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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一切都要往好了想

    “什么!”三皇子最先站了起来,装作惊慌地大声说道。虽然三皇子演技过人,他眼中飞快闪过的一抹惊喜,却被叶子钰给牢牢捕捉了。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去父王的养心殿看看情况吧!”七皇子也站了起来,面露担忧之色地说道。

    “嗯,七弟说的对!”三皇子立刻大手一挥,英气勃发地说道:“诸位皇弟们现在便立刻随我一同去养心殿吧!”

    三皇子仗着自己是皇后的嫡生子,在剩下的皇子面前便充起了兄长,浑然忘了还有个位分排在自己之前的二皇子。

    不过这也难过,二皇子生母早逝,病体羸弱又性格怯懦,三皇子向来没有将他放在眼中过,自然也不会考虑到他的感受。

    房间里的皇子们闻言,一个接一个地站了起来,纷纷赞同三皇子要一起去养心殿的主意。他们大多是替自己的前途未来担忧,想要在老皇帝驾崩之前努力讨个好前程,而不是真心实意为老皇帝担忧。

    片刻功夫之后,灵堂之中便只剩下了叶子钰一个人。守门的老公公见状,语调颤抖地询问道:“二皇子殿下,您不去看看吗?”

    叶子钰淡淡一笑,从容地从地上起了身,优雅地说道:“去不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早在一开始,叶子钰便知晓了三皇子会伙同苏瑾对老皇帝下手的事实,既然此事迟早要发生,他也并没有往心里去。

    况且,老皇帝的生死早就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了。即便他曾经无比仇恨这个男人,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但如今听到他要了结在他人手中的消息后,叶子钰的心中反倒没有任何波澜。

    这话听在老公公耳朵里确实另外一层意思,他以为叶子钰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时日无多,想要和老皇帝在九泉之下早日相见,便忍不住叹息着说道:“二皇子,您还年轻,一切都要往好了想……”

    叶子钰知晓老公公听岔了意思,也就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迈着闲适的步子走出了灵堂。

    微凉的夜风吹起了叶子钰额前的乱发,今夜月色如水,仿佛是旖旎的画中之境,却暗藏了如此杀机。

    不知道,那个倔强又美丽的女孩此刻在做什么?她如果陪伴在老皇帝身边,恐怕会用尽所有力量去抢救他,直到最后一刻吧?

    叶子钰脚尖轻点地面,使用轻功飞上了高高的屋檐,望着澄明的月色,带着笑意闭上了眼睛。

    养心殿内,苏皖已经忙碌了半个时辰,可即便是她用尽了全身解数,也没有办法拉回老皇帝的生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心跳逐渐减弱。

    以老皇帝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他并不是病理性的濒死,那难道是被人下毒了吗?可是他的周身表象又没有中毒的症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皖冥思苦想也得不出结果,她痛苦地蹲坐在了地上,捂着头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皖儿!”萧墨宸刚好从殿外进来,看到苏皖这幅样子,立刻心疼地走了上来将她拥入了怀中,看着床上毫无起色的老皇帝,他心中的寒意也在不断地扩大。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苏皖使劲地敲打了两下自己的头,喃喃说道:“我所有的办法都用尽了,为什么都毫无用处……”

    “皖儿,你不要这样,这不是你的问题。”萧墨宸握住了苏皖的手,防止她继续伤害自己,软声说道:“父王的病情本就凶险,天命难违,我们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找到那个粥碗了吗?”苏皖像是触电一般猛得抬起头来,看着萧墨宸问道。

    “找到了。”萧墨宸点了点头,迟疑片刻说道:“经过检测,上面并没有任何毒药残存的痕迹。”

    苏皖一愣,张了张嘴说道:“也就是说,父王并不是中毒?”

    还没有等到萧墨宸回答,苏皖便笑着流出眼泪,失心疯一般地说道:“那一定就是我的诊断出了问题,一定是我给父王开的药方出了问题!”

    “不!皖儿,我不许你这么想!”萧墨宸有些着急了,伸出手牢牢抓住苏皖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已经做好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剩下的都交给天命,好吗?”

