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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刷的一下,孙谷猛然站起身,犹若木雕一般一动不动,双眼死死地盯着家臣,厉声的说道:“你说什么?”

    “回左司徒!”那家臣强咽一口涂抹,口齿不清的说道:“宫廷突…突…发大火……火势蔓延宫廷府邸,无……无法制止,君……王上……王上他……”

    “……怕是殁了!”说出这句话的家臣整个人如同瘫软了一般。

    “王上殁了……”孙谷双眼无神而呆呆的呢喃自语,脚步颤颤巍巍的不断后退,整个人差点晕了过去,若不是家臣眼疾手快忽然爆发出潜能本能拔地而起将其扶住,孙谷怕是要仰头摔倒在地。

    家臣刚刚将其搀扶起来,孙谷便竭力的大声道:“晋国危矣!晋国危矣!”

    孙谷并不是毫无见地的人,他很清越一旦消息传至天下,怕是西面的梁国得知林牧葬身火海,定会在晋国大乱之时以最快的速度挥军东进。现在的晋国与梁国刚刚结仇,老梁王断然不可能放过如此天赐良机。

    晋国亡,晋国的贵族也要亡,他孙谷不亡命也要亡了富贵,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他岂能不懂?他这不是悲林牧,而是悲此祸及己身的大难啊。

    这还只是其一,大火为何会烧了宫廷?难道有人弑君?

    林牧死,谁获利最大?

    细思恐极啊!

    孙谷内心惊起一阵恶寒,全身难以自制的颤抖。

    ……

    斗士营。

    月夜之下的赢战并未入睡,而是站在一高地石台之上遥望业都都城所在的方向,此刻月夜之下,大火照亮了都城,新军帐外的赢战能够看到都城方向在夜色中传过来的火光景象。

    赢战并未停留太久,重回营地旋即命令斥候火速赶往都城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实际上,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派遣斥候前去是为了后续的动作以及此时此刻应有的表现,这一切都与林牧早已提前商量好了的谋划。

    一把大火烧了两天两夜才熄灭,什么都没有了,无一人生还。

    而林牧也不知所踪,见证这一幕的所有人的内心尽皆一沉,都知道晋国发生了天大的祸事了。

    以孙谷为首的诸卿大臣纷纷站在了废墟之下,踉踉跄跄的濮阳君哪还有前段时间那般意气风发的时候。

    “报!”

    “启禀濮阳君,斗士营将首白将军来报!”来报的探子一说,孙谷心下一惊,连忙说道:“赢战?新军大营出事了?”

    此时此刻,孙谷明显有些慌了,这是内乱的迹象吗?新军帅将赢战与王上的关系孙谷可是很清越,林牧在这场大火中丧生,尸骨未存,若是赢战失去了理智,带着那近万大军杀过来,再有西部虎视眈眈的梁国,内外交困,晋国就真的要亡了!

    “回濮阳君,白将军称晋国宫廷大火,国之存亡时刻,敌国梁王必然会趁此晋国虚弱之际雷霆出击,白将军现已统帅新军拔营出动直奔平阳、于宿胥口驻防,以便防守梁国在我内忧之时滋扰我国境!”

    此话一出,大大出乎了孙谷的意料,就在这时,那赢战新军的斥候又说道:“白将军还说!”

    “快说!”孙谷连忙说道,心下对赢战这个人有了一个大致的断定,便是认为此人亦有追逐功名的心,这是在表忠心吗?

    如此大善耳!

    “白将军说,敌军势大,我新军兵寡恐难御敌,请求司马将军抽调半成兵力火速驰援宿胥口,余下军队护佑业都以震慑宵小。白将军还说,请濮阳君务必彻查纵火案,替王上雪恨!”

