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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打虎亲兄弟
“晋哥”,王若语终究是胆小,“如果官府治了这伙人的罪,给了秦家人公道,而这伙人也就此罢休的话,依若语看来,晋哥就不要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话音刚落,耳边便响起了一声炸雷……
“你说什么?”,轰雷的人是大姐,大姐肥头大耳,他们家是做木炭生意的,木炭生意大的,几乎垄断了冷水郡周边各个县镇,“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们秦家的事儿,与你何干?你多什么嘴?出去……”。
王若语吓的,臊的赶紧低下了头,低下头后,不晓得怎么搞的,眼泪……
“大姐……”,秦晋忽然一步跨到大姐面前,眼如寒星,“大姐这是怎么说话呢?”。
“我……”,看着秦晋的眼睛,大姐心里一阵发毛,不觉退了两步,秦晋可是秦家的独苗,我虽是大姐,但也惹不起,“一时着急,口误,口误,小弟不要生气”。
哼!秦晋狠狠一甩手,寒星毕现的眼一扫众人,“若语是不是我秦家人,由我秦晋说的算,请大家以后说话留点口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至于她的意见,我也不赞同,……刚才那几个人呢?走,跟我去衙门,其他人先散了散了”。
这时,家院匆匆之声传了进来,“少爷,少爷……郡守大人来了”。
秦晋一愣,但转瞬间又一喜,于是大声道,“迎接”。
迎接二字刚落地,众人就听大堂门外已传来一阵爽朗之笑,“断断不敢劳驾大少爷及老夫人出门迎接,曹某到了”。
秦晋,老夫人及秦玉伯长老三人急忙迎上,其他人均后退闪开道。
秦晋抬手作揖,“不知郡守大人驾到有失远迎,秦晋罪过罪过”。
曹断也忙拱手还礼,刚一注目瞧见秦晋口鼻眼不分的脸,“啊!秦少爷受苦了,这都是曹某失职啊!”。
“大人哪里话,大人爱民如子,清廉奉公在冷水郡可是佳话成篇哪!秦晋受点皮外伤不值一提”。
“秦少爷真乃我冷水郡百姓之楷模啊!曹某不请自来,鲁莽造访还请海涵哪!”。
“大人言重了,大人昼夜操劳,日理万机能来寒舍,寒舍真是逢毕生辉,里面请,里面请”。
这个说完,那个说,待众人一一与曹断寒暄后离去,大堂内只余下秦晋,老夫人与秦玉伯三人分宾主落座,丫头奉来香茶。
秦晋执杯,“大人请”。
曹断端起轻轻抿了一口,“好茶”。
秦晋一笑,放下茶碗,“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曹断哈哈一笑,“何来贵干哪!今日贵府发生不幸,曹某就是来看望一下秦少爷及老夫人,别无他事”。
“劳大人挂念了,不敢当,不敢当”,真人面前无需多绕弯子,秦晋单刀直入,“那么请问大人准备如何处置凶徒?”。
曹断膝盖上轻弹的指尖,骤然一停,“这个……绝不敢偏私,自当秉公处理”。
秦晋嘴角微微一动,“那秦晋便不甚感激了,不过草民有一个不情之请”。
可能是嗓子不顺畅,曹断咳了一声,“秦少爷请讲”。
“大人请稍等”,秦晋伸手入怀,掏出来是,曹断看的真切,是银票,和以往不同,以往他看到银票的时候,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喜欢,而这次,他两眼不觉得一颤,脸部肌肉也随之剧烈的抽搐了几下。
秦晋将银票平放在桌面上,一边往曹断跟前轻推,一边道,“那姓叶的贼子不分青红皂白,一掌拍死陶少杰,实在叫秦晋窝火”。
曹断把视线从银票上拿回,“秦少爷请放心,陶少杰的死是事实,官府衙门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的,但不知这……银票是……什么意思?”。
银票推的距曹断差不多了,秦晋停下了手,“叶贼人犯的是死罪,我相信他是定然逃不过衙门的惩办,但是,想那陶少杰与我亲如兄弟,他此番身遭惨死,我痛心疾首,发誓要替他手刃仇人,所以……”。
“哦!原来如此”,曹断道,“难得秦少爷情深义重,不过,不过,这毕竟牵扯到律法问题,万人瞩目面前,恕曹某不敢为之”。
