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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让我更吃惊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白玉般胭体上那个小小的枕头,她…她并没有怀孕?

    我惊得倒抽了一口气,脚下不稳,连忙仓皇去抓,却将搁在窗台上的一盆盆景摔倒在地,“砰”的一声,将这寂静的夜空刺划开来。

    “谁?”屋内传来雅琴警惕的声音,我知道自己不宜多留,连忙提起裙裾快速向殿外奔去,出了殿,我见前方有一颗茂盛的大树,想也没想,便抱着枝丫攀爬上去,刚将自己藏匿好,雅琴已经追了出来。

    她左右四徐了一下,见四下无人,她的眸光遥遥的望向我所在的这裸树上,我生怕被她看出什么来,连忙又向树叶更茂盛的地方隐去,此时树下传来一声幽长的“喵”声,便有一只通体发黑的猫自树下快速奔过。

    雅琴见状,暗暗松了口气,啐骂了一声,这才反身进了凤鸾宫。

    看着雅琴进了风鸾宫,我暗暗的吁了口气,刚要下去,身后却陡然传来一双手将我的嘴掩住,我大吃一惊,一股战栗自全身窜过,恐惧瞬间将我淹没,脑中一片空白,只有无尽的恐惧将我包围。

    我拼命挣扎,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已经将中衣汗湿,我双手不停的颤抖,想要叫出声来,奈何身后那双手臂固若铁臂,我张嘴去咬,那人却突然附在我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吐在我脖颈处,他道:“景妃娘娘,是卑职。”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挣扎的动作倏然停止下来,慢慢回头望去,月光下,那张冷硬的面孔可不正是失踪已久的黎英,脑海里突然便闪过乐意的话,我连忙道:“黎大人,那夜你没事吧?“

    黎英冷漠的目光里缓缓流过一抹温色,他点点头,“卑职没事。”说完,他见自己的手还放在我身上,连忙缩了回去,他的冷峻的脸在月色缓缓冒出些微红晕来。“景妃娘娘,卑职得罪了。”

    我冲他笑了笑,道:“没事,刚才你也是一时情急,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宫的,怎么近来都没有见到你?“

    黎莫的神色蓦然一变,他微微一晒,声音骤冷,他道:“卑职刚回宫,路经景泰宫时见娘娘一个人出来,卑职不放心,便跟了来,娘娘怎么会去凤鸾宫?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见黎英声音冰冷,我恍然想起在墨渊行宫里,他那掷地有声的话语来,“她不是岚儿。”看来黎莫很早便知道此岚儿非彼岚儿,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告诉郝湘东呢?

    摇了摇头,告诉郝湘东又如何,他本来就知道现在的岚儿并非真正的岚儿,可是他却依然宠她,我微微一笑道:“那黎大人倒是说说,什么地方才是本宫该去的地方?“

    如果不是有黑影引我来凤鸾宫,我也不会深更半夜的跑来这里吹冷风,不过这一趟显然没有白走,因为我知道了徐凌舞的死因。

    原来她的死全是因为我,想到这里,心里又涩涩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真是可叹啊。

    “娘娘该本本分分的待在景泰宫,而不是待在这危险的地方,娘娘,夜已深,卑职送你回去歇息。”黎莫的声音更冷,他翩然跳下粗壮的树枝,月影之下,他的身影很冷。

    我怔征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此时又在生那门子气,没错,他在生气。倘若不是囚为我是皇贵妃,他有可能会掐死我,见他静静的立在树下,我又看了看他刚才隐藏的地方,发现他藏身的地方真是一个好地方,浓密的树叶将那一方掩盖,难怪刚才我没有发现他。

    树下的他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心里还惦着一些事要问他,生怕他一怒之下走掉了,便打算跳下树去,此时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刚才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量,竟爬上了树,此时坐在树枝上,只觉得与地面相距甚远,如果要跳下去,说不定就得扭伤脚,正踌躇间,底下却传来黎莫冷讽的声音。

    “刚才见娘娘手脚利落的爬上树,现在该不会下不来吧。”

    我恼怒的瞪他一眼,倔强的道:“谁说的,我这就跳下来给你看看。”心底瞬时便涌上一股不服输的气势来,我看着地面,心一横,闭上眼晴就往下跳。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身体被一股温暖所包围,我睁开眼晴,入眼的便是黎莫那张冰山脸,他见我看她,似乎想起什么来,连忙慌手慌脚的将我放在地面,冷声道:“卑职冒犯了。”

