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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白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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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小白蛇的故事

    夫人抽开被公子爷握住的手,定睛向秦家看去,果真,东边急匆匆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秦晋。

    “是他又如何?我保证那王若语一定是公子爷的”。

    “谢谢,回京后本王一定重谢王妃”,公子爷头也舍不得抹一下。

    “不用谢”,夫人的心忽然一伤,忽觉得心骤然被千斤巨石压住。

    “什么呀?夫人说什么呀!”,公子爷这才反应过来,忙解释,“那王若语是人李之印的,与我没关系”。

    “你就嘴硬吧!”,夫人凤目微闭,“起先我还没有怀疑,但自刚才见到王若语后,我便断定始作俑者乃是公子爷您”。

    “有何证据?”,公子爷还想试图抵赖。

    “公子爷的德行我是非常了解的,一般姿色的女子,我想,您是有可能让给李之印的,但王若语,哼……便是打死您,您也不会让”。

    公子爷沉默了……

    见王若语挎着个小包袱跟一个男子往西而去,秦晋的心一咯噔,立感情势不妙,忙喊道,“若语,若语……”。

    “晋哥,是晋哥”,王若语猛地转身,转身之际心底的不舍,眷恋,肝肠寸断,等等种种情感一刹那化作热泪泄于眼底。

    “若语”,秦晋飞奔而上……

    “晋哥”,王若语甩掉包袱……

    四手相握,四目相对……

    “若语,你这是……?”。

    “我……”,一语惊醒梦中人,王若语嗖的抽回自己的手,“我,我要走了”。

    “妈的,这李之印是傻了吗?任那秦晋抓着王若语不放”,茶肆里公子爷见秦晋王若语二人难舍难分,而李之印却在旁边像傻子一样的看着,忍不住大骂了一声。

    夫人瞟了他一眼,却没作声。

    “哎呀!这个李之印”,公子爷嚯的站起,恨不得奔过去,给李之印一顿拳打脚踢。

    “爷,不要猴急,老夫人那边不是有动静了吗?”,夫人淡淡地道。

    “不是我着急,你说那李……”,见夫人神色不对,公子爷慌忙打住了话头。

    “冯全,刘舜去把少爷拉过来”,老夫人阴霾覆面。

    冯全,刘舜跑步过去,一人扯住秦晋的一只胳膊往后拽,不过,秦晋的劲儿好像很大,两人怎么拽也拽不走。

    “没用的奴才”,老夫人愤骂了一声,自己走了过去,直视王若语,“你是做什么的?”说完又看向李之印,“你,又是做什么的?”。

    “我……”,李之印被问的一愣,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抓起王若语的胳膊……

    “不要走哇!若语,不要跟他走”,我想,用歇斯里底一词来形容此刻的秦晋是最恰当的。

    “晋哥,请保重”,王若语弯腰拾起地上的包袱,再次深情了一眼秦晋。

    “不……不要走,若语,放开我”,冯全,刘舜不放,秦晋就张嘴咬。

    不知是怕被咬住,还是有其他原因,秦晋刚一下嘴,冯全,刘舜便同时松了手。

    秦晋当即瘫痪在了地上,但他没有爬起来去追,只是一个劲儿的捶胸顿足,而这个时候李之印,王若语二人走的并不远,步子也不快。

    “什么爱呀爱的,秦晋对王若语也不过如此嘛!”,注视着李之印,王若语完全消失在长街的尽头,公子爷终于转忧为喜。

    “公子爷错了”,夫人仰视着碧空蓝天,“秦晋是爱王若语的,只不过为了秦家他不得不借坡下驴,其实他早就清楚,要消除秦家的这场混乱,王若语离开是唯一的途径。

    但,一时之间他下不了决心,于是,我便想着找一个人帮他下这个决心,而整个秦家人中,敢帮他忙,能帮他忙,愿帮他忙的人,唯有老夫人”。

    “所以,夫人……”。

    “不要所以了”,夫人直接打断他的话,“公子爷现在可以领着娇滴滴的王若语海阔天空了”。

    “夫人……这说的哪里话?”,难得公子爷还有心虚的时候。