拒绝?跟曹断合作了半辈子,这次竟然被拒绝,秦晋一噎,几乎喘不过气,脸色更青了,“大……”。
“这有何不敢的大人?”,老夫人突然插言打断了秦晋,“不就是换个刽子手的事情吗?反正那姓,姓叶吧?那人已是必死无疑之身了,谁杀不一样?”。
“老夫人此言差矣,也有所不知”,曹断面色一沉,“偌大的郡守衙门并非曹某一人在做主,况且,监斩官更有其人,这个便门是开不了的”。
“娘”,老夫人还要再说,秦晋忽然抢先道,“我们就不要再难为曹大人了,反正那叶贼子已在劫难逃,死在谁手还不一样?不如我们就静候衙门的审判结果吧!”。
听秦晋这般说,曹断的脸立时舒展开来,他此时已管不了秦晋是真心还是假意了,连忙起身道,“秦少爷能委曲求全,设身处地为曹某着想,曹某实感欣慰,夜深了,曹某便不多做打搅了”。
“好说,好说”,秦晋也连忙起身,顺手捻起桌子的银票要塞给他,“秦晋送送大人”。
哪知,曹断一跳弹开,“这个使不得,使不得”。
“大人收下吧!秦晋说过不再难为大人就不再难为大人,刚才的事情,就当我从没说过”。
“不不不,真的不能收,留步,留步,秦少爷有伤在身请留步,夫人,秦长老,曹某告辞了”。
“奇怪了”,送走曹断,秦晋三人又回到堂内,老夫人满腹疑问地道,“这个曹大人什么时候变得在银子面前无动于衷了?”。
闻言,秦晋冷哼了一声,“他没变,他只是不敢而已”。
“什么不敢哪?”,接着秦晋的话,二姑爷走了进来,紧接着三姑爷,三姑娘,……原来的一拨人,一个不落地全又涌了进来。
“小弟,什么不敢哪?”,待众人再一一找好自己的位置,二姑爷就原话又问道。
见这么多人都进来了,唯独少了王若语,又加上刚被郡守大人驳了面,秦晋有些心烦,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将刚才的事情给众人述说了一遍。
“这个曹大人,他以前就敢收,这次为何不敢了?”,二姑爷的疑问基本上和老夫人的意思相同。
眼睛肿胀得厉害,秦晋挤了挤眼睛,“以前我们秦家求衙门的事情,衙门从不亲自涉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而此次不同,刑场执法那是要公诸天下的,如果曹大人应了我,那么行刑台上的刽子就会是我。
我一个生意人,突然间充当了杀人的刽子手,虽然这算不了什么大事,但老百姓不明就里,他们肯定会想,这**,沆瀣一气不定在密谋些什么。
而,曹大人一向是个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人,他又怎么会甘做如此糗事给自己抹黑呢?”。
七姑爷是个读书人,脑子可能有点灵光,他听后连忙点头,“小弟说的是啊!官场中人,不论他的心污不污,在老百姓中的形象他还是积极维护的”。
“形象固然重要”,秦晋深吸一口气,“但乌纱及项上人头更重要,适才曹大人拒收银两,我想除此之外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
“哪一点?”,七姑爷道。
“晌午的五个贼人个个武功高强,尤其是那个姓叶的,更是深不可测……能将这五人齐聚帐下,其主人也应当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我猜想曹大人或许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方才不敢收银子的”,秦晋道。
“不收银子没关系,但他得依法办事,秉公处理”,五姑爷是经营镖局的,脾气不怎么缓慢。
秦晋叹了一声,“如果贼人真有来头的话,曹大人即使秉公处理,但他的公,也不会公到哪里去”。
“反了他……”,五姑爷的脾气上来了。
“五姐夫切莫急躁”,七姑爷喊住了他,“此刻不是急躁的时候,小弟说的有道理,我们要针对曹大人不秉公的情况,想个应对之策”。
“还想什么对策呀?”,五姑爷嘴一咧,“他曹断若敢徇私枉法,我就带人把他衙门给砸了”。
“是啊!是啊!”,五姑爷话一落,一二三,其他还没发一言的姑爷及宗族人员一起嚷嚷开了……
一说,我打到他老家去。
二说,我找个江湖人,深夜潜到他家,取他狗头。
三说……
四说……
