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捡起宣纸,坐在桌案之前,看着这丫头留下来的文字。
没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机密。
只是一些碎碎念。
不过周瑾心中却是又股莫名的暖流流过。
那天晚上,她担心了一晚上。
“也不知道魏蕊那丫头怎么样了。”
周瑾叹息了一声:“楼上的朋友,麻烦下来一下。”
铛铛。
楼上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不用走了,我知道你是殿下的人,我不为难你,只是有事问你。”
那脚步声顿了顿,随后一阵细微的破风声传出。
书房的门缓缓打开。
“幽州怎么样了?”
周瑾也不抬头,低声问道。
这眼线身着寻常衣服,样貌也极为寻常,藏在朱雀大街上无人认得出来。
但这些事情总归是瞒不住周瑾的。
此人也不意外,他之前身为秦王府义士,也听说过子良之名。
因而也想到应该瞒不过去。
“突厥犯境,首先进攻的便是幽州。”
周瑾手指捏着宣纸,目光有些阴冷,“颉利是想让太子屈服。”
义士不明:“为何?”
周瑾抬头看着此人,问道:“殿下派了三人过来,唯有你一人敢进我十米之内,你应该是殿下心腹,姓甚名谁?”
“我乃灵州总管李靖之子,李德奖。”
周瑾看着眼前人,心里有些印象。
李靖的两个儿子都没有泛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不过并不是无才无能,胸无大志的缘故。
而是无心官场把。
“原来是药师之子,那说与你听也无妨。”周瑾道:“突厥进犯,终究心有忌惮,不知我军虚实,因而他如果能将前太子抓在掌心,自然是如虎添翼,到时候便是杀到长安,也不是不可能。”
李德奖心中大惊:“如今前太子与殿下有仇在身,若是与突厥结盟,则是国之大难!”
他这般说着,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身形晃动间险些站不稳,连连往后退去:“不行,我要尽快禀告陛下。”
“不用担心。”周瑾叹道:“颉利以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但他忽略了一件事情。”
李德奖到此时,心神才稍微稳定了一些。
不过还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周瑾,心中满是不解。
周瑾悠悠道:“颉利的敌人是大唐,而李建成的敌人,只是殿下。”
李德奖似懂非懂:“有何不同?”
周瑾道:“李建成纵然再恨殿下,也断然不会因此给突厥侵略大唐的机会,身为曾经的大唐太子,他会抵御异族,死战不休。”
“那若是如此……”李德奖倒吸一口冷气,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若是如此,殿下便能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无论是前太子败还是突厥败,皆能趁虚而入,一举取胜!”
周瑾不关心是否渔翁之利,他只关心幽州会不会被破城。
“从长安到幽州要多久?”
周瑾没有功夫恭喜李世民。
“东去函谷关,北上河东太原,再一路向东,方才能到幽州。”李德奖粗略估计了一下:“若是快马星夜兼程,至少也需要天时间。”
周瑾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李德奖想要询问周瑾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不敢开口。
反倒是沉默了有一会儿,周瑾先开口了。
“你和长孙婉儿熟吗?”
李德奖似乎被周瑾的思维跳跃给闪到腰了:“啊?”
“长孙府的小姐,就是在翠烟楼的那个,你应该见到了的。”
“似乎无意见过几次。”
周瑾从衣袖里取出来一个手帕,微微笑了笑。
不过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
反倒是眼神中有些慌乱。
他现在脑袋里,想的竟是魏蕊。
幽州有难,太子死战。
网罗众人必然誓死想护。
虽然网罗那些人最接近自己的身世真相,很让人厌烦。
虽然他想灭杀了网罗。
但他希望魏蕊能活下来。
周瑾看着书案上的字,将手帕暂时放到了一旁。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公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公子。”
字很不错,不过少了些什么。
这丫头一向很粗心,诗经中的《越人歌》最为有名的便是最后两句。
可她偏偏不写。
周瑾拿起毛笔,缓缓补上。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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