒论礼,偏偏还败在宁恒手中,此时的下场自然当是文运大道离弃,就连文庙也不认他了,甚至还制裁他的言行!
这一战之后,谢俊虽然还有宗师境界的实力,但估计文庙肯定会将他除名……
身为文人,却被文庙除名,这无异于失信天下。
所以,谢俊三吐血,黯然离去。
以他的境界,宁恒自然也不能强留他,更何况这一次论礼涉及到了宗师境界,背后甚至都出现了文庙的影子,这让宁恒也收敛了许多。
文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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