    我笑了笑,整理了下衣裙,道:“既然知道冒犯了,那本宫便罚你…”眼眸一转,对上他不甚自在的脸,“罚你送本宫回宫。”

    说完俏皮的蹦跳着向前走去,此时我已然忘记了先前的危险,心里只想着能摆这冰山脸一道,真是大快人心。

    黎英微愕的看着我,半晌才跟了上来,远处传来五更的更漏声,夜已过大半,黎莫离我几步远跟在我身后,偶尔遇到巡夜的侍卫,他会将我扯到粗壮的树干后,等那些巡夜的侍卫走过,我们才又走了出来。

    凤鸾宫与景泰宫离得并不远,要回景泰宫有两条路,一条是从昭阳宫前过,一条则是绕过昭阳宫,从昭阳宫背后的重华宫前走过。

    此时已经是五更了,再过不久,郝湘东就会去上早朝,所以为防万一,我们只能绕昭阳宫而过,路经重华宫时,我听到里面传来悲凄的哭声,我心底一怔,这声音很熟悉,却是徐清风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一眼冷冰冰的黎莫,道:“黎大人,就送到这里吧,前面的路本宫自己会当心的。”

    黎莫瞥了我一眼,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紧闭的重华宫,微撇了嘴角道:宫里向来便不需要烂好心的人,娘娘,对敌人善良便是对自己残忍。”我知道黎莫是想起徐凌舞与徐清风曾经联起手来害我

    之事,可是此一时非彼一时,徐凌舞到底是因为我才会命丧黄泉的,哪怕不是经由我的手,我也里也是不安的。

    “谢谢黎大人的提醒,本宫只是想进去看看。”我轻轻的道,曾经我是那么痛恨徐清风与徐凌舞,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我对她们已经没有恨,当时她们不让我进宫,或许也是为了我好吧,因

    为这后宫中的尔虞我诈实在不适合我。

    黎英冷冷的嗤笑一声,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便走了,看着他冷酷的背影消失在甬道上,我才反身走上台阶,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踏进重华宫。

    回到景泰宫时,天色已大亮,我刚走进院子,云秀便急急的迎了上来,她神色惊惶不安,见我安然无恙的出现,她悄悄的吁了口气,神色却更加凝重,“娘娘,你昨夜去了哪里?皇上在寝殿里等了

    你一晚?“

    我略微吃惊,看着陈公公正守在寝殿外,脑子里轰隆隆的,怔怔的道:“皇上,他怎么会来?“

    昨夜他对我那样冷酷残忍,他不是要让我自生自灭么,这深更半夜的来景泰宫又是为了什么事?

    云秀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三更时分,陈公公来奴婢房中叫醒奴婢,问奴婢娘娘去哪里了,皇上在正殿等娘娘,奴婢慌忙去寝殿唤娘娘,哪里知道娘娘并没有在殿内,娘娘,你半夜三更的去哪

    里了?“

    我刚要回答应云秀的问题,前方寝殿朱红色木门已被人自内打开,那人身着银色长袍,清俊的脸上阴晴不定,我虽对他有怨有恨,但此时他是郝,我是妃,不宜与他起冲突,遂快步上前去向他欠身

    一福,“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乍然见到我,眸子里神色诡异多变,半晌却又恢复冷静,只淡淡的对陈公公道:“小陈子,传令下去,把替景妃备的归宁的礼物都装上车,朕下早朝后,与景妃一同去徐相府上探望徐夫人。”

    陈公公连忙应声,我的心陡然一震,他要陪我一起归宁?“皇上,臣妾……

    他瞧都没再瞧我一眼,径直向景泰宫外走去,他路过我,脚步微顿了一下,一道微寒的声音借着风送到我耳里,“朕给你两个时辰,好好想想怎么向肤解释为何一夜未归。”

    怔怔的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后,我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云秀连忙上前来搀扶着我。我侧眸看了一眼紧步上来的陈公公,陈公公一跺脚道:“娘娘,您也真是的,昨晚皇上批阅奏折到三更时

    分,突然想起娘娘,便说晚宴时对娘娘太过冷漠,要来看看娘娘,谁知道娘娘并没有在宫里,皇上一直在寝殿里等,奴才想让人去寻娘娘,偏偏皇上不允,说他要等到你出现的那一刻,谁知道几个时辰

    过去了,娘娘才回来,看皇上这脸色,娘娘,您好自为之吧。”

    陈公公说完便急急的去追郝湘东了,我心底冷冷一笑,他想起什么时候来,我便要在宫里候着么?他当我是什么人?

