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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正式拉开帷幕

    她一边在心中感谢小姐对她的出手相救,一边暗暗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多长个心眼,时刻和这些准备置她于死地的坏人抗战到底。

    唯有阮静幽心情最是平静。

    她忍了娇杏这么久,等的就是今天这一刻。

    因为,前世的今天,这顿板子没有任何悬念地打在了紫嫣的身上,虽然没有将紫嫣置于死地,却生生打断了紫嫣的一条腿,让她好好的一个妙龄姑娘,最后变成了一走路就会跛腿的瘸子。

    这个仇,她从前世记到了现在,所以从娇杏被分配到紫竹院的那刻起,她就开始着手策划今天的一切。

    先是由着赵嬷嬷将娇杏提为一等丫头,又故意做出种种防备娇杏的举动,引对方对自己生出不满。

    至于那双鞋,当然是她专门绣给娇杏的,目的就是为了今天这场戏,鞋上的珠子坠得并不牢固,被人轻轻绊一下就会脱线。

    她倒是要亲眼看看,娇杏是如何一步一步地,走进她亲手为她设下的这个圈套。

    事实证明,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她预计的在发展。

    而今天这件事发生之后,她知道,她和阮家这些敌人的斗争,从这一刻起,也将正式拉开帷幕。

    娇杏的惨叫声在紫竹院上空盘旋不去,行刑的途中,赵嬷嬷努力将目光放到别人身上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春红则找了个身体不适的藉口想要溜之大吉。

    阮静幽哪肯让春红就这么离开,既然这场戏是这些人合着伙计划出来的,她当然要让这些人亲眼将戏看完才可以。

    “春红姑娘何必急着走,娇杏原本是母亲亲自指派过来的丫鬟,如今犯下大错,不但给我紫竹院蒙羞,给母亲蒙羞,更是给咱们阮家蒙了羞。现在她犯错受刑,作为母亲身边最受重视的婢女,你得给我做个证,亲眼看着娇杏行刑完毕后才能离开,否则日后有人说我偏帮自己院子里的使唤丫头,给人留下话柄和诟病,岂不凭白折辱了我的名声。”

    春红没想到这阮三小姐明明占了大便宜,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说这样一番话,她气得胸口郁卒,咬牙切齿,却又完全找不到半句反驳之言,只能被迫留在紫竹院,眼睁睁看着无情的板子一下下地砸在娇杏的身上。

    十几板子下去,娇杏的臀腿之间已经渗出了鲜血,起初,她还有力气哭喊嚎叫,不到二十板,她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

    三十板子打完,娇杏算是彻底昏死了过去。

    阮静幽没有食言,吩咐赵嬷嬷去请了大夫,又让人将伤得不轻的娇杏抬回了房里好好医治,从头到尾,她面上始终挂着温婉无害的笑容,彷彿今天这场闹剧,和她丝毫没有关系。

    憋了一肚子邪火的春红在娇杏被打去半条命后回了镜月轩,当着谢氏的面,添油加醋地将阮静幽的恶行复述了一遍。

    听春红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谢氏气得重重拍了一下桌案:“岂有此理,阮静幽那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居然能反败为胜,反将咱们一军?”

    谢氏这辈子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自己有一颗聪明的脑袋,从来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份,何时轮到别人来算计她了?

    本以为春红一趟紫竹院之行会给自己带来好消息,没想到左等右等,竟等来这么一个让她愤怒的结果。

    葛嬷嬷很有眼色地端了一杯参茶放到谢氏的手边,同仇敌忾道:“夫人何必跟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生这么大的气,她再怎么聪明,难道还能逃出夫人的手掌心了?以前她住在别院那边咱们还没办法对她下手,眼下她都已经被老爷接到夫人眼皮子底下,想对付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葛嬷嬷呶了呶嘴:“况且赵婆子早就被夫人收买,紫竹院那边就剩下三小姐和那个叫紫嫣的贱婢孤军奋战,只要夫人随便找她几个错处,老奴就不信日后她还能继续在阮府里面立足。”

    话虽如此,谢氏的心里仍是有几分不痛快。

    “春红,娇杏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春红的语气有些气恼:“当众挨了整整三十板子,虽然掌板的人手下留了情,可三十板子挨完,她还是口吐鲜血,当场昏死了过去。”

    谢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冷笑道:“娇杏这丫头跟了我五年,本以为她聪明伶俐有几分心机,如今一看,也是个不中用的。”

    “娘这是在发谁的脾气呢?”

