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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在镜子前,似乎细细遥想着什么。白幽呆呆看着我,一副我怎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呆滞模样。我想他回了个眼神,本姑娘也没听懂好嘛!

    那****告假离开木府,本是不打算回来了的,虽然告诉了小姐自己返回的时日,可是她心里民,已是不再想回到那个地方。

    她哪有什么老家可回,她是罪妃尚留在人间的余孽,她只要是还不被识破,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其实,她倒是还有一个去处,那就是母亲的故乡南疆。

    刚出宫的时候,她被仆人护着四下逃亡,那个时候本来就可以直接回南疆,可是她小小年纪又怎么懂得流亡天涯的前路是那么的艰辛,而且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幻想,她幻想她的父王查清了事实,还她母妃清白,然后接她回宫,可是她等了那么久,才突然意识到,后宫葬送的那么多冤魂又何止她的母妃一人,却从来不见有谁洗刷过冤屈。

    被埋葬掉的人,永远不值得活着的人去怜惜?其实到底,是这个君王不够深情罢了。

    再后来几经辗转,她已经不对能够回宫抱任何希望了,可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又跟着自家小姐出入见过不少翩翩公子,她心间那个少年的轮廓却越来越清晰。

    可是,他也许早就忘记了那个当年深宫里爽了约的女孩吧,她又怎么会觉得自己爽约呢?明明他后来去没去找她,她都不知道。

    最后听到府里人都在议论相府的二公子何时会前来和小姐提亲时,她走了,她选择回到南疆。

    如果能够早几年回来,她也不至于会沦落现如今这个模样吧。

    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装哑巴装了那么多年,再次开口说话原来那么生涩。

    她母亲本人南疆的巫蛊大家,在南疆这个巫蛊之术横行的土地上,他们家也是颇有声势。当年中原的天子亦是因为有几分畏惧南疆的巫族会威胁到自己巩固不久的统治,才不得已娶了巫族长老的女儿为妃。

    不曾想这巫族之女颇为贤惠,又生得貌美,入宫之后便一直深得天子的宠爱。

    后来巫族衰落了,她的地位在后宫也不曾衰退,直至那件谋害太子的罪名摊到了她头上。

    “爷爷,我是母妃于甯的女儿啊!”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她还是改不了口称母妃。

    爷爷一眼就认出了她,因为她和自己的母亲长得实在太像了,毕竟是亲骨肉。

    “我的乖孙女受苦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回到爷爷身边来……”老族长看到自己突然冒出了一个孙女,还是自己的亲孙女,喜极而泣。

    当年他的女儿于甯被处决于宫中,竟然是以谋害太子的罪名,他怎能不气愤,于甯那踩死只蚂蚁都觉得自己罪不可恕的性子,怎么可能去害别人。

    他纵然想为女儿报仇,可到底巫族不是中原的对手,意气用事,只会把全族人的性命都搭上。于是只能隐忍着,无能为力。后来听说于甯尚有一女流落人间,便派人到中原去寻找,没想到她却自己找回来了。

    “吾孙回来了,以后就留在爷爷身边,再也不用受苦了……”

    阿梧亦是满脸泪痕,出了皇宫之后,第一次被人疼爱和温暖。为什么,自己不早点回来呢?

    换上了巫族的盛装,再好好打扮一番之后,她亦是个精致人儿。

    回到南疆之后,她整日伏在自己的窗前发呆。虽然南疆没有中原那么富饶,可她到底是老族长失而复得的孙女,上上下下对她都十分疼爱,吃的穿的都是极好的上品。

    这里不像皇宫里面有那么多礼规束缚着,虽然依旧尊卑有别,可明显人情味很浓。

    “小梧儿,你在想什么呢?”

    这是她的表姐,是大舅的大女儿,比她长了两岁,看起来很是温柔。

    “姐姐,我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你能陪我说话么?”

    表姐轻轻坐到她身边,莞尔一笑,“当然可以,小梧儿想说到什么时候就说到什么时候。”

    这位表姐既有巫族少女特有的豪爽又不失温柔,阿梧瞬间就对这个表姐充满好感和信任。

    她伏进表姐的怀里,哭诉起来,“阿姊,我喜欢了一个人很多年,可是现在,他就要娶其他女子了……”

    “到底是哪个小子那么不识趣?”表姐抚摸着她的头,多么像当年都宫中那样,母亲温柔的手。

    她要怎么才能说清楚这件事情呢?明明可能是自己多情了罢了,可她还是断断续续地和表姐把她心中慕切的那个人说出来了。

    她以为表姐会嘲笑她的多情,没想到表姐温柔的说道:“我可怜的小梧儿,这一切不是你的错,错只错在你们没有足够的缘分罢了。可是你甘心把让自己喜欢的人另娶良人么?要知道如果当年宫中没有那场变故,你们本才是喜结良缘之人啊……”

    这么一说,她便嚎啕大哭起来了。怎么可能甘心,可又无可奈何。对啊,她和他才是本应喜结良缘之人啊!

    “阿姊,我没办法呀……”

    “梧儿莫哭,阿姊有办法能把一切逆转过来。”

    如果她还是当年那个贤云公主就好了,如果她是木家的大小姐就好了,那么他们,本就是门当户对啊……

    表姐给了她两只小瓷瓶,“如果你真的放不下,就去吧。不过,爷爷那边你还是别打招呼了,不然爷爷是说什么也允许的。你走了,又是有什么事怪罪下来,阿姊给你担着。”

    阿梧破涕为笑,扑上去深深抱住这个善解人意的表姐。

    “阿姊,待我换一身便装就走,阿梧不孝,不能给爷爷尽孝道了。”说罢,擦了擦眼泪,“阿姊,你们多保重。”

    阿梧揣着两只瓷瓶,换了身衣服匆匆离开,自然看不到她走之后她屋内的这一幕了。

    先前亲热的唤她小梧儿的女子,拍了拍自己的衣襟,满脸嫌弃地道:“爷爷哪里突然出现的孙女,谁知道是不是哪里来的野种,枉爷爷这段时间那么疼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