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皇亲国戚,张家在京城横行霸道惯了。
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纵奴行凶,几乎每月都会发生那么几件。
还有放高利贷,动辄就逼得人家家破人亡。
不要说锦衣卫,就是顺天府的案底都堆得老高,只是以前顾忌张家如日中天的气势
才不敢过问。
现在张家没了靠山,沈炼上午出宫,下午就将张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抓到了诏狱。
整个京城的权贵圈直接震惊,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张家老爷子是什么人哪,
女儿是太后,女婿是太上皇,外孙是皇帝,竟然被抓进了诏狱,不知道还以为有人要
造反哪!
一时间风声鹤唳,勋贵们一日三惊,生怕锦衣卫上门抄家!
朱瞻基也没想到沈炼做的这么绝,第一时间封锁了这个消息。
其实按照朱瞻基的意思,抄家就算了,怎么还把人抓进诏狱?
诏狱那是什么地方!
人间地狱!
进去一遭就跟重活一回似得,如果受刑的话,那就算放出来,人也废了。
以前抓一个张克俭,还能把汉王党推出来背锅,现在把张氏全家都抓进去了,这锅
还能丢给谁?
太子府!
朱瞻基有些心虚,虽然封锁了消息,但宫里的太监、宫女们神通广大,要是谁走漏
消息,那他太后娘非得拔了他的皮不可。
朱高炽刚刚练了一遍太极剑,满头大汗进屋,见儿子探头探脑的四处看,顿时有点
哭笑不得,这哪还有九五之尊的样子,朝儿子后背一拍道:“看什么呢?你娘不在久”
!
不在?
难道已经收到消息了?
这可不好办了!
朱瞻基转身拿了条毛巾给爹朱高炽擦汗,开口问道:”她去哪了?”
朱高炽笑笑道:“给你选秀女!这几天她就忙这事,连家都不归!”
朱瞻基有些尴尬,脸上还有点愧疚,这个愧疚只是对娘张氏,对张家可没有半点怜
悯,如果不是因为张氏,就张家这样恶心自己,早收拾八百回了。
朱高炽拉着儿子走到里面,笑问道:“听说你把张家人都抓进诏狱里去了?*
朱瞻基回头看了眼几个跟班太监,眼冒寒光,杀机四溢。
“去去去,你们都外面伺候着!“朱高炽立即把人赶出去,他这么做是维护这些太监
这么年就是一条狗都处出感情了,更别说人了,现在太子府的宫女、太监,每一个
他都能叫出来名字,自然不愿意让儿子随意处置。
朱瞻基皱眉道:“这人都抓了,再放出来岂不更助涨他们器张气焰。”
朱高炽满脸认真提醒道:“瞻基,这张家能有今日富贵,全都沾了你娘的光,他们终
究和你二叔、三叔他们不同,老二、老三是奔着皇位去的,说到底是想要了咱们父子
的命,这张家虽然贪婪了些,但终究是你娘的至亲,无伤大雅就话放了他们,让顺天
府治罪也行。”
放了他们?
朱瞻基有些抵触,从跟着皇爷爷朱棣北征开始,他就杀伐果断、只知进不知退,就
算当皇帝也是如此,从来不会对别人退步,现在为了一个张府,就要退一步?
“不行!”
朱瞻基直接拒绝,抬头见爹表情尴尬,笑着道:”孩儿明白爹的意思,没必要为了一
个张府弄得家人紧张。”
朱高炽摇头苦笑着,这儿子什么都明白,却什么都不愿意做,真是苦了他这个当爹
的,每次想提出建议,最后却都被儿子说服,这都成了他心理阴影!
朱瞻基沉吟道:“张府贪婪无度,沈炼抄家竟然抄出二百七十万两!”
“多这抄出多少银子?”
朱高炽傻愣愣的看着儿子,这数目远远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两百七十万两,将近三
百万银子,这一户人家可以有这么多钱?想到自己为了一万两银子憋得睡不着觉,堂
堂太子被逼的跑到外面摆地摊卖家具,这张府明明有银子,张克俭却还跑来哭穷,说
什么做生意折本,这简直把他当傻子忽悠了乞!
朱高炽又气又笑道:*——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你娘做件新衣服都算成本,他们倒好
家里藏着几百万两银子,还跑到我这哭穷!”
朱瞻基心中一动道:”这些银子都是他们打着娘的名义赚取的不义之财,取之于民用
之于民,不如把银子都送给娘。”
朱高炽一听就乐了,笑着道:”你怎么讨好你娘我可不管,但别让大臣们说三道四,
还有一件事你要放在心上,这沈炼不能重用。”
朱瞻基疑惑道:“爹,沈炼得罪你了?”
“你这么快就把纪纲忘了?*朱高炽笑着打量儿子,又道:”我知道你想说沈炼忠心,
但你可知道,纪纲当初是怎么入(的吗好)了你爷爷法眼?老爷子打了一辈子仗,最后
让纪纲反咬一口,是你老爷子昏聩?瞻基啊!当年的纪纲比沈炼更精明也更忠心,他
本身乡间无赖,靖难的时候拉着一个同乡跪在你爷爷的马前,请求随军效力,你爷爷
见他颇有武力就收了他当亲兵,这纪纲不但能上阵杀敌,你爷爷吩咐的每一件事他也
都能办得妥妥当当,让我这个太子都挑不出毛病!”
朱瞻基有些明白爹朱高炽的意思。
朱高炽笑着道:“听起来,那时候的纪纲是不是和现在的沈炼有些像?”
朱瞻基点了点头,这锦衣卫是皇家的一条忠犬,如果放开牵绳,无论谁在这个位置
上都会有野心,这绳子还是捏紧一些为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