    谢氏抿了口参茶,面色凝重道:“具体的情况你爹也没多讲,我只知道,得到那块玉,对他的仕途将有极大的帮助。毕竟你爹现在只是朝中的四品官员,小小的侍郎,上头有无数人压着,如果真能藉着贱丫头手里的那块玉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娘也能趁机给你们两个丫头找一门好婆家。”

    阮大小姐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爹也真是,早干什么去了,阮静幽和她娘那大小贱人的手里既然有这样的宝贝,就该提前下手尽早夺来,何必要像现在这样劳师动众,害得咱们母女仨人还要在贱丫头面前每天演戏。娘,您都不知道,女儿每次看到那小贱人,都恨不能亲手撕了她。”

    阮大小姐讨厌阮静幽那是有原因的,除了第一次见面发生的那段小插曲外,那该死的阮静幽每天不止一次地让她这个阮家大小姐丢人现眼。

    就说几天前,兵部尚书府的刘夫人来阮家窜门,无意中看到阮静幽手里拿的一块丝帕上绣了两朵红艳艳的梅花,那块不起眼的帕子不知怎么就入了刘夫人的眼,非让阮静幽拿去给她瞧两眼。

    这一瞧可不要紧,刘夫人啧啧称奇,说她很久都没看到这么精致完美的双面绣了。

    哼!不过就是双面绣,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刘夫人那么大惊小怪吗?

    而真正让阮大小姐生气的,是那刘夫人竟口口声声拿她这个阮家大小姐和那个小贱人比。

    因为她不会绣双面,劈头盖脸被那刘夫人数落一顿,说她好歹是阮家的大小姐,将来可要努把力,日后真被自己的妹妹给比下去,丢的可是她们阮府的脸。

    阮大小姐这辈子很少受委屈,那日被刘夫人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这么一通,气得好几晚都没能睡好觉。

    也因为这样,阮大小姐对阮静幽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恨之入骨,巴不得早日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从她面前彻底除去。

    谢氏瞪了自己的大女儿一眼,教训道:“静如,你这坏脾气也该改改了,娘家的人能宠着你、惯着你,日后若嫁到了夫家,凭你这点火就着的脾气,肯定会给自己招来是非。另外,你爹之所以到今日才想着从那死丫头手里夺来那块玉,也是最近才知道那块玉和死丫头的娘颇有几分渊源。只是到现在,我和你爹都不确定那玉到底在不在死丫头的身上,因为据赵嬷嬷那边送来的消息,她明着暗着试探了好几次,死丫头手里好像并没有这个东西。”

    “啊?”

    阮大小姐惊叫了一声:“也就是说,咱们成天跟那小贱人演戏,演到最后,说不定都是在做无用功?”

    “话也不能这么说。”

    谢氏接口道:“如果宋蝶衣的手里真有那个东西,她死之前,只能将东西留给她唯一的女儿。死丫头之所以会守口如瓶,说不定是受了她娘的嘱托,故意跟咱们藏着掖着呢。所以娘让你们平日里哄着劝着那丫头,就是不想引起她的防备,让她对咱们生分。不然的话……”

    谢氏那张妖冶华丽的面孔上划过一抹冷笑:“你们当我喜欢在死丫头面前演戏么!”

    谢氏口中的宋蝶衣,正是阮静幽的亲娘,也是阮振林名义上的第一任妻子。

    “娘,听您这么一说,女儿倒有一个想法。”

    比起阮大小姐的暴躁,阮二小姐较之沉稳了不少,她手中把玩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如意,嘴角泛出一记算计的笑容:“与其偷偷摸摸的躲在她背后算计,咱们倒不如主动出击,逼得她主动将东西给交出来。”

    “噢?”

    谢氏被二女儿的话勾出了兴趣:“你说的这个法子,究竟是什么?”