    “不过公子爷得记住,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是,是……那……我去了?”。

    “去吧!”,夫人背对着他。

    “不行啊!”,公子爷又转了回来,“王若语的事情算是了了,但秦家跟曹断大人之间可就有间隙了,还有梅西桥……”。

    夫人拢了拢鬓边散落的秀发,“这个公子爷就不要操心了,曹大人与秦家的恩怨由我负责,至于梅西桥……,我想……他会审时度势的”。

    两天后,远在京城的兵部尚书梅西桥接到了表弟秦晋的来信。

    一览后,梅西桥当场震怒,立即携信去了御丞台,约了左御丞大人宫文正,找了一家高档茶楼密聊……

    按理说,朝廷官员,不论级别大小,不论哪一个人,如果没有确切公文上报其渎职的话,御丞台是不会随便插手过问,调查的。

    但所谓熟人多吃二两盐,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人家梅西桥都已经躬身下驾了,作为官场同僚,宫文正也不好不给面子。

    于是,答应抽调一名御史大夫协同兵部的人一起前往冷水郡,一方面是给曹断壮胆子,撑腰,二方面也是震慑曹断千万莫畏强权,欺压百姓。

    可,第二天,人马配备齐全准备出发冷水郡之际,梅西桥收到了曹断的加急信。

    看完读罢,他顾不上喘一口气,在不给宫文正任何理由,解释下解散了人马。

    又于当日午后,秘密着一名心腹爱将带着自己的口信配劲骑直取冷水郡。

    那名心腹爱将抵达冷水郡后先见了郡守曹断大人,安慰曹断莫要害怕,陶少杰死亡案,强抢民女案由兵部接手转呈刑部。

    后见了秦晋,以表兄之身份,劝勉秦晋莫要再窝火,心存不服,寻法上告,至于那个死者陶少杰与被抢女子王若语。

    所谓民不告官不究,当事人若是消停了,秦家就不必再火上浇油了,秦家也不缺银子,如果缺银子,尚书大人愿意代秦家抚恤。

    秦晋不是傻子,秦家人没有一个傻子,要说不服,在曹断私放犯人到梅西桥的心腹到达之前这段时间,他真的是不服,整个人里里外外都不服。

    但听完这名爱将的话,他服了,彻彻底底的屈服了,他能不屈服吗?连堂堂的兵部部尚书一品大员都……

    有一句话说得真好,人可以跟天斗,跟地斗,但千万莫与官斗。

    当然,这样说,不是指我上古王朝没有好官,是指我秦晋命运不济,碰不到那些不畏强权,敢于撒头颅,抛热血,为民请命的好官而已。

    至此,陶少杰死亡案,强抢民女案虽没有给世人一个什么说法,但世道就是这样,谁也无可奈何,随着秦家人的屈服也算是告一段落。

    可屈服毕竟不能等同于信服,心中的疙瘩若是不解开,长久下去会积郁成病。

    所幸,曹断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在某一深夜,他又厚着脸皮造访了秦家。

    造访后第二天的午时三刻,东城菜市口官府处决了杀害陶少杰的凶手叶奇。

    当时,秦晋没有赶去看热闹,他躲在家里,还在窝气,不过,他已经有些许原谅了曹断。

    虽然秦家是实质性的输家,虽然这个叶奇是假的,但好歹官家把秦家在老百姓眼中的面子挽回来了。

    疙瘩解开,曹断与秦晋两相欢喜,这个功劳,各位看官,您随便臆测,可以归给夫人,也可以算作是师爷刑岷的。

    凤川县,如归酒楼……

    “叶哥”,唐玄道,“你跟陶少杰有仇吗?”。

    面对唐玄突然,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叶参将没有错愕,因为他知道唐玄要问什么,“没有”。

    “那你肯定与王若语有仇”,唐玄笑着眨眨眼。

    “也没有”。

    “这就奇怪了?难道你滥杀无辜只是为了上位?你何时变了作风态势?”。

    “上位?”,叶参将目光如炷,“我叶雨楼要名,在野为一代金枪王,在朝乃王府第一侍卫,有名有财,你说我还求什么上位?”。

    “那……”,唐玄刚说一个字,就不说了,因为他被茶碗碎裂的声音惊扰了,茶碗不是自杀,是他杀,是被叶参将用五指轻轻捏碎的。

    “什么都不要问了……”,叶参将眼珠子发绿,盯着手心里的茶碗碎片,“我就是一条狗,我的任务就是咬人,至于咬死还是咬伤跟我没关系,我也不负责,有关系的是我的主人,负责任的也是我的主人”。