    云秀搀着我的手,对于郝湘东刚才的不冷不热,她到现在还有心有余悸,“娘娘,你一晚上都去了哪里?怎么会一夜木归呢?“

    我笑了笑,道:“姑姑,景泰宫里有内奸。”

    云秀闻言,向四下里看了一下,此时时辰尚早,郝湘东前来又没惊动任何人,所以宫中宫人都还在睡梦中,但云秀为防万一,还是谨慎的压低声音,道:“娘娘,奴婢知道有内奸,这几日奴婢都呀

    咐他们好好盯着了,没有什么发现。”

    我苦笑了一下,道:“我昨晚刚要入睡,见窗外闪过一道人影,当时也没细想,便追了出去,你猜我追着那黑影到什么地方去了?“

    云秀埋头思索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她几乎是凑到我耳边,略带疑惑的道“是凤鸾宫?“

    “对,是凤鸾宫。”我点点头,看来云秀已经猜到了些事,可是她一定猜不到岚儿对徐凌舞下手的原囚,更猜不到我在凤鸾宫外遇上黎英,更加猜不到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郝湘东却突发奇想的来

    了景泰宫。

    此时联想起这一串串事,我可以大胆的假设,那人的目的绝不是要将我引去凤鸾宫,而在于将我引出景泰宫,然后再郝湘东引到这里来,如此让他亲眼看见我并不在景泰宫,从而疑心于我。

    此人的心计真是歹毒,我在后宫已经不受宠了,又还有谁会设这连环计来害我呢?

    最奇怪的是郝湘东的反应,对我一夜未归他并没有多大的怒气,反而似早料到一般,难道这引我出去的会是郝湘东的人,他的目的何在?

    倘若是想治我的罪,如此倒是有些大费周章。

    云秀见我陷入沉思,突然似想到什么一般,道:“娘娘,你去了凤鸾宫?那皇后有没有发现你?“

    我摇摇头,当时我失手摔坏了花盆惊动了屋里的两人,当时要不是快速隐进那裸大树,怕是会被雅琴逮个正着。

    “应该没有。”

    “那娘娘在凤鸾宫里有没有看到引你出去的那个人?”云秀紧张的问道。我扫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那人将我引去凤鸾宫后就突然凭空消失了,我一时好奇才进了凤鸾宫,在风鸾宫里并没有见到

    那个黑影,不过那黑影的身形与雅琴有几分相似,但是雅琴与岚儿正在说话,听那语气并不见急促,我想引我出去的那人必定没有踏进凤鸾宫。”

    “那就奇怪了,他费尽心机将娘娘引出去到底是为什么?莫非只是想让皇上来景泰宫时见不着娘娘的面,从而疑心娘娘?”云秀处紧眉头,似乎突然想通此中关节,一脸大骇的盯着我。

    我点点头,看来云秀与我想到一处去了,“这人心思好歹毒啊,皇上对娘娘本来已经很多不满了,倘若再疑心娘娘,那么娘娘在皇上心里……”

    我打断云秀的话,我在他心中本就没有任何地位,再坏也不比现在的情况坏,只是郝湘东的反应太奇怪了,他不是该拷问我昨晚到底去了哪里,为何这样轻易放过我?

    昨晚他是那么的厌恶我,为何深更半夜又会前来?我不信陈公公说的那番话,他的眼里心里除了岚儿,怕是谁受了委屈在他眼里都是活该,他又怎会内疚?

    “姑姑,别再瞎猜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对了,雨轩的伤势好些了没?”昨夜自昭阳宫回来,我便让雨轩回去歇着了,她脸上的伤触目惊心,实在让人心疼。

    ”雨轩脸上的伤好了,就是心上的伤,她昨晚拉着奴婢哭了一晚上,瞧她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奴婢瞧着也心疼,问她是不是觉得委屈,她又一直摇头。”云秀担心的道。

    “这丫头跟着我受委屈了,都是我这个做主子的无能,总是没办法好好保护身边的人,姑姑,你可有后悔跟着我?”我向雨轩所住的屋子扫了一眼,叹息着问云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