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想……”姜月初震惊地看着他。
她知道穆子枫跟她说这些是为了什么,要想让荣国灭亡,就一定需要其他国家攻打。
“不错,”穆子枫点了点头,“我想请你帮我。”
“此乃政事,女子无权干政。”姜月初说到这里,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再没有除他们之外的第三人时,又道,“不瞒你说,父王曾经也有过攻打荣国的想法,因为荣王残暴,荣国的繁华只是表象,百姓被压迫的苦不堪言。不过……”
见姜月初面露难色,穆子枫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姜国之所以不敢攻打荣国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飞龙军,想必你也知道,飞龙军有多强大。”说到这里,姜月初神色复杂地望着他,“正是有飞龙军在,所以,要想攻打荣国更是难上加难。”
穆子枫领教过朱一龙的实力,无论是内力还是武功都在他之上。如果真要和荣国打,那么他的头等大敌就是朱一龙!
蓦地,穆子枫心头一紧。那日,不就是还没表明身份的蒋依依打败了他么?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日的情景,蒋依依只轻轻用手一抓,朱一龙的金枪便被她轻而易举地抓在了手里。
她就是他,她能做到,想必自己也一定可以做到。只是……他现在也不知道蒋依依的那一身武功从何而来,万一她是花了三年以上的时间练成的,那自己岂不是永远也等不到荣国灭亡的那一天么?
所以,既然与朱一龙硬碰硬乃下策,那便只能智取。
“你在想什么?”姜月初问道。
穆子枫手撑着下巴做思考状,想了许久才对她道:“如果,如果我有办法对付飞龙军,姜国可否出兵?”
“你有什么办法?”姜月初微微有些诧异。
她诧异穆子枫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怎么会有那么老成的心智。
穆子枫摇了摇头,很诚实地回答道:“暂时我也没想到什么办法,不过,但凡是人,就一定有弱点,我一定会找到朱一龙的弱点的。”
沉默了许久,挣扎思考了许久,考虑到此事的利与弊,姜月初也同样诚实地回答了他,“我可以写信请求父王,但,此事关系重大,牵连了整个姜国的命运,父王答不答应,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谢谢你,月妃娘娘。”
穆子枫当然知道姜月初只能尽力帮他,但是他还是颇为感动。
不过听着穆子枫这么称呼自己,姜月初的心凉了一下,她长长的睫毛掩住了自己的真实表情,不过从她的话语中还是可以感受到她此刻的落寞。
“人前叫我娘娘,私下就叫我月初好吗?还有,你放心,你身份一事,我一定会为你保密的。”
穆子枫的鼻子微酸,他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委屈,又想到蒋依依在自己来荣国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反复斟酌,他终于对姜月初道:“月初,我认你做妹妹好不好?”
妹妹?
姜月初觉得自己现在浑身充满了寒意,她的心里也因为穆子枫的这句话泛起了涟漪。
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她对穆子枫一字一句认真道:“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你不出现还好,你一出现,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穆子枫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也不必说什么,我都知道,我对你不过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罢了。”姜月初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展颜对他笑道,“那好,你便做我的兄长吧,只是,你只可以有我这一个妹妹。”
“好,我答应你。”穆子枫点了点头。
看着姜月初这么难过,穆子枫心里也很五味陈杂,他有他的苦衷。他总不能告诉她自己已经成亲,而且妻子还是和她同为姐妹的雪妃吧。
事情到现在的发展,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穆子枫的心里现在除了“三年之内必须让荣国灭亡”一句话外,其他的东西都是一团浆糊,捋也捋不清了。
“那……可以抱我一下吗?”姜月初鼓足勇气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过,她对上的却是穆子枫微微惊愕和诧异的表情,她吸了吸鼻子,扭过头去,“没事,我说说而已。”
不等她抬脚离开,穆子枫已经自她身后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感受着身子突如其来的一紧,姜月初终于忍不住了,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转过身来将穆子枫主动抱住,她的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泪浸湿了他的衣衫。