    “你……”。

    “好了”,天热,一只苍蝇不知何时渗进房间,嗡嗡乱叫,叶参将甚是心烦,一扬手腕,满把茶碗碎片,只出去一片,将那只苍蝇钉死在墙上,“这个鬼地方前前后后来了五次,我再也不想多待了”。

    十日后的晨曦,五云山,三界庵……

    慕容殇与庵主提心师太面对面,席地而坐。

    慕容殇浓眉紧锁,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师太,在下想卜一卦”。

    提心师太单掌一揖,“敢问施主所要问卜何事?”。

    “我妻子突然离我而去,我想向道祖卜上一卦,看我夫妻可还有情缘再续”。

    提心师太一怔,莫不是……怔过之后,她眼睫轻轻一抬,“那请施主到卦庐前虔心祷告摇签抽取吧!”。

    “多谢师太……”。

    “请……”。

    “是三十六签,请师太帮忙解说一番”。

    提心师太又是一怔,慢慢伸手接过签文,却随手又纳入怀里,慕容殇不解,提心师太微微笑道,“贫尼在庵内已有二十余载,各种签文卦辞,早已了如指掌,所以不需要再看”。

    “那便请师太解说吧!”。

    “不急,贫尼想给施主讲个故事”。

    “讲故事?”慕容殇哪有情绪听故事。

    “其实故事说的就是施主的卦辞”。

    “哦!那师太请讲,不过,故事可不要太长”。

    “不长,从前有一条小白蛇,经千年修炼化成了人形,一日,为救一名落难书生,与一恶道交手三百回合,不慎误中雄黄毒酒不支,遂逃至山中现出了原形。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现出原形的小白蛇,又遭到了猎手的捕捉,身受重伤,命悬一线,这时,一名打柴的樵夫突然出现,樵夫属蛇,也爱蛇,于是他恳求猎手,愿意拿一担柴换下小白蛇的一条命。

    猎手答应了,樵夫捧着小白蛇,将她放生了山涧,其实放生之前,樵夫是很想帮小白蛇医治伤势的,可惜他囊中羞涩,出不起药费。

    小白蛇蜷缩在山涧里又冷又饿,不久,忽然,耳边又响起了人语声,她抬头一看,面前竟然站立一位鲜衣怒马的少年。

    少年小心翼翼地捉起她,将她带回城里,又在医馆里买来金疮药为她疗伤,在少年家里,小白蛇受到了少年无微不至的照料和款待。

    辗转五六天的时间溜走了,小白蛇有点乐不思蜀了,但是,就在某一天,深山老林里忽然传来音讯,说她的兄弟因误闯仙山,被仙山守将剔去了筋骨。

    救命之恩固然是涌泉难报,但是姐弟情也是重于泰山,小白蛇无从选择,只能告别少年返回深山解救兄弟。

    可偏不凑巧,这一天,小白蛇寻遍全城也未能发现少年的踪影,不得已,她只能不告而别。

    待解救下兄弟,一个月后,再返回少年的家时,少年已经化作一抔黄土,小白蛇悲痛欲绝……”。

    提心师太讲到这,忽然瞧见慕容殇黑着脸一下子站了起来,“师太的意思是……”。

    提心师太又是单手一揖,“贫尼的意思是,慕容施主就是故事里的樵夫,而你妻子便是小白蛇,虽然你在少年之前曾救过她一命,但你又却因家贫如洗而置之她自生自灭,因果轮回她已经报完恩情,她要去……”。

    “胡说八道……”,慕容殇光火万丈。

    “慕容施主请息怒,施主抽取的卦辞,却是如此显像”,提心师太道。

    “妖言惑众……不可能,不可能,语妹她是不会离开我的,不会离开我的”,慕容殇一手打翻签筒,一脚踢飞蒲团后,像疯子一般的逃离了大殿。

    “心智,心灵,休要拦他”,提心师太对着两个小道姑言道。

    “可是,师父……”,心智道。

    “随他去吧!他已经情绪失控,再多说也是无益,可怜可悲,被红尘牵绊的芸芸众生里又有几个人会相信这近乎虚无缥缈的因果轮回”。

    十五日后,凤川县车马站……

    发髻散乱,衣衫污秽,形容乞丐的慕容殇仰天长叹,找方子散心?我这副德行还不把方子笑死?快别丢人了。

    哼哼哼,他哼哼了几声,摇摇晃晃地出了车马站,走进了招财酒馆……

    像虾米似的弓着腰坐在方桌旁,耷拉着脑袋,半眯着眼,“老板,给我来壶酒”。

    伙计哈哈地朝这奔了过来,可走到一半时,就把眉头皱了下来,可能是嗅到慕容殇身上的味道不纯吧!

