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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薇薇,他眼中心里都已经没有你了,你还要再为他伤心难过么?”乐意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几分怅然。

    我抬起眸狠狠地瞪向他,固执道:“我爱他,不管他爱不爱我,我都一样爱着他。”

    乐意似乎也被我极度不悦,骇得立即退出内殿,边向外退边道:“皇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碑……”

    乐意打断她的话,翻身自我身上坐起,边替我盖上锦被,边问道:“思薇怎么了?”

    丝丝的脚步停了下来,抬眸看了我一眼,随即道:“刚才小公子突然脸色发紫,性情大变,哭闹不休,奴婢害怕,所以赶紧来禀报皇上,皇上是否要前去看看?”

    乐意回眸看我,眼中有着挣扎,半晌他才披衣站起,丝丝连忙走过来侍候他穿衣,他急声道:“怎么会突然发病,太医有没有说过是什么原因?”

    丝丝半垂着头,优美的颈项如白天鹤般,她恭敬的答道:“太医已经在正殿里给小公子诊治了,奴婢担心小公子有个三长两断,便急急的来叫皇上前去看看,至于什么原因,奴婢走的时候太医还未诊断出来。”

    说话功夫,乐意已经穿好衣服大步向殿外走去,丝丝回头睇了我一眼,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见乐意已经跨出内殿,她连忙抬步追上去。

    刚走到殿门前,乐意的声音已经传来,“丝丝,你不用跟来了,侍候好你家主子。”

    丝丝这才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我,见乐意走了,我缓缓的松了口气,放松下来后,泪却流得更凶了。

    丝丝手足无措的站在雕花大床边,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我,半晌才笨拙的道:“姑娘为何不从了皇上,其实他也是个痴情人。”

    我睁开眼晴,恼怒的瞪着丝丝,眼泪一下子便停了下来,恶声恶气的道:“你见过有痴情人这样对待别的女子么?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就想着自己得到快乐,丝毫不徐别人的感受。”

    丝丝见我不再流泪,才笑道:“姑娘跟我以前的主子真像,她哭的时候不能安慰她,因为越安慰她就哭得越凶,可是要是捡她不爱听的话说给她听,她就会很快的止住眼泪。”

    丝丝的声音中带着追忆,似乎那样的日子在她心目中是极美好的。

    怔怔的看着丝丝双眸中流露的悲伤,我叹息一声,道:“丝丝,你的主子若在天有灵,定然不舍得瞧见你为了她如此悲伤,伊人已逝,活着的人就该过好自己的日子。”

    丝丝摇摇头,倾身过来替我解开绑住双手的裙带,她道:“姑娘,我能救你一次,却不能救你第二次,瞧皇上的意思,这种情况还会发生,今后姑娘应该懂得顺从,否则触了皇上的逆鳞,今后谁也救不了你了。”

    我的心狠狠一震,丝丝说得对,刚才我若是柔顺一点,或许乐意就不会狂性大发,以至于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你说得对,是我太固执了,才会害了自己,谢谢你,丝丝。”

    丝丝腼腆一笑,从一旁的紫檀木衣柜里取出一套衣服递给我,“姑娘不需要客气,皇上是太在乎您了,否则也不会这样急于证明什么。”

    我冷冷“嗤”笑一声,在乎么?他只在乎他自己吧。

    丝丝见我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局促的站在原地,我看着她,叹了一声,突然想起她说思薇生病了,便装作无意的问道:“小殿下得了什么病?”

    丝丝四下里瞧了一眼,见没有旁人,她才小声道:“刚才为救姑娘,我让小公子装病来着。”

    我吃惊的望向她,她怎会为了素昧平生的我而做欺瞒乐意的事,万一思薇说漏嘴了,岂非要连累她受罚?

    丝丝想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她摆摆手道:“姑娘不必为我担心,我这样做自有万全的法子。”说完她顿了顿,疑惑的道:“姑娘刚才为何会叫我救你?”

    “啊!”我反应不及,呆呆的看着她,是啊,刚才在那样情急的情况下,我为何会冲口而出喊她的名字?