她想告诉他,自己这一年多到底有多煎熬,每时每刻都处在奔溃的边缘,这么久来,她真的很思念他,思念他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也偶尔想到她。
不过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这简简单单的一个拥抱。
穆子枫与姜月初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时辰后了,看着上官皓戎拿着烧酒和那些皇子将士喝的正欢,穆子枫心里突然涌上了一个想法:杀了荣王,荣国岂不是就可以灭亡了?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他否定了,因为这只是他一时头脑发热产生的想法,不说上官皓戎的身边有上百飞龙将士保护,还有一个朱一龙更让他头疼,再且不说上官皓戎死了还有那么多可以继承王位的儿子。
此刻,穆子枫的头脑终于一点一点地冷静了下来,他想起了在景安国的那个老板娘了,于是他抬脚朝上官琏所在的帐篷走去。
一进帐篷,发现上官琏正在那里读着兵书。
真是一个认真学习的好孩子,要是放在现代,这么刻苦,肯定会成为一代学霸。
这是穆子枫的第一想法。
但穆子枫并不知道,在他成为上官琏师傅之前,上官琏整日除了玩耍就是玩耍,现在只不过是拿着书做做样子而已,因为他怕穆子枫又让他扎马步。
上次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让他的腿到现在都还是酸痛不已。
“先生回来了?”上官琏见穆子枫进来,放下手中兵书,站起来看着他。
穆子枫对自己的这个学生很是满意,他拍了拍上官琏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然后自己也靠在了他身边坐了下来。
“先生是有什么事吗?”上官琏问道。
穆子枫诧异于他的聪明,于是自己也不再做兜弯子的打算,而是直奔主题:“荣邦城里可有一个叫陆翊的人?”
“陆翊?”上官琏皱眉仔细想着。
看到上官琏这个模样,穆子枫瞬间心里掠过一丝惊讶,冥冥间,他总觉得这个少年成熟了不少。
终于想到了,上官琏回答道:“这个人我好像有点印象。”
穆子枫立刻紧张了起来。
看来他猜的没错,陆翊果然来了荣国,既然答应老板娘一定带陆翊回去见她,穆子枫就一定会做到。
“他在哪儿?”穆子枫问道。
上官琏皱着眉,似乎在努力回忆,“很多年前他来参加科举考试,因为落榜在大殿上披头散发地作诗,此事当年在荣邦城传的沸沸扬扬的,所以我才对他有点印象。怎么了?先生与他认识?”
“我只是受托于一个女子在荣国顺便寻下她的丈夫,”说到这里,穆子枫又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落榜之后他怎么样了?”
“我想他大概是疯了吧。”上官琏无奈地说道。
“疯了?”穆子枫不解,“不过是落榜,怎么会疯了?”
“有的人就是如此,区区一个科举落榜,就这么疯了。”上官琏解释道,“不过他也可能没疯,因为那日在大殿上疯言疯语地吟诗,又时而疯魔般大笑不止,或赤足蹦跳,所以才认为他疯了。”
有可能只是因为落榜受了点刺激。因为他曾经许诺老板娘,待他功成名就之时,便是回来娶她之日。做不到自己对心爱女子的承诺,精神肯定会大大小小受到刺激。
不想那么多,只要能找到他,将其带回景安国就好了,自己也算是完成老板娘的嘱托。
“那他现在在哪里?”穆子枫问。
“落榜之后,他做了一名画师,到处给人画像,由于他有些疯癫,基本没人敢让他画,不过他的作画水平还是不错,与宫廷画师有得一拼,我觉得他与其科考,还不如做个宫廷画师。”
意识到上官琏跑题了,穆子枫再度耐心重复了一边问题:“他现在在哪儿?”
“还在荣邦城内,但是具体在哪儿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他没有固定的居所。”
“你能帮我找到他吗?”穆子枫问。
“怎么?”上官琏坏笑着看着穆子枫,“先生也有无法做到的事情啊?还要我来帮忙?”
穆子枫心中愈发郁闷和诧异了,上官琏哪里还是一个十七岁孩子的模样,这个样子,怎会如此老成?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不是自称“琏儿”,而是自称“我”了,也不再对穆子枫随时撒撒娇了。
穆子枫的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惧,但他自己却没有注意到,而是将自己的疑惑快速抹去了。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先生,我在问你呢。”上官琏冲走着神的穆子枫喊道。
穆子枫回过神来,看着上官琏拿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眼里又重新燃起的天真,掩盖了那股成熟,穆子枫终于确认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对上官琏道:“那还得麻烦琏儿帮我找到陆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