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写诗,宁恒根本就不惧。
哪怕,谢俊是宗师。
宁恒很有信心。
以他对这个遍地都是白话文的世界到目前为止的了解,在这里不但没有他所知的那些历史名文、名诗、名词,还没有四书五经,更别说《易经》一类的书籍了。
就连《道德经》都没有。
而一部《道德经》,经过洛天香和陆的认证,则成为了《圣人经》乃至大道箴言!
可以说,这就是一个文化贫瘠的世界。
《道德经》在玄修一道宛如天书,那么《论语》、《春秋》等书籍在文道岂不是就等于圣师之言?
既然如此,那宁恒又何惧之有!
见到宁恒,许多学子纷纷让道。
一众学子也目露兴奋之色,纷纷喊道:“大公子!”
“大公子来了!”
“大公子,谢宗师莅临石岩城,来找公子论礼,公子可会应战?”
“公子才气惊人,乃我汉人骄傲,此战必不能输!”
众人士气高涨。
宁恒见了,总算是明白洛天香为何要说吴王派谢俊前来论礼是狠毒了,现在石岩城被宁氏一族掌控,宁恒在民治之上也破费了一番功夫,并且已经初见成效。
这批学子,便是成效之一。
现在这些人,心里已经有了汉国的意识。
而且宁恒在学子们的心中,也成为了偶像一般的存在。
民众爱戴,学子憧憬,宁氏一族在此地立国才能长久!
但,如果宁恒今天输了呢?
一旦宁恒论礼败于谢俊,那对宁氏的声望,就将会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到时候,只怕文人学子会心生异端,他们会怀疑宁氏的正统性……
宁恒正了正衣衫,踏步而上,直接来到了顶楼。
谢俊早已经在此严阵以待了,他端坐凳子之上,身后站着两位书童,身前有一张桌子,上面有香炉和茶杯,见到宁恒之后谢俊并无惊讶,显然已经是认识了。
“请!”谢俊伸出手,示意宁恒坐在他对面的桌子之后。
宁恒坐下,问道:“阁下乃文坛宗师,宁恒不过文运中期境界,也能和你论道?”
“敢问大公子,所学典籍名称?”谢俊反问。
宁恒答道:“自然是文庙所记载的典籍。”
谢俊又道:“是《春秋注解》还是《论语论证》?”
“都看过吧!”宁恒确实看过一些。
既然这个世界文道立世,那宁恒自然也要入乡随俗,学习一下。
谢俊说的这两本书宁恒都看过,分别是《春秋》和《论语》这两本书的白话译文,但有很多地方和原文有出入,不过却被奉为治世经典。
“那,便以《春秋注解》选题如何?”谢俊询问。
宁恒笑道:“我还以为谢宗师前来,是找我比吟诗作对的呢!”
谢俊道:“公子之才,某亦有耳闻。若是公子肯赐教,待论礼之后我们自可切磋一番!”
老狐狸!
宁恒闻言,心中在冷笑。
看来谢俊对自己论礼的本事很有自信啊,他这是打算先打击宁恒在文坛的名声,先达到这个目的再说,至于比试诗词,只怕谢俊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宁恒安坐下来,说道:“既然如此,敢不从命?宗师请出题吧!”
“便以‘信’之一字为题,如何?”谢俊询问。
宁恒道:“谢宗师为何不用‘忠’这个字呢?”
谢俊笑道:“看来,大公子是误会了!”
“哦?”宁恒问道:“我误会了什么?”
谢俊答道:“公子以‘忠’为题,便是认定我乃受吴王之命,前来针对你宁氏一族,但其实不然!此次论礼,只不过是文人切磋而已,不谈国事。”
“是吗?”宁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便请谢宗师开始吧!”
谢俊风度翩翩地说道:“公子先请!”
“我先开始,你确定?”
宁恒看了对面一眼,见谢俊点头,便道:“行!那请问谢宗师,何为信?”
谢俊道:“《春秋注解》有云,信,人之言也!”
“那,何为人言?”
“自然是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我问的是,信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这……”
谢俊一愣,但他不愧是文坛宗师,哪怕宁恒改口,他的反应也很快:“《春秋注解》记载,信为人之言,乃人德行的体现,用来约束礼仪。例如公子,身为人臣,却反叛国君,失了忠节之外,便也失了为人臣之礼仪,这便是失信!”
来了。
终于来了!
谢俊口口声声不谈国事,可终究还是借着宁氏造反的名头,来抨击宁氏一族了!
这就是所谓的文坛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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