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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如法炮制

    福嫂好了几天,孔定来和她道:“老嫂子,宁湖那边一摊子,不能扔,我也舍不得,我还是到那边去。”

    福嫂点头问:“还有谁去?”

    “我问了,谢光走不开,福春随你,谢瑞要留在支族中放牧,其它人都愿意。”

    福嫂道:“黑衣人就留在这边,不能一直让你们担着,我和你同去,冰黎,你可愿与我去住上几天?”

    冰黎道:“正想去感受一下。”看着孔定佝偻的身躯,又感触道:“孔叔,你也受大苦了,我回去时必带上你,让你享二年清福。”

    孔定笑道:“享什么福,平淡就好,不过我和你也投缘,去住住也不妨。”

    福嫂随即召集各支紧要族人,说宁湖那边不能空置,自己要去帮孔定整顿好了才回,黑衣人就不回去了,仍着谢一领头,其它各支抽派人手一起照看;谢长老和无光长老去逝,由谢光和福云分别接替,秋生长老也说身体不好,由小梅出头担当,自己这一支族中由福孝管理,福阳也去帮助谢一。

    福孝私问道:“妈,福阳哥哥处置得当,还是他来?”

    福嫂道:“福阳沉稳,但遇事欠担当,让他随谢一磨砺磨砺,我让你做是看好你,做不好时也要再磨砺。”

    福孝惕然答应,又问其要,福嫂仍道:“公平不贪,有知耻之心,明德之心,向善之心即可。”

    当下与冰黎等随孔定去了宁湖。

    严合因和谢显玩得好,冈邦又三天二头来玩,没有随行。

    她走后不久,又有人远道而来,福孝得信,先远远迎了上去。

    这次只有三人二骑,一个硬朗汉子挥舞着铲头棒当先开道,身着无袖上装和短裾,光赤着脚,毫不在乎脚下簇棘刺石;后面跟着的是一匹高大骆驼,骆驼上又是一个高大壮汉,浓眉朗目,虎背熊腰,极是威重,这二人不时回头说上一二句话;再后面一匹纯白牦牛上坐着一个少年,年龄和严合谢显仿佛,神态安详,融和庄严,动辄切合天地。

    福孝发蒙于乃父,得重华教诲,又历经磨难,智识卓越,见他们三人虽然风尘满面,但个个气度不凡,心生仰慕,连忙上前问候。

    那骆驼汉子与他语言相通得快,下驼来和他聊二句,知道此处便是福德山,三人相顾大喜,又问起德族人,说是访亲来着,福孝暗暗称奇,也不便多问挽留,指与他们看了,又差一熟路人相送,目送他们遥遥去了。

    当晚回来,他到谢光支中,把事情和谢家兄弟说了,谢一沉吟道:“人家有远亲,也是正常,不必惊动主母,待她回来和她说起便行。”

    却说族中一大帮孩子都喜欢闫合,但他却只和谢显冈邦合得来,不多外出。

    他自出生,闫长老从族中一耆老口中得知,北山上有一修行老人,有异能绝技,待把族中大事付于冰黎后,即动身寻觅,二年后果然得其踪迹,那老人见他谈吐不凡,随他回来看了孩子,欣然同意授教。闫合五岁随老人学艺,无一日间断,喜静思问究,一向勤奋,老人平时又善采撷草药与他滋补,所以虽不比冈邦有超然体能,但较技辨识,毫不相输。谢显自小蒙谢旦教诲,心胸博大有料,冈邦更是勇猛无惧,三个聚在一起,加上宝月姑娘,即使无言,也还充实。

    谢显常随父亲做帮手,照料黑衣人,闫合冈邦宝月也一同前往,初时心中恻恻,后来便知道大人的心思,闫合问起黑衣人的来历,谢显道:“只听说十多年前一个族中的大恩人着孔爷爷带回,其它姑奶奶和父辈都不肯多说。”

    冈邦道:“那个大恩人怎么也不过问,这几十个大活人,个个胡子拉渣,幼稚得三岁小孩也不如,疹死人了。”

    谢显叹道:“可不是,姑奶奶为他们可算是鞠躬尽瘁,心愿全在他们身上,那个大恩人我只知道叫金老爷。”

    冈邦跳起来道:“我知道,他和我爸爸妈妈都熟。”

    闫合望了望宝月,见她点头,才道:“我们也听说过,他这样做,姑奶奶尚不敢置评,必有深意,要是能治好他们的病就好了。”

    谢显和冈邦笑道:“如果你能治好他们,姑奶奶一高兴,肯定会同意和你妈妈见面。”

    冈邦急道:“闫合,你随师父最久,又最亲密,懂医识药,看看可有办法?”

    闫合摇头与谢显道:“我也看了,无迹可循,我也听说舅公精通医道,他都没有办法,难!”

    “难道一丝办法也没有了?”冈邦失望道。

    谢显道:“我模糊记得,有一次爷爷、姑奶奶和诸父辈谋及此事,曾有一妖物放言,要神仙尿才能有救,他们只气愤妖物狂妄,毫无办法。”

    “神仙尿?”闫合和冈邦齐声问,连宝月也探头相询。

    谢显苦笑道:“说是毒尿,这不明着是戏言!”

