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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贼

    带着这些疑问,我一步一步回到了院子中。美琪他们则一言不发的跟在了我的后面。

    可当我回到院子里之后,隐隐感觉这里好像有些不对劲,似乎少了些什么,有些诡异。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咋了黑子?”

    大斌不明所以的挠头问向我。

    “别说话,这里不对劲。”

    我语气很冰冷,就如同已经快要熄灭了的篝火一般,也如同架在篝火上方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的疙瘩汤!

    此时的大铁锅内空无一物,就连一个面疙瘩都没有。

    刚刚在场的所有人都赶去了寺庙大门处,没有任何一个人留下来,到底是谁干的,根本就不用去想!

    本来就有火没处撒,现在居然还遇上了这档子事儿,我的火气一下子从丹田窜上了天灵盖!

    “滚出来!三个损贼!你们给我滚出来!”

    我当即快步走到他们其中一个人的门前,疯狂的敲击着门板。

    “黑黑,怎么了这是,你发什么火啊?”

    美琪不明所以,还以为我因为刚才的事情控制不住情绪想要发泄。

    “你们给我出来。有胆子偷东西吃,没胆子出来是吗?别逼我动手!”

    美琪在身旁劝阻我,可我却视而不见,仍然在疯狂拍击门板。

    其他人听到我这么说,纷纷的看向了院子里那口空空荡荡的大铁锅。果然,大斌老刘周平这几个家伙也都气的够呛,纷纷上来要讨个说法,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我们吃东西会给你们钱的,就这一盆疙瘩汤,一万块,怎么样?你们要是同意,我就开门。”

    终于顶不住我们的压力,房间里面的那个卖古董的张老板说话了,最后甚至还跟我讲起了条件。

    “呵呵,好,你先出来。”

    忽然我笑了,被气笑了。

    “我说,咱们吃饭也不是不给钱,一万块钱能买多少疙瘩汤了?再说了,你们有那么多吃的,给咱们几个分点能咋的?”

    古董一边慢悠悠的打开房门,一边趾高气扬非常不屑的对我们说。

    我一听这话邪火噌的一下就窜了上来,直接抡起拳头照着面前的张老板鼻梁骨砸了下去!

    “咔嚓!”

    “啊!!”

    这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到古董店老板的鼻梁上,并且发出了一声脆响,想来鼻梁骨应该是断了。

    那古董店的老板哀嚎了一声,栽倒在屋子里的水泥地上痛苦的捂着脸来回扭动,可我并不打算放过他,直接骑到他身上,双拳如同两把铁榔头,疯狂的砸在古董店老板的脑袋上。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店老板就已经被我打的鼻青脸肿,最后渐渐失去的哀嚎的力量,躺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

    “齐墨!可以了!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

    美琪见我把店老板打成这样依旧不肯罢手,直接上前死死的拉着我的肩膀不让我再继续下去。

    “行了行了黑子,给他点儿教训就行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人啊,而且..这可是寺庙啊。”

    大斌同样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消消火。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眼神渐渐恢复清明,慢慢从古董店老板的肚子上站了起来。

    看着像条死鱼一般的店老板,我一句话都没多说,直接离开了这间屋子。

    身后的众人也都是劝我消消火,这帮孙子吃都吃了,下回注意一点,别再发生类似情况就行了,没必要跟他们置气,再怎么说他们几个也算是人类。即使是败类但却并没有被感染,所以杀人这种事是万万做不得的。如果不威胁到咱们的生命安全,就任他自生自灭吧。

    其他两个屋子里的老板见此次事件已经平息了,纷纷把门打开,悄悄上前查看古董老板的情况。当他们看到古董店老板的惨状之后,就如同被吓破了胆的老鼠,手忙脚乱的把侧躺在地,奄奄一息的古董店张老板到床上休息。在此期间还不时地出声谴责我们两句,说什么咱们没有人性,道德败坏,为了点吃的就把人打成这样。

    听到这些话,我的内心没有丝毫波澜,他们对现在这个世界哪怕一丝都没有理解。金钱,已经从至高无上的神坛跌落到无尽的黑色深渊,现在甚至就连粪土都不如。这些食物哪一样不是咱们玩了命带出来的?可是他们居然认为花钱能够买到。对这种思想的人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思想不与时俱进,没有生存能力,早晚都得死掉,根本用不着我动手。

