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男人,多担待点。”
伊珊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暗示了几个意思,宁谦懂,胡涂也懂。
接收到伊利投过来的眼神,她抿了抿唇,直了背,她会坚持的。
至少,要让他们看到她的决心。
只是,她远远低估了宁家的处事风格,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宁裕安找到学校时,胡涂正好过去收拾东西,因为学校放假了,宁谦给她找了个兼职,所以,她准备搬去他家住。
接到宁裕安的电话,说找她有事,她没想太多。
无论怎么说,他是父亲,无论宁裕安承不承认,她都不否认。
可是,宁裕安一句,在她宿舍楼下,让她直接下去时,她就明白了,是自己太过简单。
她几天没回来,一回学校,宁裕安就马上知道了。
事情,自然不是巧合这么简单。
她虽年轻,可有些事情,她不是不懂。
“爸,你……你怎么知道我在学校?”她明知故问,声音有些颤抖。
宁裕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指了指校门口,面色平静,“走吧!”
“去哪儿?”
“先跟着走吧!”
胡涂抿了抿唇,手伸进了口袋里,拿出手机,想给宁谦发个信息,想想,又放了回去。
有些事情,她明白,把宁谦扯进来,只会让他更为难。
可能是宁裕安出现的太突然,所以,拉开车门,看到坐在车的后排座位的宁家老爷子时,她并不惊讶,点了点头,很乖巧的坐了进去。
“爷爷。”
就算他侮辱了她,就算,在他眼里,她只是个东西。
她内心里,还是敬他是长辈。
“嗯,坐进来吧!”
商务车,很大,中间位置是空的,整个车里,空间并不会让人压抑,可是,胡涂却觉得自己呼吸都上不来。
“你嫁给宁谦,就得叫我爸,得叫他二哥。”
老爷子指着坐在驾驶室的宁裕安,语气虽是平静,却是满满的讽刺之意。
胡涂低着头,手指在衣边上来回摩擦,却不知道如何回复,有些事情,她毕竟年轻,考虑可能没有特别周到,想到过会有这样尴尬的一天,却真正的面对时,心里五味杂陈杂,更是束手无策。
对于这一言行举动,宁老爷子冷哼了一声。
“你知道你这样和你小叔在一起,你毁掉的是你的名声,更是宁谦的,这么些年,他被众人指指点点的事,我想,你不是没有耳闻,这好不容易,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你却又闹出这种事,你是在毁他呀!”
和伊利当初的话,如出一辙,胡涂皱眉,开口,
“我……”
“你先听我说完,你年轻,你不懂事,你觉得有了爱情,就可以战胜一切,你一辈子可以选择碌碌无为,可是宁谦行吗?”
老爷子深吸了口气,头转向窗外,声音更冷了几分,
“就算我们做家人的同意了,可是,然后呢?难道你要一辈子都躲在宁谦后面,由他来替你挡外面的风言风语?”
“不,我不会那么做。”胡涂回答得很急切。
她怎么可能让小叔一个人承担那么多,她虽没有本事,没有能力,能力挽狂澜,但,分担,她能做到的。
“呵呵,你不会?那你倒是告诉我,你能做什么?你是能挡住攸攸之口,还是能改变别人对他的看法?”
老爷子的话,开始咄咄逼人。
胡涂的脑袋,低得更下了。
车里安静了许久,宁裕安突然开口,“我和你爷爷商量过了,你如果真的不同意分手,也行。”
一个也行,让胡涂眼前一亮,她猛地抬头看着宁裕安,却并未开口,她知道,还有下文。
果然,宁裕安看了她一眼,扭过头,看了看胡涂,又继续道:“你们的关系,不可以公开。”
不可以公开?
胡涂的眉头皱成一团,她咽了咽口水,有些迟疑的开口,“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承认,问这个问题时,她还是不死心的,有所期待。
“玩个一年两年,感情淡了,你不分,也由不得你,宁谦尚年轻,倒是有这个时间陪你耗。”
余下的话,宁裕安轻咳了声,没继续。
胡涂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与爷爷,那一个“玩”字,让她对他们的仅余的那点尊重,也在此刻,消失殆尽。
她不明白,做长辈的,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玩?玩她?
推门,她欲下车。
身后再次传来老爷子的声音。
“这事,我不希望宁谦知道,怎么做,你自己衡量,也就算,是你还欠宁家的恩情吧,当然,你如果不照做,你相信我,我能改变的事情,很多。”
胡涂握着把手的手指,因为使劲,捏得泛白,她吸了吸鼻子,沉吟片刻,点头,“好!”
一个“好”字,用尽了她全身的气力。
下车,脚下似是有千金重,踏出这个车门后,自此,她与宁家的情分,真是断了。
其实她也很想转头问一句,如果一年两年之后,宁谦还“玩”不够呢?
可年少的胆怯,让她没那份勇气。
她也才意识到,或许宁老爷子说的并没错,如果有一天,俩人关系大白于天下,真的被人指指点点时,她似乎能做的,能想到的,居然真是躲与逃避。
因为,她别说保护宁谦了,她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