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转身回到沙发上坐着玩手机,玩到没电,身体懒得不想动,调了个舒适的姿势睡觉。
醒来已是第二天,凌晨五点,饿得不行,忙找了点东西垫垫肚子。
中午出去吃,不少店铺都关了,才意识到今天是中秋节,团圆的日子。
索性开车去母亲那里蹭饭。
陶母一见她就问:“他没和你一起来?”
陶夭低头换鞋,散漫道:“妈我不是你亲生的吧,怎么老关心他。”
“看来是闹别扭了。”
“我想吃……”
陶夭说了几个爱吃的菜。
陶母并不理睬,拉着她问:“小时的腿好些了吧?”
“好着呢。”
说完默默在心里嘀咕,他好得很,她才不好。
三天都在母亲这里过的,陶夭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因为充电器不符合,她也懒得回家取。
陶母说替她向邻居借一个,她也不肯。
第四天照常上班,表面上没有丝毫的异样。
放假前报告上的错误还需要通知于雅一声, 陶夭走在走廊上,漫不经心地通过窗户看里面的情景。
迎面看到了时千。
脚步顿了下,前面的男人似乎也看到了她。
孙总陪在时千旁边,恭恭敬敬道:“大办公室的会议室在这边,时总请吧。”
男人没有吱声,视线直直地朝陶夭这边看过来,唇际的弧度深不可测。
他不是出差一个星期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陶夭也死死盯着他。
“走吧。”男人漠漠地道,算是回答孙总。
他们的身影消失,陶夭才感觉自己刚才似乎没了心跳。
“陶姐你找我?”于雅凑过来。
一看到她这张脸,原本较为烦闷的心情更像是……哗了狗。
她直接劈头盖脸地把错误说了一遍。
报告是交给于雅做的,但她只是助理,真正的负责人还是陶夭,出了事也是她负责。
于雅一声不吭地接受教训,完了又卖起笑脸,“陶姐下次我会注意的。”
陶夭漠然地盯着她的脸。
于雅仍然不知道她的目光暗含某种警告的意思,自顾自地道:“陶姐还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虽然天资愚笨,但会努力的。”
“前面部分做得很好,甚至超过部门一半的人,你天资并不差。”
“陶姐……别夸我。”
陶夭勾唇,算了,既然她认为是夸也没办法。
她想表达,前面部分好,后面部分差,摆明是想给她使绊子。
这时孙总的助理过来,说是请陶夭去开会。
“什么会?并没通知我。”她淡淡道。
“孙总说加您一个。”
估计是时千的意思,孙总只是做个顺水人情。
陶夭到底还是过去了,发现人已经坐满,PPT也准备好,就等她一个人。
唯一的位置是离时千最近的左边,对面的人不认识。
陶夭不觉得时千有必要亲自过来开周一的晨会。
她不想坐在他旁边,很多原因。
时千见她迟迟不坐,站起来,手撑在桌上,语调没什么起伏道:“不坐吗,难道要我把位子让给你?”
他说着真把东面的位子让给她。
所有人都看着陶夭。
她只能灰溜溜地坐过去。
来得匆忙,没带笔和纸,纯属……凑热闹。
时千拉过椅子坐下,宣布会议开始,让他们挨个发言。
他只是来考察的。
陶夭托腮,装作认真听的样子,实际上脑子一片浆糊。
时千似有似无的声音压低传来:“你盯着那人的屁股看什么看?”
“……”
她的目光的确落在人家的屁股上。
陶夭恼火地瞪了他一眼,“你不看她屁股怎么知道我也在看?”
这话声音有点响亮,甚至被台上发言的人听了去。
好在是个女人……又羞又恼地瞪了眼陶夭。
一排发言结束,一个眼镜男上去讲话,有些结巴,不过内容精彩。
陶夭听得马马虎虎,偶尔开小差,淡笑,“我记得某人好像有辞退我的意思。”
时千装傻,“谁啊,敢辞退你!”
“……”
会议结束,刚才被陶夭看屁股的女人临走的时候,不忘给时千抛了个媚眼。
陶夭狠狠地瞪过去,出门的时候像是不经意似的,把那个女人的肩膀撞了下。
妈的带了美瞳的眼睛化了大浓妆,差点没把她恶心死。
“你等等!”
身后男人说了三个字。
她没等,直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等了一会,发现他并没有找来。
她不等是想要他追来的,结果他没有。
一整天,陶夭都是心不在焉的。
晚上下班后在外面吃了饭,回家,屋里黑乎乎的,她抬手按灯,嘴却被人捂住。
“唔……”
陶夭正要挣扎,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别开大灯,刺眼。”身后传来时千低哑的嗓音。
他今天的衣服很普通,休闲风的九分裤白衬衫,整个人看起来轻轻绰绰,却与以往不同。
按亮了所有的墙灯,不大的客厅呈现橘黄色的气氛。
他先坐下,招手让她坐旁边。
陶夭没有坐。
她看到桌上有一份文件。
心里莫名就联想到离婚,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如此正经说,过来坐坐,慢慢谈。
“不坐吗?”他淡笑问。
“有事直接说吧。”她目光从文件上移开,却忍不住想看内容。
“这几天我想了很久……”
“离婚是吧,我签字。”
“……”
时先生愕然,莫名其妙地盯着她看。
陶夭已经拿起桌上的文件,找笔的时候听到他说:“什么离婚?”