    “我不信天命!我是医生!我居然没有挽救一个病人的生命,甚至还错误地诊断了他的病情!”苏皖之前无比笃信自己对老皇帝病情的判断,认为他理应还有三个月可以存活,然而现实却给了她一记狠狠的耳光。

    “三皇子,里面正乱着,你现在不能进去啊!”外面传来了争执之声,管事嬷嬷脆弱的呐喊声显得是那么虚弱无力。

    “滚开!我要去见父王!”时至今日,三皇子哪里会将去去管事嬷嬷放在眼中,他一把将拦住他的嬷嬷推到了地上,拔腿就向殿内走了进去。

    看到里面乱作一团的场景之后,三皇子露出了一个不出意外的笑容,又很快被他遮掩住了。他快步走到老皇帝床边,装作十分痛心地说道:“父王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好端端的突然病重?”

    苏皖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蜷缩在萧墨宸的怀中说不出一句话来。

    三皇子见状,故意扯着嗓子指着她说道:“苏皖,你不是自称是一代神医吗?当初是你说肯定能治好父王的病,还擅自改了太医院传统的方子!若是父王出了一点差池,你担待得起吗?”

    “老三!不要在这胡说八道!”萧墨宸见三皇子越说越过分,便厉声打断了他,沉着脸说道:“皖儿的医术在太医院有目共睹,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颠倒黑白的?父王早就病重,是皖儿之前妙手回春稳住了他的病情!”

    三皇子预料到萧墨宸会出言护妻,便故意提高音量说道:“宸王殿下,父王不是说了要给你当下一任太子,继承大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你又何必心急!”

    “你再胡说一句,我不介意替父王清理门户。”萧墨宸已经动了怒气,额头隐隐有青筋突起。三皇子面对萧墨宸的威胁,脸上冷冷一笑,目光之中透露出无限寒冷。

    现在的局面,三皇子谅萧墨宸也不敢轻举妄动。皇上一死,并没有来得及留下册封萧墨宸为太子的圣旨,仅凭他当日在朝堂上的几句话难以服众。

    按照道理来说,现在的每一位皇子都有继承皇位的资格,更何况医术高明的宸王妃还有着杀害皇上的嫌疑。

    因为无比清楚毒药的药性,三皇子明白父王已经回天乏术。他无视萧墨宸的怒火,将手背在身后,说:“父王尚还处在弥留之际,宸王这是忍不住排除异己了?”

    这样毫不客气的挑衅,萧墨宸不想再忍,现在的情势虽然很不利,但是三皇子把莫大的罪名安在苏皖的头上,这便触及到了他的逆鳞。

    正当萧墨宸想要动手的时候,突然感到怀中的人儿悄无声息地拉住了他。苏皖用手背擦干净脸上的泪水,默默的向着萧墨宸摇摇头。

    萧墨宸知晓,现在对三皇子动手,会被认为是心虚的表现,悠悠众口日后不知道会传播什么谣言。即便清楚动手的后果,看到苏皖受到委屈,萧墨宸还是一时难以控制。幸亏是苏皖拉住他,不然现在的三皇子的半条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是是非非,现在还难以断定,三皇子给我安的这个罪名我不能认,药方摆在那里,有没有问题日后定会有定论,还请三皇子不要着急。”苏皖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打量着在场的众人。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简单直露出的悲痛,但谁是真的伤了情,谁只是假慈悲,真真假假,根本让人分不清楚。

    皇家亲情,悲哀凉薄。老皇帝寡情一生,只不过为了社稷稳定,到最后人伦亲情倒是显得尤为珍贵难得。

    就在众人争持的时候,老皇帝微博的呼吸渐渐削弱,最后一口浊气吐完,老皇帝走完了尊贵而又荣华的一生。

    伺候在一旁的管事公公公公最先发现,大惊失色的跪倒在地,拉住苏皖的裙角,颤颤巍巍发不出任何声音,满脸的惊恐和仓皇。

    苏皖的直觉让她转身看床上,老皇帝平静的躺在那里,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没有了。她逼回眼角的泪水重新流下,便缓缓走上前,用手搭上他的手腕,果然是不出意外的一片沉寂。

