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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什么名字?我怔了怔,我的名字很多,可是现在那些名字对于我来说都是累赘,既然出了宫,自然就是要自由新生的,“由笙,我叫由笙。”

    “笙姐姐,以后我就这样叫你了,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对了,姐姐刚才说住在醉仙居,是要回醉仙居么?”小妹性子活泼,说话叽叽喳喳的跟个麻雀似的,想到曾经我也是这样单纯无忧,不由得心酸,脸色也更冷了。

    没有回答她的问话,我以行动告知她我要去哪里,转身时,突然又瞅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他正侧着身子看着城门口刚贴出的告示,我心底疑惑,连忙抢上前去。

    他似乎有所觉,抬步向人流融去,我刚冲到他刚才所站的位置,他人已经行得很远了,小妹在身旁气喘吁吁的道:“笙姐姐,你在追谁啊?”

    我瞄了她一眼,追兰陵王的事自认不能跟她明说,便道:“你先回醉仙居去,我等会儿便回来。”说罢也不管她在身后叫嚷,匆匆地跟着兰陵王淹没进人潮中。

    那道身影似乎故意在引我去追逐,因为每到我看不见他时,他便又出现在眼前,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走着走着,他的身影停在一道侧门旁。

    他敲了敲,就有一贼头贼脑的小厮探出头来,一见是他到来,笑得见牙不见眼,立即请了他进去。

    带他们进去后,我才敢走近,此时里面的喧闹娇啼声便接踵而至的传递进脑海里,我抬头望去,只见上面题有三个大字,“百花楼”。

    百花楼是京城名气不小的花楼,专供男人取乐的地方,听着那大白天就不断的娇吟声,脸上微臊。正想离去,又着实不甘,心底很纠结,那人到底是不是兰陵王,思忖片刻,我决定去证实一番,刚要有所行动,却见巷口出现一顶青灰色轿子,慌忙向旁边闪去。

    躲在墙后根看那青灰色轿子在侧门处落下,立即便有人前来打起帘子,一个半百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恰是徐正言,门内小厮似乎早知道他回来,还不及有人去叫门,他已打开门恭敬地请徐正言进去,徐正言整了整衣袍,从容的进了百花楼。

    侧门重新合上,那青灰色轿子并不等徐正言出来,四人有抬着出了小巷,待他们走后,我才走了出来,站在徐正言刚才站的地方,偏着头思索徐正言来这里做什么?

    一个疑似兰陵王的男子,一个徐正言,有一个想法极速从脑海里掠过,但速度太快,我没能抓住,只是围着墙角转悠。

    后院并没有可以供人攀爬的大树,想来是怕那些宵小或是楼里的姑娘从这里逃出来,转了一圈,经过我仔细的查看,终于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看到一个被掩藏的很好的狗洞,那狗洞的大小刚好能让我爬进去。

    好不容易进了百花楼后院,我已经弄得灰头灰脸的,现在不用掩饰,走出去怕也没人认识我了,苦笑着看了眼身上歪歪斜斜的衣服,我举步向前院走去。

    一路小心的避开行人,在楼里转了一圈,却再也没有见到兰陵王或是徐正言的影子,我正要转身走,迎面走来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人,我心里一惊,下意识推开离自己最近的一间房,躲了进去。

    那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边说着哪个大爷出手阔绰,边从门前走了,我待她们的脚步声远去,才直起身子想要拉门出去,耳畔隐约传来“景妃”二字,脚下不由一顿,回过身去。

    屋子里并没有人,但是那声音却陆陆续续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道:“昨夜景泰宫遇刺客,清晨服侍景妃的宫女才发现景妃失踪了,皇上为此事雷霆大怒,命黎莫速速封闭城门,来个瓮中捉鳖,势必要将劫走景妃的人抓住。”

    “徐大人如何看待这件事?”另一道淡若清风的声音传来,这声音不是兰陵王是谁?

    我全身一震,兰陵王与徐正言在一起了?他不是说想要过闲云野鹤般的日子么?怎么会与徐正言在一起?

