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李建成才来请求赐婚。
才过一日,李长策竟也跟着前来请求赐婚。
他们要娶的女子,竟然是同一人,都是那前朝公子杨如意。
李渊眉头皱起,一时陷入为难境地。
李建成乃自己的亲生儿子,又是太子,还先一步提出赐婚,若是不准,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而李长策,却是大唐功臣,是他所依重的擎天之重,最最恩宠的不世奇才。
想李长策淡泊名利,从未曾开口求赏,如今头一次提出请求,他若是拒绝了,岂非寒了李长策之心?
李渊犹豫不决,难下决断。
沉吟半晌后,李渊只得苦笑道:“这事说来也巧,太子昨日也向朕请求赐婚,同样想纳那如意为妃,这件事叫朕颇是为难啊。”
顿了一顿,李渊又道:“此事也不急于一时,不如你们都等等,让朕好好想想。”
李长策也不逼李渊,当即告辞而去。
李建成安排在宫中的耳目,即刻将李长策请婚之事,火速送往东宫。
……
东宫。
李建成正跟李元吉对饮。
“父皇旨意一下,太子既能抱得美人归,又能拉拢到一批隋朝降臣,实在是两全其美,臣弟这杯酒,先恭喜太子了。”
李元吉笑嘻嘻的举杯恭维。
李建成春风得意,哈哈大笑,举杯一饮而尽。
“殿下,出事了~~”
东宫谋士王珪匆匆赶来,打断了李建成的好心情。
“慌什么慌,有太子在,这天榻不下来!”
李元吉不悦的训斥道。
王珪一拱手,脸色凝重道:“殿下,宫中刚刚送来消息,那武侯李长策今日也进宫面圣,竟然也向陛下提出赐婚,想要迎娶那如意公主。”
“什么!”
李建成大吃一惊,拍案而起,脸色刹那间涌满惊怒。
“李长策这个混账,竟然连本宫看中的女人也敢抢,他眼中还有没有本宫这个储君!”
砰!
李建成的拳头,狠狠的击打在了案几上,恨到咬牙切齿。
李元吉也愤然道:“那臭和尚说是要阻止太子跟秦王相争,如今他所做所为,分明只是针对太子!这要是让他抢了那杨如意,传将出去,太子你的颜面何在!”
王珪也道:“那武侯朝野威望已盛,又得陛下恩宠,手中还握有天策军这支精兵,若再娶了如意公主,得到隋朝旧臣们的支持,他在朝中的势力,只怕就会盖过太子你!”
李建成脸色一变,打了个冷战。
一个外姓臣子,却拥有比他这个太子还强的实力,岂非可以轻易影响李渊的决策,左右储君的废立。
照目前这种情况,李长策处处跟他这个太子对着干,将来极有可能想设方设法,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就算没有,将来他登上皇位,有李长策这个手握大权的臣子,他那皇帝宝座,岂非也要如坐针毡。
“不行,这一次本宫绝不退让,那杨如意本宫一定要娶到手!”
李建成一声怒吼,愤然做出决断。
王珪便趁势道:“太子也无需太过顾虑,那李长策如此已是功高盖主,却以一外姓臣子,又想娶前朝公主,此举足以引起猜忌,咱们只需发动大臣,向陛下进言,量他也休想得逞。”
李建成蓦然省悟,眼角钩起一丝冷笑。
……
皇宫,含元殿。
裴寂,长孙顺德,以及淮安王李神通,皆被召入宫中。
“诸位爱卿,太子和武侯二人,皆想娶那杨如意,先后求朕赐婚,朕一时难做决断,特召你们,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李渊将事情经达,道与了众臣。
裴寂当即道:“陛下,既是太子先提出赐婚,论先来后道,理应是太子。何况太子乃陛下嫡长子,血脉之骨肉,正所谓亲疏有别,陛下也应该为太子赐婚。”
裴寂乃太子一系大臣,受了李建成授意,自然为太子说话。
长孙顺德却道:“裴兄此言差矣,陛下治国御下,向来是一视同仁,赏罚分明。
何况,武侯有功于社稷,难得向陛下提出恩赏,陛下理应赐婚武侯才是。”
李长策于长孙顺德有救命之恩,此等大恩,长孙顺德岂能不为李长策发声。
何况长孙一族,本就跟东宫对不上眼,于公于私都要反对。
二人所说,都看似有道理,李渊愈发难以决断。
这时,裴寂却道:“那如意公主乃是前朝公主,杨广之女,身份特殊,陛下以太子纳其为妃,正好彰显陛下对隋朝旧臣的拉拢安抚。”
话锋一转。
“可是,那武侯那是一个外姓臣子,陛下让他迎娶如意公主,让一个手握大权的臣子,去拉拢隋朝旧臣,只怕这非但对社稷无益,还可能会有隐患啊。”
这番话,含沙射影,乃诛心之言。
李渊身形一震,蓦的省悟过来。
沉吟片刻,李渊却道:“长策虽然是外姓臣子,但朕相信他的风骨为人,就算他手握大权,娶了前朝公主,朕也深信,他绝对不会对朕,对大唐有二心!”
裴寂哑然,惊异的望向李渊。
他显然没料到,李渊对李长策的信任,竟然能深厚到这般地步,连半点猜忌防范之心都没有。
一时间,裴寂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一直闷不作声李神通,却忽然开口。
“那武侯对陛下固然忠诚,但那些隋朝旧臣却未必忠心耿耿,万一其中有野心之徒,撺掇如意公主暗中煽动武侯,利用武侯来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大逆之事,却当如何是好?”
“武侯虽然姓李,却终究不是咱们李家人呀~~”
李神通最后一番意味深长的叹息,却令李渊心头一震,不禁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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