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想这些厉害关系想的脑子都疼,若是有个人能帮她分担,她反应事情的能力也会有所提升,说不得,惠贵妃这次就没那么容易陷害她了。 她的长处是医术,不是谋略,若是她擅长使阴谋诡计,上辈子她也不会死的那么悲催了。
据萧墨宸传来的消息,一周前,西南地区突然爆发瘟疫,大片大片的散布开,于此同时,圣灵教突然兴起,自称有对付瘟疫的圣水,而偏偏那些喝过圣水的人很少感染上瘟疫,一时间,百姓欢呼拥戴,在这短短的一周时间,圣灵教的教徒已经遍布到京城周边。
皇帝派去治疗瘟疫的太医无一人能解除此病症,两相对比之下,圣灵教的风头更甚。好在圣灵教并没有做出什么威胁皇权的事情,因而皇帝还能容忍,只是谁也不愿意自己身边卧着一只随时都有可能发难的老虎。
无奈,皇帝只能派萧墨宸前去打探圣灵教的底线,若是有可能,弄到那圣水的配方回来给太医院的人研究,只要朝廷也有办法救治瘟疫,那圣灵教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威望自然不攻而破。只是可惜配方是拿回来了,但是按照配方搭配的药材却是两两相冲,差点儿要了病人的性命。
而在昨天,终于有两个朝廷命官感染上瘟疫,当众在朝堂上咳嗽,皇帝急忙派人送他们回府休养,离二人近的大臣都是人心惶惶,生怕自己被传染上了。尤其是,这瘟疫发作极快,不过三日,人就没命了。
萧墨宸再来的时候,一张脸阴沉的似乎能滴出水来。苏皖仰头看着他,眼睛眨了两下,“情况更糟糕了?”
古武低垂着头跟在自己主子身后,想着京城里的局势,瞧着苏皖的目光不由了些。
萧墨宸一双眼睛满是疲惫,将她拉到怀中,下颌抵在她的脑袋上,声音暗哑,“本王来接你出去。”
苏皖明显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对劲,下意识的抓紧他胸前的衣裳,应了一声。等出了牢房大门,她就望见古武正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由眯起眼眸,走到他跟前,突然出声,“王爷出什么事情了?”
“苏小姐……”古武吓了一跳,抬起头就见她满是威胁的盯着自己,顿时苦着一张脸摇头,“王爷叮嘱过,不能说。”
苏皖狐疑的看了眼不断走远的萧墨宸的背影,咬着唇瓣追上去道谢。萧墨宸诧异的看她一眼,就见她已经撇过头去,耳根子略微发红。苏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萧墨宸虽然解释了接她出来的原因,可,这京城中的医者无数,不一定非要她前去治病,更何况,此次她被关进牢中,看着手惠贵妃的手笔,实际上却是皇帝授意。
叫皇帝改变自己的主意,萧墨宸定然做了极大的努力,这个人青,她还是要领的。
正想着,她一头撞到一个人身上,苏皖揉着脑袋抬头,就见萧墨宸正挑眉看着她,唇角带着三分玩味,对着她伸出手掌。
苏皖吐了下舌头,递过手去,由他拉着上了马车。
得知苏皖平安回府,正坐在亭子里喝茶的柳如眉手指一颤,滚烫的茶水就打翻来,茶水浸过衣裳渗透到皮肤上,烫的她皮肤上都起了燎泡。
然而此刻她却是顾不得这些疼痛,一口银牙死死咬着,声音犹如从牙缝里来的一样,“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回来了!”
“夫人,您别生气,就算她回来了,定然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奴婢听说,那宗人狱里边就没有走出来过完整的人。”念秋忙在一旁劝慰她,“倒是夫人,这茶水烫的很,还是快些回屋擦药,不然留下疤痕就糟糕了。”
经她这么一说,柳如眉才冷静下来,太阳穴犹如被东西压着一样,痛的不行。她抬手揉了揉脑袋,起身,将手掌搭在年轻的手上,由她扶着回屋。
苏皖瞧着清莞,禁不住皱眉,“你怎么回来了?”
“小姐,奴婢担心小姐的安危,再加上,奴婢和暮词姐姐都走了,谁来照顾您的起居,因而奴婢特意向王爷求了情,回来伺候小姐。”清莞福了福身子,眉眼柔顺恭敬,眼底深处带着一丝的敬意。
“糊涂!”苏皖气急,胸口不住的起伏,“当日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柳如眉虽然不能亲自出手对付我,可若是她趁我不在对你下手,我……”
“小姐,奴婢不怕。”清莞站起身,目光坚定而柔软的看着她,“小少爷那边有暮词姐姐照顾,奴婢是特意回来照顾您的,您若是赶奴婢走,奴婢立刻去跳了荷花池,也好叫小姐您落个清净。”
苏皖被堵的哑口无言,准备叫她回萧墨宸府上的话在嘴巴里不住的翻滚,唇瓣动了两下,忽然笑骂一声,“我什么时候叫你回去了,行了,你来的正好,快去叫丫鬟们打水,小姐我要沐浴,这在牢里边待了一天,身上都臭了。”
清莞立即笑开来,忙应了一声,退下去准备去了。
柳如眉带着人过来时,苏皖正坐在铜镜前,闭着眼睛任由清莞对她的头发动手。听到外边的说话声,苏皖下意识的探头从窗户向外边看了一眼,就见柳如眉正笑容温和的同守院子的小厮说话。
片刻后,那小厮就满脸堆笑的退到一旁,苏皖禁不住捏紧手里的玉梳,冷哼一声。清莞将发簪插在她脑后,盯着那小厮的目光也不善起来。
正想着,念秋已经在屋门口叫门,苏皖站起身,推开门走出去,阳光顺势洒下来落在她身上。柳如眉看着她的模样,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扶着念秋的手掌猛然攥紧。
苏皖身着绛紫色绣黄莺银边襦裙,肩上披着个白色的披风,眉眼清丽,脖颈线条优美,笑眯眯的看着面无血色的柳如眉,缓缓开口,“母亲怎么到这儿来了?”