她愣住,笔也不找了,抖了抖文件,发现上面的标题是测验试卷,一个零分数字格外醒目。
下面的也同样是零分。
“这什么?”
“我正要说呢。”时千似笑着,“你却以为我要和你离婚,还那么爽快地答应了。”
“……”
她低垂着眸。
“这是飞羽一个学期的试卷,我觉得挺无语的,就带回来给睨看看。”
“……噢,我没想到。”她干笑两声,“澳洲有中国人的幼儿园?”
“没有,请的家庭老师,自己出的试卷,据说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题目。”
闻言,陶夭随便翻了翻,上面的题目确实简单。
比如,一共有三个苹果,小羊吃了一个苹果,小狼吃了一个苹果,还有几个。
回答:狼不吃苹果。
老师估计要吐血了,没办法又除了一体。
小狼有三块肉,给了小羊一块,还剩几块。
回答:肉和羊都不剩。
“你儿子的逻辑……真厉害。”陶夭忍不住笑出声。
时千双腿交叠随意搁在茶几上,顺势勾住她的膝盖,将她身体带近些。
陶夭迫不得已被他拉坐下,轻轻把试卷放下,又正儿八经地瞧他。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不怎么,公司的事忙完了。”
“哦……”她才不信,“是去澳洲出差?”
“嗯,顺便看看儿子。”
她一时不好接话。
两人沉静皮那刻,气氛不尴不尬。
半晌,他唇际勾起薄薄的笑,眼底的笑意却不多。“能耐不小,放假三天,你把手机关机了?”
“哦,没电了,你不说我都忘记。”
她说着便要起来,再次被男人的力道拉了回来,这次跌得更重,她看到他的脸凑过来,不由得屏住呼吸。
“我刚刚本来想说,冷静几天后,发现我们之间一切正常,没有大矛盾。”
“噢……”
“薄成和我说了,他把该说的都告诉你,但你好像兴趣不大的样子。”
“我不像你,对江心和那样感兴趣。”
“江心和要是死了,我也不感兴趣。”
“你——”
他这么诅咒人,陶夭没好气地坐到旁边,和他保持距离。
“怎么,心疼了,说几句你老情人坏话也不能说?”男人淡淡道。
她没说话,坐起来,“我去切盘水果。”
“我喜欢看你吃香蕉。”
“……滚。”
先把手机充电,才去厨房洗水果。
陶夭觉得沉默是解决吵架最好的办法,而不是解释。
她不想再和他纠结江心和,那样只会把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弄得更僵。
她看出来,他带飞羽的试卷给她看也是为了缓和关系。
一边削果皮一边陷入小小的欢乐沉思。
随手放在餐椅上充电的手机忽然响起短信铃声,陶夭把切好的果盘放在茶几上,才去查看短信。
10086的话费提示,还有……彩信。
【时千在澳洲过中秋节。】
往下翻,是一张张图片。
有一个漂亮雍容的妇女和小正太,照片角度是在餐桌上拍的,菜式多样丰富,气氛其乐融融。
陶夭看到这里,刚才平缓的心莫名跳了起来。
她有预感再看下去不会有好结果。
【怎么样,是不是很温馨?你难道就没发现不对劲吗?】
又是一段文字。
很快就能猜到是时晏,他从没安过好心,自始至终想挑拨关系。
但如果关系坚固,有什么好挑拨的呢。
“看什么了?”
沙发那边的男人传来催促声。
陶夭含糊应了句,“等等。”
鬼使神差地往上翻照片。
没有提示的话她根本看不到不对劲,时千旁边的位置上没有坐人,却放着整齐的餐具,还有倒满的饮料。
【发现了吗,空白的位置,你知道这本该是谁坐的吗?】
手机忽然掉了。
蹲下身子的陶夭忽然没稳住,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上,瞬间,触感袭遍全身。
不知何时过来的时千慢慢地俯下身,捡起她掉落的手机,点开屏幕,却有密码设置。
陶夭感觉到自己的心紧张得快跳出来。
他却没多说什么,淡笑了下,“水果给你留一点。”
伸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男人的力道过猛,站起来后的她直接扑在他的胸口上。
她知道自己心跳很快,是另一种快。
那种从内而发无法抑制控制掩饰的感情让人很无力,薄成说,无法掩饰的两样东西,咳嗽和爱情。
“怎么了?”
时千发现了她的异常,抬手拂开她额前的刘海,吻上眉心。
轻轻的擦过她颤抖的睫毛,薄唇温热,蜻蜓点水般柔和。
“你真的是去澳洲出差的吗?”她问,声音发颤。
“是啊,怎么了?”
“没有别的目的?”
他一时没说话,淡笑,摸了摸她半边脸颊,“难道你以为我在外面养了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