    平息了怒火的我慢慢走向庭院正中心的火堆,发现火堆的余息尚在,我便赶紧扔了两块柴进去,重新让火堆燃烧起来。

    “菲菲,还得麻烦你帮咱们再做些吃的,我们根本没吃到什么。”

    我对着菲菲语气平静的说。

    菲菲经过刚才的事件好像有点害怕我,不敢与我对视。这也难怪,自变异细胞大规模爆发以来,我何时对幸存者下过这么重的手?也就只有面对感染者的时候才会痛下杀手。今天我的行为与往常的我可以说大相径庭,菲菲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也实属正常。

    “好..好的齐大哥。”

    菲菲结结巴巴的应了这份差事。

    看着大家一脸希冀的眼神,菲菲做起饭来也有动力,大家都七手八脚的开始帮着菲菲忙活。我和大斌去搬柴火,老刘周平打了两桶水,若涵去寺庙的厨房要了一些盐巴。

    上回疙瘩汤都没放盐,虽然闻着很香,但是根本没什么滋味。现在有盐了,嘴里终于没有那么淡了。

    这次,咱们全都围在火堆旁边,没有一个人离开。刚才被偷吃的事儿搞的大家都很不愉快,所以这次咱们就当着他们的面吃,馋死他们!虽说有些小家子气,但是却能起到恶心死他们的奇效,因为咱们明显能看见那古董店老板的门忽闪忽闪的,准是有人在门缝偷看呢。咱们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但都没搭理他们,该聊天聊天,该烤火烤火,直接霸占了院子里唯一一张石桌。

    在菲菲做饭的期间,大家都从屋子里搬出凳子,然后围着石桌坐了一圈,挤得满满登登的,等待着菲菲一勺一勺给咱们把疙瘩汤盛好。

    只十分钟,香喷喷的一锅疙瘩汤再次出锅了,这次就显得文雅多了,众人都没像第一次那样跟个饿死鬼似的,一出锅就疯抢,而是静静等待着食物的分发。

    看着面前的疙瘩汤,我拿起勺子盛起一勺在嘴边吹了吹,待温度稍微降低一些便喝到了嘴里。

    我仔细地品着疙瘩汤的味道。有了盐巴之后,味道果然好了许多。似乎有些妈妈做饭的味道。那味道,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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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年前

    夜里十一点,一间狭小的卧室里,我正伏在桌前奋笔疾书,想尽快完成第二天需要交给班主任的大量作业,然后赶紧睡觉。

    “咚咚咚...”

    安静的房间内突然响起一阵轻柔的敲门声。

    “进。”

    我头也没抬的便说了一句。

    “还写作业呢啊?来,妈给你煮了碗面片儿汤,赶紧趁热吃了,吃完再写。”

    妈妈推开门,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片儿汤,直接放到了我的面前。

    我本想拒绝,大晚上的,赶紧写完作业睡觉算了。可一闻到香气扑鼻的面片儿汤,我的肚子就开始不老实的叫唤了起来。

    于是双手不受控制的左手拿起勺子,右手拿起筷子,吸溜吸溜的吃了起来。

    “唉,你们那个吕老师也真够狠的,天天整这么些作业,孩子觉都不够睡..”

    妈妈坐在我身边的一张小板凳上,对我的这个班主任颇有微词。

    “也不能怪他,现在都初二了,他也想着让我们考个好成绩嘛。”

    我一边喝着热汤,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

    “傻儿子,他也是也为他自己啊,你们考的好了,他不也有奖金啊?”

    我没再说话,而是专心致志的喝汤。

    不大一会儿,一碗汤滴水不剩的灌进了我的肚子,吃的我心里美滋滋的。

    “早点睡,别熬太晚。妈以后天天晚上给你做点吃的,孩子都瘦成啥样了...”

    妈妈看着我吃完,拿走了桌上的碗筷,一边走一边自顾自的嘀咕着。

    自那以后,直到我顺利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妈妈每天晚上都会给我做一碗品相不同的汤,供我在深夜里挑灯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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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吃着吃着,清晰的视线也不知怎么,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齐墨?”

