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心中大为惊骇。
他看着子良，心中有些惊喜。
“莫非子良此次前来幽州，是为了助我？”
不过这话刚刚说出口，他就觉得失言了。
自然不会是如此。
当初，在长安，若是子良见了他那一面，他不会败的如此彻底。
可以见得子良是站在李世民那一边的。
至少在帝国的接班人上，他更加看好李世民。
李建成叹道：“子良，你的存在，无论是对我，还是对李世民而言，都由巨大的压力，既是国之重器，同样也是威胁，你不该来幽州。”
周瑾道：“我说了，我来这儿是为了找人。”
“子良，我虽愚钝，但不至于一无所知。”李建成缓缓说道：“若真是只为找人，你大可一纸书信寄到幽州来，何必亲自跑一趟？”
“这样周全一些，毕竟此次过来，路上遇到了不少突厥，若是她归途上有什么不测，我心里过意不去。”
周瑾的话说的很平静。
他知道李建成是想让他说出来，这次前来幽州，并不仅仅是为了佳人。
可他不会这么说。
他不想给李建成念想，不想成为李建成的救命稻草。
对于李建成的愧疚已经足够多了，没必要再徒增愧疚了。
周瑾低声道：“接到了人，我即可就回长安。”
“如此更好，免得世民猜忌，与大唐不利。”李建成少了李世民的狠厉，但多了几分温和。
这样的人适合做朋友，但不适合做皇帝。
“殿下一心为大唐，让子良钦佩。”
周瑾拱手道。
李建成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子良，如今我已经落得如此田地，你可以告诉我，当初为何选的是世民，而非我么？”
在李建成身旁的李瑗一直都在喝闷酒，他知道打不过周瑾，舌战也更不是对手。
但听到李建成说起这话，心中立马便万分愤慨！
他厉声吼道：“无知小儿，殿下有济世救民之仁心，有富国强军之宏远，有惊世伟略之大才，况乎，况乎本就该是太子，你纵容李世民谋夺太子之位，，其心可诛！”
周瑾抬头看了李瑗一眼，眼眸中宛如九幽冰窟，让他吓得说不出话来。
李建成急忙呵斥：“德圭，不得无礼！”
李瑗这才退了下去，重新喝起了闷酒，不过这时候双手颤抖。
连酒盏，都已经拿不稳了。
周瑾沉声道：“殿下，若者大唐已是盛世，你比秦王更适合做皇帝，但如今，你不如他。”
李建成一愣，苦笑道：“我以为你为的是李世民，却没想到你为的是天下。”
李建成的苦笑里，有一些不服气，有一些悲愤。
周瑾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他还没有接手天下，他心中还有无数抱负还没有实现，他明明也有将大唐推向盛世的野心。
可为何还没有开始着手去做，便被周瑾一手扑灭。
而周瑾，也没有在做丝毫隐瞒：“殿下，自古以来，废长立幼之后的朝堂是什么样的？”
李建成没有说话。
那周瑾说：“是君臣离心，是天下作乱，是军阀并起而正朝纲！”
“如今呢？”
“四海平静，大唐一片祥和，甚至连长安城内，都有意无意的忘掉你这个前太子。”
“殿下可知为何？”
周瑾的话，每一个字就像一柄尖锐的利剑，直戳李建成的心中。
他败了，败的很彻底。
之前在李瑗的劝说下，他有想过杀回长安。
但如今，心力已经消散。
“子良直说便是了。”李建成灰头土脸，目无神色。
“因为如今，大唐初立，朝堂之上话语权最重的，不是殿下你看好的三省六部，而是那些开国旧臣。”
“大唐是打下来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五姓七望尚且没有什么声音，三省六部能有什么作为？”
“靠他们的支持是不够的，所以殿下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
李建成沉声不再说什么：“身为太子，不得不身居后方，和那些将军，虽然有旧情，但终究比不过世民……”
“交好这些人没用。”周瑾摇了摇头：“而是要驾驭他们，殿下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吗？”
李建成沉声：“子良一席话，让我醍醐灌顶。”
至于坐在一旁的李瑗，这时候还在思考为何周瑾只是瞪了他一眼，便让他心悸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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