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真不知道自己往前跑了多久,只觉得脚下越来越乏力,两腿也逐渐不听使唤。脚下的绣鞋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跋涉?被草丛碎石磨得破烂不堪。
她回望向来路,看不见任何动静。但她知道,温沐兰定在奋力搏杀,阻挡那名杀手前进。
在徐婉真的前方,出现了两条小路。左边条,通向片茂密的树林;右边的,则蜿蜒通向另个山丘。
她定了定神,心中迅转过几个念头。这样胡乱奔跑不是办法,树林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她不懂半点武艺,就算有宝刀在身,正面相博没有任何胜算。在林中,还可以找地方藏身,躲避杀手的追杀。
拿定了主意,她迅朝树林奔去,必须赶在他到来之前,躲藏起来。
天色越来越暗,徐婉真奔进树林里,茂密的树木让光线越昏暗,难辨南北。耳边有鸟儿的鸣叫声,树林深处片漆黑,传来渗人的风声。
徐婉真打了个寒颤,这树林远比她想象的危险。她不是韩羿,没有在丛林中来去自如的本领。
但事已至此,后退更不可能。她拔出腰刀,小心翼翼地拨开人深的草丛,向树林深处走去。
……
徐文敏在山谷附近雇了几个村民,几人合力,总算将那棵拦路的大树移开。
他将碎银子拿出来,付给了村民,便翻身上马正要前行。却见到桑梓、青麦二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的走来。
徐文敏面色变,急急迎上去问道:“生什么事?怎么就你们回来了,婉真呢?”
桑梓见到他,颗提着的心仿佛找到了依靠,眼泪跟着就掉了下来。青麦比她更加沉着,忙将生的事说了遍。
“小姐吩咐我们立刻去城里‘和丰号’报讯。大少爷,您骑马快,比我们更合适。”
徐文敏点点头,这事情透着诡异,怎么无缘无故有人会对妹子不利?
他不懂武艺,比起他人去找马车的踪迹,去报讯求助显然是更好的办法。
事不宜迟,他翻身上马,略微迟疑的对二人道:“眼看就要天黑了,我再走了,留你们两名女子在这半途,总是有些担心。”
桑梓道:“大少爷不必担心我们,我们会找就近的农家投宿。您还是快去报讯,找到小姐才是正经。”
徐文敏将身上的钱袋抛给她们:“你们好好保重!”说完催马前行,疾驰而去。
……
天色渐黑,徐文敏心中焦急。他必须尽快赶到,才能在洛阳城闭城门之前,将救援的人带出来。
好在“和丰号”也在东城,离建春门不远。徐文敏打马飞奔,到了门前只觉口气泄了,滚落下马。
和普通店铺不同,“和丰号”经营的是镖局生意。门前站了两名龙精虎猛的镖师,见到有人在门前下马,忙迎了上去,将徐文敏扶住。
这样的情形,他们并不觉得突兀。突然上门的雇主,什么情况都有,徐文敏这样不算特别。
路飞驰消耗了太多体力,徐文敏毕竟不是习武之人。喘了两口气,他忙道:“快带我去见钱老爷!”
两名镖师对视眼,这镖局的生意,钱峰已经很久不过问了。这来的是谁?怎么来就点名要见大老板?
其中名问道:“敢问足下何人?”
徐文敏道:“钱老爷的江南故交徐文敏,人命关天!请通传!”
事关人命,问话的镖师不敢懈怠,忙道:“好,你稍等片刻。”说完足飞奔进入内院,转眼间就不见了身影。
另名镖师扶着徐文敏往里面走去,道:“原来是徐家大少爷,请先进来歇歇脚。”
听到禀报,钱峰忙走出书房。若是无缘无故,徐文敏定然不会前来,何况他说人命关天?会出什么事?他心中疑惑,但脚步不停,炷香功夫便走到前厅。
徐文敏刚刚喝完茶,润了润喉咙,见钱峰进来,忙道:“文敏见过钱老爷。”
钱峰在扬州时帮过徐家,虽然不知何故,但徐文敏在他面前以世侄的身份自称。此次前来,他最担心的就是钱峰碰巧不在这里。
钱峰摒退了左右,沉声问道:“生什么事?”
徐文敏快将事件的经过说了遍,末了道:“桑梓说,沐兰早就察觉有人心怀恶意的暗中窥探,恐怕是冲着婉真去的。我路骑马过来,也没看见马车的踪迹,不知道婉真现在怎么样了?”
说着,他再也坐不住,心中愈焦急。
钱峰的脸色白了白,温沐兰的身手他最清楚不过。她既然这样说,又让桑梓、青麦提前逃生,说明她对上那名杀手,也没有把握。如此来,徐婉真性命危急。
会是谁?这样的高手,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对徐婉真不利?必定是有人指使。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拿过纸笔,唰唰的写了几行字。快步出门,对门口的镖师吩咐了几句,让他去找到武正翔,将这页纸交给他。
纸上是影卫之间的暗语,不怕被别人见到。
转过头,钱峰安抚的笑道:“文敏你不必着急,我马上带上人手出城寻找。你最好就待在这里,不能让人知道你回了城。我自会安排人手去徐家报讯,就说你们在东郊庄子上住晚。”
见他在短短时间内,就将事情安排妥当。徐文敏起身,拱手深深施了礼:“文敏谢过钱伯父援手!”
徐文敏纵然很想亲自去找,但也明白自己若是去了,也不过是累赘,不如安安分分的待在这里等消息。
他自然是不在城中露面的好。他和徐婉真两人同出城,但只回来了他个,这让有心人知道了,恐怕妹子的闺誉不保。
见他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钱峰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门。
他的面色阴沉,眉头紧锁。他比徐文敏更清楚事态的严重性,连温沐兰都无法战胜的高手,徐婉真在他手下,哪里能逃脱?
钱峰是真的很担心。已经耽搁了这许久时间,那杀手难道会什么也不做,就等着他们去救吗?最坏的结果,恐怕此时她已经芳魂渺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