    “好好好!!!”孙谷一听连连大喜,本以为是乱兵,没想到局势会是这样,看来这赢战是个可造之材,待此事度过一定要将其招揽过来,有功名心,很好,老夫便可以给你功名。

    “宁将军,快快抽调兵力驰援白将军!”孙谷当下便下令道,现在晋国无君,濮阳君孙谷,摄政左司徒孙谷的威望无人能及。

    “宁将军,切记稳住赢战,稳住边境,赢战此人深得王上称道,是个将才,我等立刻合力稳定内局,国不可一日无君!”说到这里,孙谷立刻又补充道:“王族宗子呢?”

    孙谷也知道,这个时候要是让宁元率军他肯定不答应。宁元也非常乐意,若是孙谷命令他亲自出兵御敌的理由派遣出去,这晋国朝野局势正直变幻莫测的关键时刻,很有可能就没有了宁氏的立足之地了,拥立新君势在必行,此等境况怎可能离去。

    如此危局,晋国的这帮卿族便开始各自打着小九九,也难怪林牧恨不得立刻铲除之。

    然而,这些一听王上身死便开始争权夺利的卿族却不知道已经跳进了林牧的大坑之中,想不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真的会分出一半的军力给赢战掌控,这一点实在出乎了林牧的意料,还是高看了这帮争权而熏心的卿族了。

    如此危局,竟然还不知道牢牢掌握军权才是一切的根基,可见已经迷失在了权力和利益争夺的深渊之中无法自拔。

    任何拥立新君的人和世卿贵族,在林牧携大军和大义回归之际,便是他们身死族灭之时。

    尤其是以孙谷为首的孙氏等卿族世卿世禄的旧贵族、旧势力。

    林牧这一招瞒天过海的金蝉脱壳之计,致使晋国上下都认为他们的国君在那场连续烧了两天两夜才被扑灭的大火中死了。

    业都都城内的大火扑灭之际,宫廷原址皆是一片焦土黑炭废墟,无一人生还。

    林牧也在大火里“失踪”了,换句话说,晋国的国君已经葬身火海,连尸体都被烧成了灰烬。

    弑君!

    这个词汇很快便从晋国的朝臣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冒出来,顷刻间无人不战战兢兢,背生冷汗,就连孙谷也无法泰然自若,没有人敢在此事情上过多联想,实在过于骇人,就连三卿也无不胆寒。

    弑君之罪!

    这不但是名声的问题,更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情,一个不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一时间,朝野危危,山雨欲来,整个晋国上下顷刻间暗流涌动,内部的外部的接踵而至。

    而真正的“始作俑者”,那个把自己“烧死”的林牧此刻已经进入了姜国的境内。

    古代的信息不发达,天下人或许知道林牧的大名,晋国新君一言可安邦、一言可复国、存国的鬼谷派高徒。但真正见过林牧的真面目者却也寥寥无几,即便光天化日之下行走在姜国地界也无人认得出来,更不用说林牧还可以掩饰了一番。

    这次使用的金蝉脱壳之计以瞒天过海,于他而言也未尝不是一招巨大的险棋,一子落错则是满盘皆输,这一次才是真正的赌国之举动。非常人者不敢行此事,可以见得林牧的魄力之大,天下人难寻其右。

    有魄力,同时也有极大的把握,因为当今天下或许没有一个人比他对天下大势尽了于胸的了。

    正因为有着无与伦比的先知先觉优势才敢走这一步险棋,换做一般人或许即便知道了未来会发生什么也难敢下做出这样的决断,但林牧却非常人。

    死里逃生,纵观时空,尽得绝学。

    先知先觉的优势,在林牧手里便等于掌握了天下时势。。

    所谓天下时势,乃天下大势运动之趋向。天下之势,即推动天下大势之万道。天下若为海,则风为时,因风而动之潮流为势也,握时势故可弄潮也。天下时势,扑朔迷离,神鬼莫测,瞬息万变。审时而度势,因时而用势,故可存世也。

    整个天下大势,在林牧眼里便是一盘棋局,身为局中人,是为破局者,更为掌棋人,每走一步尽皆了然于胸间,一切都是算计的,是以谋定而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