    “或许是我觉得你会来救我吧。”我笑着回道,那种情况下,我脑海里闪过许多人的脸,郝湘东,大哥,兰陵王,然而他们都离我太遥远,所以才会在仓皇之下叫出丝丝的名字,在这里,或许只有她才能救我。

    丝丝笑了笑,没再追问,她随我走到梳妆台前,轻轻替我梳起满头青丝来,“姑娘的发色真好,我主子以前也有一头秀发,我最喜欢替她梳头了,她的发丝穿梭在指间,柔柔的就如一匹丝滑的绸缎。”

    今天的丝丝很奇怪,不再是昨日见到的那个谨言慎行的丝丝,她总提起曾经的往事,是否在试探我。

    也是啊,就连芷妃听乐意叫我“薇薇”,也忍不住前来试探我,何况丝丝曾经还是与我最亲密的人。

    “丝丝,你的主子若知道你这样记挂她,她在天上也不会安心的。”我低声安慰着她,那年血崩而死时,我最放心不下的除了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以外,就是她了,她跟了我那么多年,从未享过一天的福,这也是我最愧对她的。

    丝丝摇摇头,神情带着些许迷蒙,她道:“不,皇上曾经跟我说过,主子没有死,她在某一个地方活着,总有一日,他会带着她回来。”

    我的心徒然一震,乐意果然跟她说过,然而片刻之后,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丝丝曾跟着我多年,就算她知道我就是徐以薇,也绝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否则刚才她就不会来救我了。

    正思忖间,丝丝的声音已再度幽幽传来,“昨日姑娘踏进庆德宫的那一刹那,我见到姑娘,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姑娘与我的主子一点也不像,我不敢贸然与姑娘相认,生怕惹了旁人疑心,可是刚才姑娘在危急关头,不徐一切的叫着我的名字时,我知道姑娘一定就是我的主子徐以薇。”

    丝丝的话音里已带着一丝便咽,她的脸上并没有对这种诡异之事的害怕,反而是一脸期待。

    我瞧着她的神情,再也忍不住起身一把将她抱住,便咽道:“丝丝,我回来了。这几年让你受苦了。”

    丝丝也是一脸感动,她回抱住我,形,我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她为何会唤我“羽儿”,“羽儿”又到底是何方神圣?

    “原来是这样,那吴宰相就吴岚风一位千金么?”能与吴岚风长得如此神似的,除了至亲,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个,倘若吴岚风真的死了,那么身在北齐皇宫里的吴岚风极有可能是旁人冒名顶替的。

    “不是,吴宰相的原配曾经诞下三胞胎,俱是千金。这在东吴一时成为街头巷尾的佳话,然而没过几日,有一位老和尚踏足宰相府前,对着宰相府念了一番佛经,那老和尚突然大惊失色,连连叫道:‘三胞祸行’,指其中有位小姐将来会成为祸害天下的罪人,然后那老和尚便气毙了。”

    听着如此悬疑之事,我的心不由得急速跳动起来,连忙问道:“后来呢?”

    “后来此事便传入先皇耳里,先皇便命通天监察看天相,过了几日,通天监回票,说有异星冲撞北边帝王星,东边的帝王星旁边的紫薇星大亮,先皇大喜,便命人去请了宰相大人进宫,与通天监连商议了几日,才终于决定要送三胞中其中一位小姐去北齐,宰相夫人听闻此事坚决不允,可是也拿先皇的秘诏没办法,只得含泪送走了一位,那一位取名叫吴羽风。剩下的两位小姐,一位自小天资聪慧,深得宰相与宰相夫人的喜爱,但另一位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见过。”丝丝道。

    听了丝丝的话,我惊异莫名,难道徐若惜并不是徐正言的亲生女儿,而是被人调了包,所以才会自小在徐府长大?否则她怎么会与吴岚风长得那么相似?

    难怪那日在柔福宫外,那名假冒的岚儿会叫我“羽儿”,想来她也是知道有这样一个姐妹存在的,可是她又是谁,会是那个从未露面的吴家三小姐之一么?

    “丝丝,这些事都极为隐密,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缓缓了心中的震惊,镇定的问道,无论如何,现在还没证实这些猜测,我不能自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