总之,没有一个拉后腿,说孬种话的,全部都热血沸腾,慷慨激昂,自告奋勇,呼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人出人,哪怕是碰强权恶势,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哪怕是倾家荡产,丢掉性命也要替秦晋少爷出气。
直听得秦晋与老夫人热泪盈盈,情难自制,真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哪!好,为了秦家不受欺辱,为了秦家一世英名,就让我们同仇敌忾,共赴家难。
“好是好,不过……”,七姑爷到底是读书人,思想总是比常人稳重一些,见解总是独到一些,他最后补充道,“不过,这些做法都太鲁莽,也只是能应对最糟糕的局面”。
“老七,你什么意思?”,五姑爷腾的站起,“你是怕吗?你是怕丢掉你那不值几个钱的帽子吗?”。
“五哥这是说哪里话?你我相识,做亲戚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在你印象中,我老七何曾怕过事?只是我觉得,我们为何放着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办法不用,而选择动粗呢?再说就目前的形势而言,我们还没有动粗的借口”。
“你不用那么多废话,你就是……”。
“行了,行了,五哥”,秦晋不让五姑爷再说下去了,因为他的话没有一句是中用的,“七哥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干嘛放着梅大人不用呢?”。
“梅大人?”,五姑爷挠挠头,显然没搞懂秦晋要拿梅大人做什么。
对他的理解能力,秦晋只能打摇头分,“七哥的意思是说,我们应该将事件的来龙去脉,即刻修书一封告知梅大人,请他督促一下,在古往今来,以权制权,以大压小的权力模式下,纵使梅大人什么都不说,便是往那一站,此事就可达到我们想要的结果”。
“说得好,七哥我就是这个意思”。
七姑爷刚说完,五姑爷便一拍大腿,眼放异光,“对对付,那五贼人的主子来头再大,还能大的过梅大人?老七你不愧是个读书人,脑子就是快,会算计人”。
“你……哎!”,七姑爷颇是无奈,“连话都不会说”。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中漏壶水盘已指向子时,众人都觉困意袭来,秦晋更是脸疼,似火烧火燎,坐也坐不住了……
“今日便议到这,大家请回吧!”。
对于这个建议,众人无异议,于是,一大屋子人顷刻里“嗖”的没了。
秦晋的房间在东厢花园里,无论你的心情有多沉重,多纷扰,一打开门或者是一推开窗,沉重跟纷扰就会立即烟消云散。
因为一打开门或者是一推开窗,一抬头你就会看到湛蓝的天,洁白的云,一侧耳就会闻得泉水叮咚,溪流潺潺,一闭眼就会嗅得花香醉人,泥土含情。
当然,这种情景不包括在月黑之夜或者是冰冻三尺之天。
丫头起早,起早,不用琢磨也知道这个名字没学问,“少爷,我帮你洗洗脸,你早点歇息吧!”。
秦晋躺在软椅里,两只手盖住脸,“先将水放一边,过会儿我自己来”。
武功高强,故意杀人,而,杀人后又不慌不忙,显然是有恃无恐,有恃无恐,贼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能嚣张到如此地步?
若语,若语她现在一定很怕,秦晋坐直了身子,我得去看看她……
可是……转瞬,他又塌了身子,看看她,我又能拿什么去安慰她呢?
窗外,月光皎洁,银辉满地,婆娑的树影在夜风中轻轻摆动……王若语不由得赞叹了一声,多么诗意的画面。
扭过头看看身后的门,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推开那扇门,甚至是再靠近那扇门,因为她已经将那扇门推开过五次,而五次她都没有敢跨出房间半步。
尽管她自己知道,受伤的秦晋此刻最需要她依偎在身旁,然而她更加知道,彼此依偎,相互取暖容易,但话题却很沉重,哪怕他们昨天是那么的无话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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