    但,来者都是客,不管对方是什么人,自己的老一套招待词,还是得说……

    “客观您好,想要点什么酒?我们这有粉酌,七斤,半日醉,高粱米酒,各色各样,高中低档应有尽有”。

    慕容殇略一沉吟,“来二两……粉酌吧!”。

    伙计刚要转身,慕容殇忽然又道,“不了,不了,还是来二两半日醉吧!”。

    “行,客观请稍等”,伙计一笑,还好,脸上并没有显示看不起的意思。

    酒很快端上,慕容殇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喝酒不就是为了买醉吗?什么酒不能醉人,我又何必在乎酒的出身贵贱呢?

    一杯酒下肚,肺腑里立即像着了火,直烧的他鼻尖冒汗,眼泪横流,不觉间握紧了拳头,握的死紧。

    突然,掌心被硌的一阵生疼,慕容殇麻利地摊开手,低头一瞧,他哭了,硌手心的东西赫然是王若语一年前买给慕容昭的一只银镯。

    他把银镯子放置嘴边吻了吻,硬生生地吞回了眼眶里泪水。

    我这是在干什么?借酒消愁?酒,固然能使人麻醉,可酒醉以后难道就不会醒了吗?醒了以后,心就不会痛了吗?不会愁了吗?

    昭儿,爹错了,爹不该寻死觅活,应该振作起来。

    爹去了凤川,你娘却不在,但穆府的下人说,你娘她是清白的,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爹的事情,她只是累了,厌烦了现在的生活,过去三五个月说不定还会回来。

    但,你娘她究竟去了哪里?她身上银两不多,而,出门在外,衣食住行哪一样也离不开钱的支配,想来真叫人担心哪!

    思忖间,慕容殇的手,不自觉的又伸向了杯盏……

    “掌柜的……我去了”。

    “去了,好言相劝,不要恶声恶语”。

    “我晓得了掌柜的”。

    “算了算了……”,店掌柜招招手,又把伙计唤回,“现在也不是饭点,没有多少人用饭,就由着那人去吧!哎……来客人了,小三赶紧去招呼着”。

    伙计小三一抬头,店门外果真有一人正大步流星而来,那人块头相当高大,并且还是一位佩刀的官爷。

    他不敢怠慢,急忙迎上,哪知那官爷却冲他一抱拳,十分和善地笑道,“打扰了,小二哥,在下想问一下,贵店内此刻可有一位形如乞丐的年轻男子在自斟自饮?”。

    “有有有……”,小三哈着腰笑道。

    “那麻烦小二哥带在下去见他可好?”,官爷就是官爷,便是保持着一脸带笑,亲民的模样,也不会让老百姓感到轻松。

    “看看,我说不撵那人没错吧!”,店掌柜咋咋舌,“那人不简单,跟官府都有关系”。

    “方子?”,慕容殇一惊,抬起有气无力的眼睛,上下打量将其道,“看你装束应该是在公干,怎么会出现在这?”。

    “专门来寻你的”。

    慕容殇鼻息一重,他最是不习惯方领空这种穿上官服一个样,褪下官服又一个样的人,“寻我?为何要寻我?”。

    方领空假咳一声,四下望了望,低声道,“你和嫂子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听说了又如何?女人跑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慕容殇也不让一让方领空,自个自拿起酒壶对着嘴灌了下去。

    一向通情达理的他,此时此刻反常的说些不阴不阳的话,作为一起成长起来伙伴,方领空能理解……

    “依你此时的心情,喝点酒,我是不会阻止你的,但,我想劝你,喝完后赶紧回家”。

    慕容殇抬起朦胧的眼,“我……我……为何要回家?”。

    “你难过,老爹也难过,你难过不过是为了嫂子一个人而已,可老爹难过,却是为了你,嫂子和昭儿三个人,你难过,但你年轻,能承受的住,而老爹年迈多病,别说替你三个人难过了,便是替嫂子一个人难过,他也未必承受的了”。

    慕容殇的眼睛,忽然一下子睁大了数倍,神情诧异到了极致,这人是方领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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