    “北齐与南陈的战事一触即发,皇上在此时丢了紫微星宿主,于战事相当不利,如果我们再起事,皇上相当于失了左膀右臂,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领,也难逃我们的手掌心,兰陵王,=现在就等着你一声令下,那么集结在皇城附近的兵马立即就会踏平皇城,你的登基大典便指日可待。”徐正言话中带着兴奋,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光明的未来了。

    兰陵王久久没有说话,我心底却凉意飕飕,原来兰陵王并不是要去远游,而是打算与徐正言将郝湘东拉下皇位,我从来没想过,兰陵王也会有争权的一天,他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个视权势如粪土的人,但是现在……

    心底一阵慌乱,却听兰陵王道:“徐大人,务必派人将景妃毫发无伤的找回来,她对我很重要,比皇位还重要。”

    徐正言一时无言,我的心乱极了,怦怦似要跳出来般,兰陵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呆呆的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碰到架子上的瓷瓶,“轰隆隆”,墙上开启了一道石门,我怔怔的看着那道石门,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忙转身向门外奔去。

    人还未奔出屋子,身后已有一道凉飕飕的气流直逼而来,稍许,勃颈处已被冰凉的利器抵住,我不敢再乱动,眼角余光瞄到架在颈侧的锋利长剑,心不禁抖了抖,耳畔传来冰寒的声音,“说,是谁派你来的?”

    我全身不停的颤抖,只要对方稍稍用力,我便会香消玉损,可是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从那座地狱般的皇宫里逃出来,还没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就这样死在剑下,即使做了鬼也不会心甘。

    一边心有不甘,一边思索着怎么化解当前的危机,对方凌厉的剑锋又向前逼了逼,我慌乱中,焦急地道:“我……我刚被妈妈买了进来,路……路上遇到姑娘,姑娘让我来房间里替她拿衣服,可是我人生地不熟的,又不知道她的衣服放在哪里了,所以……所以……”

    慌乱中,我连音色都忘了掩饰,兰陵王闻言,眸子掠过一抹诧色,他定定的看着我,直到看到我头皮发麻,全身冒冷汗,他才收了佩剑。

    我暗暗地吁了口气,脑门上全是冷汗,本想抬袖去擦一擦,可是瞟到兰陵王与徐正言难看的脸色,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站在一旁傻笑。

    “你都听到了什么?”徐正言炯炯有神的双眸里闪过一抹杀意,似乎并不放心我。

    我装傻道:“什么听见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听见啊。”

    兰陵王又瞧了我一眼,复回头对徐正言道:“我看这丫头也不像是骗人的,不如叫给我,如何?”

    徐正言瞅了他一眼,抿着唇道:“希望王爷能妥善处理此事,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待徐正言一走,屋里就只剩我与兰陵王,兰陵王惬意的行到一旁的竹椅上坐下,淡淡的道:“说吧,一路跟着我想要做什么?”

    我嘴巴张得大大的,原来他早就知道我跟着他了,我还以为自己瞒得挺好的,遂也不再与他虚以委蛇,也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道:“只是看你的背影有些熟悉,以为遇见故人了,所以才追了过来。”

    “哦?”他慵懒的应了一声,“那现在见到我的本来面目,可是你的故人?”

    我定定的看着他,心里暗道:人是故人,可是却不再是我心中的那个人。“不是。”我肯定的道。

    兰陵王笑了笑,人却迅速自竹椅上翻起略到我身边,我大惊,以为他要杀人灭口,惊慌之下,尖叫声立时响起,“啊……”然而声音还未滑出喉咙,脸上传来一阵刺痛,接着又是一阵清凉,我呆呆地看着他手中的人皮面具,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的眸光停留在我脸上,却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他喃喃自语道:“你不是她,不是她……”

    我震了震,伸手抚上我的脸,心里直庆幸自己临出门前将丝丝当日给我的人皮面具戴上,丝丝给的面具细薄难以察觉,比南依给的面具精致许多,所以一般人很难察觉出来。

    也正因为这样,兰陵王才认不出我来,看着他眼眸深处的痛楚,我心底也有些痛,然而想到他刚才与徐正言的对话,我却狠下心,自他手里夺回了人皮面具,对着镜子重新贴在脸上,道:“王爷,如果你没什么事,我可以离开了么?”