    美琪发现了我的异样,轻轻问了我一句。

    “没事儿,我只是很开心。菲菲,谢谢你给我们做饭。”

    我笑着擦干即将溢出眼角的泪水,并再次向菲菲表示感谢。感谢她替我翻开曾经那些珍贵的影片。

    “汪!”

    忽然,将军这家伙冲我叫唤了一声。

    我低头一看,发现将军已经急的团团转,生怕我把它给忘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这就给你弄。”

    拿起杵在大铁锅里的铁勺,给将军盛了满满一二碗的疙瘩汤,放在地上晾着。

    将军见终于有吃的了,快步上前围着食物,急的直打转。因为这汤太热了,现在它根本就吃不下。

    我突然想起来,背包里还有两袋酒鬼花生呢。于是跑进屋子将花生拿了出来,又管老刘要了个盘子,将两袋花生全都倒在盘子里供大家食用。大家一边喝着疙瘩汤,一边嚼着花生米,那感觉真是太舒服了。

    “唉,现在要是能喝点小酒那就太美了。”

    我自顾自的唉声叹气,要是能喝点酒暖暖身子,那真是人间最极致的享受。

    “有!小王,去屋子里把我那两瓶白牛二拿出来。”

    赵胜天突然眼睛一亮,非常豪气的说着。

    “我说老赵,你不是拿的米面油吗?怎么还有酒啊?”

    借此欢快的气氛,我顺势就改变了对赵胜天的称呼,改叫老赵了。毕竟一路出生入死的,再赵连长赵连长的叫显得太生疏了。

    “咋了,酒不是粮食做的啊,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哈哈,当时我趁你们不注意,偷偷在怀里揣了两瓶。我平时就爱喝两口,正好看见了,那还不得顺两瓶?”

    赵胜天也没有对这个称呼很反感。,而且他似乎很兴奋,看来之前压抑他的防疫站事件正在慢慢消散。

    我很惊讶赵胜天能说出这番话,看来他恢复的真是不错,并没有因为信仰的崩塌和战友的牺牲而倒下,而是重新站了起来。

    “有酒的话就太好了,这样,美琪若涵菲菲,你们仨女孩子,坐火堆旁边烤烤火,咱们几个老爷们儿喝点酒就暖和了。”

    现在虽然手里有碗热汤,但呼啸的北风却好像一位没有感情的杀手,尽情的将能量宣泄在这个不大的院子里。

    几个女孩子听到我的话,都乖乖的将椅子挪到了火堆的旁边,边烤火边用餐。

    这时,小王拎着两瓶牛栏山二锅头回到了座位上。赵胜天接过白酒,从老刘那里要来几个杯子,分别给剩下几个男性都倒上了酒。七个人每人小半杯,打了一圈下来,一瓶一斤装的白酒就已经见底了。

    “我说老赵啊,你说你顺都顺了,咋不顺点儿好酒呢,两瓶白牛二才多少钱啊?三十块钱顶天儿了吧?”

    我冲赵胜天打趣道。

    “哎,这你就不懂了吧?跟你讲啊,我有一个外甥,在部队里训缉毒犬,这小子逢年过节的就来找我喝酒,每回都拎两瓶白牛二过来。当时我就说,“你个臭小子,来看大舅就拎这破酒啊?”你猜这小子说啥?”

    赵胜天似乎比我还高兴,有了酒喝,话渐渐多了起来。

    我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小子说,“首都人都爱喝白牛二,炒个鸡蛋都往里滴两滴,咱们军人各项指标都得向首都的军队看齐,喝酒当然也得看齐了!”呵呵呵,其实是这小子兜里没钱,才跟我说这些不着调的。后来喝着喝着也就习惯了。这不就给顺来了嘛?”

    说到这里,赵胜天的脸色突然有些落寞。

    “唉,一晃好几年没看见他了,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咋样了,应该混到排长了吧...来,走一个。”

    赵胜天说到这里,举起手中的酒杯要跟我喝一个。

    听到这,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同样举起酒杯,并且安慰起了赵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