    阮二小姐微微一笑:“总之,娘您就在这里等着女儿的好消息吧。”

    隔天下午,阮静幽像往常一样懒懒地靠在软榻上,认认真真地翻看着一本从李大夫那借来的医书。

    前些日子因为紫嫣的腿伤,她经常和李大夫打交道,久而久之,这一老一小,倒找到了不少共同的话题。

    自从她因为那块玉凭空拥有了治愈术,便在心底盘算着怎样合理有效的运用她的能力。

    而前提条件就是,她必须熟读医书,了解一些最基本的病理病因,这样日后才不会被人看出破绽,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是紫嫣,她神色有些不好,一进门,便对阮静幽道:“大小姐和二小姐带着她们身边的婢女往这边来了,瞧那架势,好像要进咱们紫竹院,小姐,你要不想见,奴婢可以找个藉口打发了她们……”

    阮静幽不紧不慢地回道:“大姐姐误会了,昨天娇杏挨打,和紫嫣可没有半点关系,当时春红姑娘也在,大姐姐要是有什么细节不明白的,不如向春红打听打听。妹妹虽然年纪不大,是非道理却懂得一些,绝对不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随便责罚奴才,因为妹妹看重名声,怕外人说妹妹是个恶主,将来给人留下难听的话柄。”

    阮静幽这番话绝对是话中有话,因为阮大小姐是个典型的火爆脾气,经常因为不起眼的小事责打自己院子里的奴才,久而久之,这阮大小姐倒有不少坏名声被传了出去。

    阮静如本想藉着娇杏挨打的事挤兑阮静幽几句,没想到挤兑不成,反被对方奚落。

    她刚要发火,就被阮二小姐轻轻瞪了一眼,警告她不要乱说话,她们今日来此,可是有正事要做的。

    阮大小姐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强行按捺住心底的怒火,噘了噘嘴,抓起桌上的一颗桃子,用力嚼了两口,以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满。

    阮静幽心中不免有些好奇,阮家这位大小姐向来是凭着自己的性子来,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人委曲求全,今天能在阮二小姐的一个眼神示意下偃旗息鼓,看来这两人今日来此,肯定是抱着某种见不得人的目的。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形成,阮静幽顿时提高警惕,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应战。

    因为有了之前的警告,接下来一段时间,阮大小姐倒是收敛了不少,这姐妹二人来紫竹院之前肯定在嘴巴上抹了蜂蜜,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和善,尤其是阮二小姐,打从她进门那刻起,就妹妹长妹妹短的和她攀交情。

    一会儿问她在府里住得习不习惯,一会儿又关心她脸上的伤情恢复得如何,还拍xiong部保证,吃穿用度上若是受到了怠慢,她们会去母亲那边给她做主替她讨回公道。

    阮静幽耐着性子应付了小半个时辰,见她们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心底生出一阵莫名的烦躁,恨不得她们赶紧滚蛋,不要继续留在这里浪费她的宝贵时间。

    “三妹妹,咱们好歹也是姐妹一场,这些年虽然没住在一起,彼此有些生分,可血浓于水的这个事实是改变不了的。如今咱们姐妹三人好不容易在老天爷的恩赐下得以重逢,我们做姐姐的也要拿出几分诚意来表示表示……”

    说着,阮二小姐从一只绣工精美的荷包中拿出一只碧绿色的冰种翡翠镯子,态度诚挚地递到阮静幽的面前:“这只翡翠镯子,是我娘请玉阁轩的卢大师为我打造的十二岁的生日礼物,玉质通透晶莹,称得上是世间稀有之物。今日我把它赠给三妹妹,一来是聊表一下咱们姐妹之情;二来,也希望从今以后,妹妹能将我们当成一家人,从此互敬互爱,和睦相处。”

    阮静幽怔怔地看着阮二小姐递来的玉镯子,虽然她对玉制品了解不多,却也能一眼就看出阮静兰送给她的这只镯子绝非俗物。

    她心里咯蹬一跳,隐隐猜到阮家这两姐妹今日来她这紫竹院的目的了,肯定是为了她娘留给她的那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