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平稳的向前驶去,向晚的寒风凌冽的拍打着窗帘,我衣不避体,只靠着披风汲取一丝丝温暖,墨渊毫不避闲的将我拢进怀里,他的手用力的护着我,生怕再有个闪失,我便会从他怀里消失一般
。
我并未睁开眼晴,可是我能感觉到身旁传来一道又妒又恨的视线,南依,她真的变了,变得那么陌生,那么可怕。
过了好一会儿,马车渐渐停了下来,耳畔传来喧闹的人声。我睁开双眸,灼眼的光亮自窗格间透了进来,刺得双目隐隐作疼,我眨了眨双眸,将眸中迅速涌起的湿润逼回心底。
墨渊见我睁开眼晴,连忙道:“丫头,我们到了,我送你回房。”
我点点头,轻声道:“大哥,我想沐浴,麻烦你呀咐人备两桶热水到房里,我要将身上的污秽全部都洗掉。”说话间,一股泪意又涌上眼眶,我涩涩的眨着眼晴,不让自己露出丝毫的软弱。
“墨哥哥,你带若惜回房,我去呀咐店小二。”南依仿佛终于找到用武之地,欣喜的撩开车帘跳下车去。
看着她的娇弱的背影消失在醉仙居灯火辉煌的大门前,我叹了一声,转头看向墨渊,此时才发现他的脸憔悴了很多,双眸中充满血丝。
“大哥,南依她……”本想将昏迷前的所见之景向墨渊道来,可是想了想,我又闭了嘴。南依她只是太爱他了,爱一个人没有错啊。
“南依怎么了?”墨渊盯着我,快速问道。
我摇了摇头,眸光转向窗外,淡淡道:“没什么。”
墨渊没再追问我,而是用披风将我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倾身抱起我跳下马车,大步流星似的走进醉仙居。
到了我所住的房外,店小二已经陆续提来热水,我侧眸看去,那名店小二已然不是早上那名。
转眸在屋内瞧了瞧,并没看见南依,我才拉住他道:“小二哥,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脸尖尖的,个子瘦高瘦高的小二哥,我早上托他帮我买河东边那家烧饼铺的烧饼,不知道他买回来了没有?”
那店小二脸长得圆乎圆乎的,看上去极其憨厚,听我如此问,他偏着头想了一会儿,道:“我们这里没有这样的店小二,姑娘,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意料中的答案。我并没有在意,抬眸想再问什么,却见南依捧着一身亮蓝色衣裙从阶梯上走了上来,我只好噤了声,示意墨渊将我抱进去。
南依捧着衣裙走了进来,边走边讨好似的道:“若惜,我刚才去隔壁铺子里替你挑了一套衣服,你的衣裙被那群禽兽不如的东西都撕裂了,不能再穿了。”
听她提起先前的遭遇,我的心突得一阵闷痛,身子止不住的抖,墨渊见状,冲着南依斥道:“不许再提先前的事惹丫头伤心。”
南依瘪瘪嘴,怯怯的看着墨渊,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样子,“墨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提了。”
墨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过头来,他脸色沉郁的望着我,道:“丫头,你先好好洗个澡,我去让人备些吃的,你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什么也不要想,好好吃点东西睡一觉,醒来便雨过天晴了。”
我见他要走,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害怕的道:“大哥,我怕,你不要离开我。”
对于先前的事,我还心有余悸,虽然料定南依不敢再有何动作,可是心底那股害怕却是如影随形,片刻不曾离去。
墨渊闻言,沉郁的俊颜上蓦然飘起一抹潮红,他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木捅,艰难的道:“丫头,你要沐浴,大哥总不能在这里看着你啊,再说有南依在,别怕。”
我瞅了一眼南依,她的双眸内闪过一丝薄怒,见我看向她,她连忙笑道:“是啊,若惜,我在这里陪着你,你别怕。”
心里止不住叹息,就是因为你在,所以我才更怕。躲在远处的敌人并不可怕,反而是那些以友好姿态藏在你身边的敌人才是最可怖的,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她何时会向你伸出毒手。
“不要,我不要你陪。”我反射性的吼道,不自禁的颤了颤,侧眸瞧向南依,她的眼底一片阴郁,我扬唇笑了笑,故意道:“大哥,我忽然觉得头晕眼花,不如你抱我下楼吧。”
南依,你既然那么见不得墨渊对我好,我就偏偏要让你看见,我倒要看看,你能沉住气到几时。
墨渊瞧我脸色苍白,也不疑有他,弯身将我抱起,他边走边叹道:“都怨大哥无能,才让你受了苦,丫头,别怨大哥。”
我埋在他怀里,大哥身上向来便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此时轻轻嗅闻着,我觉得很安心,即使他身后有一道恶毒的视线一直不曾离开。
“大哥,我不是好好的么,你别再自责了,我知道伤在我身痛在你心,可是你一味的自责下去,我也会难过的。”轻声劝慰着墨渊,这不是他的错,他不需要自责。
墨渊叹了口气,思绪似乎陷入回忆中,他的声音有些飘渺,“你就是太善良了,以前在徐府里受尽清风凌舞的欺负,你也不会吭一声,那时我便想,如果能让你脱离苦海,我一定再也不让你受苦,
可是你却在我眼皮子底下受到这样大的污辱,大哥……”
我见他越说越自责,连忙打断他的话,笑道:“大哥,我真的没事了,你放心,我就当是做了场恶梦,醒来便没事了。”
墨渊的目光低低的探在我脸上,过了半晌,还是怅然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抱着我进了包厢。
南依一直默然无语的跟在我们身后,直到进了包厢,她才连忙过去搬开椅子道:“墨哥哥,把若惜放在这里吧。”
墨渊看了她一眼,目牟中流转过几丝歉疚之色,他温和的道:“南依,你也别再自责了,刚才是我情绪太过假意,明明恨我恨得不得了
,为何她还能笑脸相迎?
一顿饭,我吃得食不知味,只将面前那碗清粥喝下肚,便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吃完饭,墨渊与南依送我回房,我躺在床上,听墨渊对南依道:“南依,你好好照徐若惜,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只要大声叫我,我就马上过来。”
见墨渊要走,我心里顿时惶惶不安,连忙伸手捧住他的衣袖道:“大哥,你不要走,我怕。”
是真的害怕,害怕南依会再度对我下手。在这里,我人生地不熟,所能倚仗的人只有墨渊,所以我一定要牢牢抓住这股势力来保护自己。
墨渊俯身坐在床侧,瞧着我惊惶的样子,眸光里漾着些许心疼,他难过的抚了抚我额前的碎发,温声道:“丫头,别怕,大哥在这里陪着你,你放心的睡一觉,明天…明天我们就回行宫,以后再也
不会有人伤害你。”
见他心疼,我微闭了闭眼,将眼底的算计掩藏住,大哥,原谅我,只有让你看到我更凄惨的样子,你才会时时刻刻都记挂着要保护我,而你的保护便是我回北齐前抵档一切暴风雨最好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