    闫合若有所思。

    几个人散开后,闫合独拉住冈邦道:“我有一个法子,或可救黑衣人。”

    冈邦忙问:“真的?怎么救?”

    闫合笑道:“别急,也不知行不行,你平常撒尿,碰到的草木无不枯焦,这恐怕也是毒啊。”

    冈邦笑道:“这倒是,咱们现在就去试试。”

    闫合拦住他道:“不行,我只是猜测,须得这样做才稳妥。”

    二人又嘀咕一阵,见了谢显时,便和他说要去山中采药救黑衣人,谢显回去和谢一说了,谢一暗笑:早听主母说福慧胡闹,不想她生的儿子也是如此,异想天开!全不在意。

    闫合带着冈邦,到处寻找些味冲的植物茎段,回来捣碎成汁,冈邦乐呵呵地将自己积下的尿端出,和在一起,闫合皱眉道:“也不见你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味这么重,就不知黑衣人能不能咽下?”

    冈邦笑道:“你当他们是大人啊,看咱们的。”

    二人这才找上谢显,瞅个空档溜进茅屋,找准一个黑衣人,扳起竹筒,朝他嘴里倒上一口,那黑衣人当即跳了起来,捧腹弯腰,却又呕吐不出,只憋得直喘气,忽然间站定,眼睛四处打量,又原地转了二圈,大叫一声,冲出茅屋,跑得无影无踪。

    闫合三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试,只得塞上筒口,悄悄地去到处寻找跑掉的黑衣人,哪里能找得到。

    三人知道谢一每天都要点数人数,都惴惴不安,好在连续二天他都未能察觉。

    第三天一早,他们又找了一通,回到茅屋,仍未见那黑衣人回来,正在低声商量,看到谢一来检查,三人一看到他,顿时呆住。

    谢一见他们神色有异,也回头看,见一个黑衣人跟在他身后,马上朝屋内喊:“春芳,有一个人跑出来啦,喊他回去。”

    春芳应声出来,他的儿子和谢显一般年龄,嘴巴又甜,学着春芳的口气和那黑衣人道:“乖乖,你怎么一个人出来,快回去睡觉。”

    闫合冈邦听着肉麻,都忍不住捂上嘴巴。

    那黑衣人忽然朝着谢一跪倒在地,口气生硬道:“多谢救命之恩,还请救我同伴。”

    谢一大为惊讶,看了看春芳和三个小辈,犹自不信,春芳又要去哄他,他只求谢一救命,谢一这才相信,又惊又喜,连忙扶他起来,却不知他为何忽然清醒,也不知说什么好。

    谢显忙把父亲拉到一边,指着闫合和冈邦道:“父亲,这个黑衣人一定是吃过药才变成这样。”

    “吃药?”谢一看着二个小辈:“拿来我看。”

    二人扭捏一通,腼腼腆腆地奉上竹筒,不敢说话,谢一闻了闻,马一变色道:“这么呛!”又问二人怎么用,二人精神大振,闫合道:“舅舅,只倒上一点,他就好了。”

    “怎么得来的?”

    “我和冈邦二个找的药草,捣碎成汁。”

    谢一知他随师学医采药,虽然见他面皮通红,也未加注意,反而看了看身后的黑衣人和春芳,低声吩咐:“先别声张,再试试看。”

    三人连连点头,谢一又返身问了一通黑衣人,知他确已痊愈,名字叫楠桦,他这二天躲在暗处观察,见同伴们如同僵尸游魂一般,无知无觉,触目惊心,族人早晚为他们喂饭、擦身、领走查睡,细言轻行,大是亲切,必是恩人无疑,而谢一又是领头之人,才现身求救。

    谢一和他道:“我们刚刚找到药,不知管不管用,你指出二个同伴,我们再试一下。”

    楠桦当即指了一男一女,谢一不动声色地让闫合冈邦如法炮制,那二个黑衣人醒了以后也大是惊恐,幸亏楠桦及时拉住慰问,这才安静。女的是楠桦的女友,叫希希;另一个好朋友叫清明,二人听楠桦一说,又悲戚地望了望浑沌不醒的同伴,都过来跪在谢一面前,求他尽早救醒同伴。

    谢一心中狂喜,安慰他们一通,一边让春芳去喊谢光福孝等人来,一边问闫合冈邦药是否够用,不够的话,赶紧多带族人去采药调配。

    冈邦飞跑回去,拎过一只晃晃荡荡的皮袋道:“你先用着,屋内还有些药草,我们这就回去调配。”二个怕秘密泄露,一溜烟又回去准备。

    谢一小心翼翼地掌握宝袋,福孝、谢光等闻讯赶来,看到眼前三个黑衣人精神焕发又不知所措的样子,欢呼雀跃,一边派人火速去宁湖通知主母,一边全力施救。

    醒过来的黑衣人也在一边帮忙,只二天功夫,四五十名黑衣人全部恢复神智,还好药量够用,反把闫合冈邦紧张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