    说罢转身就要出屋,身后传来温柔的呼唤声,“小七,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重逢?”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我脚下顿了顿,仍毅然踏出了那间屋子,兰陵王对我的情,我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自听到他与徐正言的谈话后,我心中的那份信任,便再也无法轻易交付。

    沿着长廊匆匆向后院奔去,因为想事情想的专注,竟没有意识到前方有人,一个不慎,便与来人撞了满怀,耳边响起尖锐的叫声,接着耳朵被人拧住,“该死的丫头,连老娘也敢撞,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你是哪个屋的贱丫头?”

    我的耳朵被她拧得发疼,她的声音又如雷声般在耳边炸开,炸得我晕头转向的,只伸了手要去扳开她的手,她却不依不饶,手上的劲道也加大了,“快说,再不说老娘让你好看。”

    我被震得发懵,道:“我……我不是百花楼里的姑娘。”

    那老鸨听我说不是百花楼里的姑娘,声音越发尖利起来,“哟,不是我百花楼里的姑娘也敢往里闯,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说完一双肥胖的手钳住我的下颔迫使我抬起头来。

    她打量了我一阵,见我如花猫似的脸,又伸手在我脸上抹了一把,赞道:“长得倒还有几分姿色,这皮肤也油光水滑的,我正愁楼里缺些新鲜货,既然送上门来,那老娘也不客气了。”

    老鸨的话让我头皮一阵发麻,我挣扎着道:“你放开我,我不会做你楼里的姑娘。”

    “落到我红妈妈手里,由得了你么?”红妈妈一脸狠色,看着我的目光却像是捡到金子一般闪闪发亮。

    在她赤裸裸的目光下,我只觉得好像全身的衣服都被她扒了去,我涨红着脸故作镇定的道:“红妈妈,你知道我是谁么?只怕你知道了就不敢再让我做你楼里的姑娘了。”

    “哼,天下还没有我红妈妈不敢做的事,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既然来了我百花楼,就是我楼里的姑娘,来人,给我押下去,好好让她明白什么叫服软。”

    红妈妈一声威喝,旁边立即走出两名孔武有力的大汉,我惊恐的看着步步紧逼的两名大汉,心里只恨自己轻率的要闯进去青楼来,现在怎么办?难道真要成了青楼里的姑娘?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脑子里转了无数圈,却是越急越想不到办法,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红妈妈,你让本公子的侍女成了你楼里的姑娘,那本公子的颜面何存?”

    红妈妈见了来人,嚣张的气焰顿时消失,换上一副巴结似的笑脸,赔笑到:“我道是哪里来的标致人儿,原来却是兰公子的侍女,得罪得罪。”

    兰陵王笑得如三月的春风般温柔,伸手将我揽到怀里,目光里含了抹厉色,语声明明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人侵犯的威慑,他道:“我这侍女最顽皮,连青楼也敢闯,让妈妈误会了,实来我教导无方,回去我定会好好收拾她。”

    除了百花楼,我仍还感觉到刚才经过大堂时那些姑娘们又嫉又恨的目光,看来兰陵王是这里的常客了,不知为何,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极不舒服,刚出百花楼,我就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冷的问道:“你为什么救我?”

    兰陵王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一场误会而已,没有打扰到兰公子的雅兴就好。”红妈妈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儿,什么场面没见过,几句话就将紧绷的局势化解了。

    我挣扎着要从兰陵王怀里跳出来,他的双臂却如铁般牢牢的禁锢着我,冲红妈妈道:“妈妈若是还有事要做,那在下就不打扰了,走吧,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

    说着半抱半拖的将我向大堂带去,我纵使不愿意再赖在他怀里,可也知道如果他不出手相救,我怕是难逃坠落青楼的命运,只好不再挣扎,跟着他离开。

    除了百花楼,我仍还感觉到刚才经过大堂时那些姑娘们又妒又恨的目光,看来兰陵王是这里的常客了,不知为何,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极不舒服,刚出百花楼,我就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冷地问道:“你为什么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