柳如眉当即回过神来,念秋担忧的看她一眼,生怕她失去理智,在这里同苏皖闹起来。好在柳如眉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苏皖好歹还叫她一声母亲,她苦心经营了数年的形象绝对不能功亏一篑。柳如眉的面皮不断抖动着,勉力一丝微笑,“听闻你平安回来,我特地来看看,看这样子,你是平安无事了。”
话语间满是试探,柳如眉的目光不住的在苏皖身上扫着,期待着她听到这番话面色会有变化。可惜,苏皖表情不变,施施然笑了一声,“托母亲的福,苏皖平安无事。”
柳如眉一口气涌上心口,卡在喉咙里,叫她喘不过气来。她得笑容僵在脸上,念秋在一旁看着,急忙开口解围,“夫人,既然小姐没事,我们先回去吧,大夫说了,要夫人好好静养。”
“回吧。”柳如眉实在没有力气再同苏皖客套,咬着牙,声音像是苍老了十多岁一样,由着念秋扶着离开。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苏皖面上的笑意跟着一点点退回去,目光落到先前不通报与她,就擅自放行的小厮身上,双手交握在胸前,冷笑一声,“清莞,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给我叫过来。”
清莞抬头看她一眼,就见她眉眼间满是冷厉,心下一颤,又有些欣慰。
半柱香后,苏皖看着院子里稀稀落落站着的丫鬟婆子,以及站在墙角的几个小厮,垂在身侧的手掌下意识的握紧,扭头看向同样脸色铁青的清莞,“院子里就这么些人?”
清莞的目光在底下站着的人身上一一扫过,冷笑一声,“小姐,其余的人都是生病卧床,一时半会儿的,是起不来的。”
“是吗?”苏皖轻笑一声,喜怒难辨。
底下的人俱是浑身一颤,心里有些打鼓,可也没觉得怎么着,毕竟苏皖往日里并不怎么管院子里的下人,再加上她并不受宠,因而他们都没将这个主子当作一回事。
然而,苏皖下一句话就叫他们傻了眼,“清莞,既然他们来不了,就叫他们以后都不用来了。”
清莞应了一声,立刻下去通知。院子里的仆人先是叹了一句苏皖的确是铁了心要惩处这些不听话的奴才,可无人帮忙,光靠清莞那个小丫鬟却是难成事。瞧着清莞的身影迈进钱嬷嬷的屋子里,他们都是伸长了脖子等着,片刻后,钱嬷嬷屋子里就传来一阵痛苦的喊声。
紧跟着,门窗就被打开,钱嬷嬷疯了似的一边挠一边冲出来,脸上满是红疹,那些个躲懒的丫鬟婆子吓的面色一白,再也不敢推三阻四,慌慌忙忙的从屋子里冲出来,一齐跪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
钱嬷嬷像是疯了一样,不管不顾,“扑通”一声跳进外边的荷花池里,扑腾了几下,就毫无声息的沉了下去。苏皖“啧啧”叹了两声,“钱嬷嬷这疯病病的这般厉害,这怎么自个儿往塘里跳,实在是可怜。”
嘴巴里说的可怜,却没有半点儿叫人下去救她的意思,众人心底一寒,感觉一双脚都被冻住,那些先前故意同苏皖作对的下人更是吓的瑟瑟发抖,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钱嬷嬷。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苏皖才如梦初醒,急忙叫人下去救钱嬷嬷上来,院子里的小厮俱是惨白着脸,接二连三的跳下去,在池塘底摸到已经窒息昏死过去的钱嬷嬷,从腋下将她托起,往池塘上方游去。
等人救上来的时候,自然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苏皖摇了摇头,“钱嬷嬷生了这样严重的病,我自然不好罚她了,将她抬回去好生养着吧。”
说是养身子,能不能撑得过今晚都难说。苏皖扣着手背,极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这钱嬷嬷是柳如眉的人,当初柳如眉对她下手,如果没有她在里边帮衬,她怎么会那么容易中计。苏皖想到这儿,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上台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清莞立刻搬来案桌,沏好热茶,苏皖看着众人手忙脚乱的将钱嬷嬷送入房间后,视线落到那些个脸色苍白的下人身上,勾起唇角,“这苏府有苏府的规矩,我这儿,也有我的规矩。你们既然跟了我,我就是你们的主子,若是你们一心向着我,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可若是你们心有二主,可别怪本小姐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