    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苏皖悲伤地面对着老皇帝缓缓跪下,头伏在床边抬不起来,泪水濡湿了一片锦缎床单。

    萧墨宸一愣,目光之中闪过深邃的痛苦和绝望,一声不吭地跪在苏皖的身边。

    见到萧墨宸这般反应,众人明白过来苏皖动作的含义,顷刻之间便全部都跪在老皇帝的床前,室内陷入了沉闷的安静中。

    皇后和苏瑾来的最晚,她们两个来到时直直地扑上老皇帝,尤其是皇后,伏在老皇帝的身上哭得死去活来,妆容失色。

    悲痛的哭声回荡在皇宫之中,各部大臣得到消息后也全部聚集在老皇帝的寝殿外长跪。一时间人心惶惶,太后和皇上先后去世,这天怕是要变了。

    苏瑾和皇后这么晚过来的一个重要的原因也就是有些心虚。按照之前的二人的计划,皇后和苏瑾哭了一段时间之后,收敛好情绪,摆起威仪,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皖。

    “宸王妃,枉费本宫如此相信你的医术,你不是说陛下还有三个月的寿命吗?现在你该如何解释!”皇后一脸恨意,怒视着苏皖一字一顿地说道。

    因为对自身医术的信任,苏皖从来没有考虑过今天这种局面,面对皇后的指责,一时间无以反驳,现在摆在那里,父王已然离世。

    萧墨宸一直握着苏皖的手,他一动,苏皖便感觉到了,现在是重要的关头,千万不能因为自己把火引到萧墨宸的头上。他们明明知道皇帝的身体早已经是风中残烛,若不是因为自己治疗,或许更早时间便不在了。

    而今将矛头指向自己,实际上便是指向萧墨宸,用自己逼迫萧墨宸。苏皖心中凄然,皇室之中果真是暗潮汹涌,太多的人巴不得抓住这样的机会煽风点火,意图拖他们二人下水。

    苏皖紧紧握住萧墨宸的手,向下一拉,示意萧墨宸别轻举妄动,自己擦干净泪水,挺直了腰背和皇后对视,缓缓说道。

    “皇后,我只是一名医者,不像您一样具有天赐的凤格之命。生死并不是我能够掌控的,之前我用药时得到了父王的恩准,也得到了整个太医院前辈们的通力配。如今,你们质疑我的医术,不光是对我个人的恶意指摘,也是对父王决策的质疑。”

    苏皖毫无畏惧,挺身在前,不卑不亢地对皇后说道。虽然她对别人误会自己并没有太在意,但是她决不能容忍逼人将脏水泼到萧墨宸身上。

    “更何况,皇后,从医者的角度来看,今个儿下午您端来一碗甜粥,殊不知病重之人应当少吃甜食,是否因为一碗甜粥而引动了父王的某个隐疾现在还没有查证。”苏皖字字珠玑,让在场众人都能够听见自己的质疑声。

    皇后听罢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方才的威仪也不见了,只剩下稍纵即逝的躲闪眼神。那碗甜粥一直是她心头的一大心病,容不得提起。

    苏瑾见皇后面色有异样,心头一颤,便挡在了皇后前面,玉手指向苏皖,厉声斥责:“大胆!宸王妃,皇后不过是基于现实怀疑你的医术,你的怀疑只是莫须有的诬陷,难不成是做贼心虚,想要混淆视听!”

    “皇后送甜粥是事实,我也只是针对现实合理的推测,有何不可?”苏瑾狠毒的眼神看起来真是刺眼,苏皖一点都不想理睬她,便侧过头对着殿内的其余众人说道:“至于做贼心虚,我苏皖堂堂正正,不怕后来人检查我的药方,若是诸位还有疑问,可以将我的药方挂出去,广邀名医评判!”。

    苏皖的医术高明,在皇城之中早就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要不然她也不会被老皇帝亲自册封为太医院院首,平心而论,恐怕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能超越她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