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沁开心地坐回到自己座位上,飞快地扒完了一碗饭,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大林对这个叫宋铁明的年轻人充满了好奇,他有怎样的本事能管教得了自己的女儿?连我这个爸爸都要拜师了。
大林又一想:女儿不小了,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成天疯玩,不知道好好学习,嬉心还是那么重,该给她找个老师管教管教,再不能像前几个那样被她轻轻松松一气就跑。这个宋铁明想来该是个读书人,又会功夫,真不错。
沁沁啊,我的囡囡,爸爸一定帮你找到他,哈哈!
橙色暖暖的桌灯下,一支笔在白纸上“沙沙沙”地描着,一个男子的脸庞逐渐清晰起来,末了在白纸右下角,炭笔重重地签上了“宋铁明”三个字,“明”字旁边还画上了一个死人骷髅头。
沁沁画完了,放下笔,拿起来细细地看,得意自己画功真棒,画上的宋铁明活过来了一般,那双眼睛似乎还在嘲笑自己。
“笑我?我让你笑,让你笑我!”
沁沁对着画像挥拳就打,想象中宋铁明黑了眼圈,歪了嘴,掉了牙齿,可怜兮兮地抱着自己的腿求放过。沁沁厌恶地踹他一脚,不想一脚揣到了桌子腿,大脚趾立刻生疼起来,起来,一下扔了画,跳将着蹦到床上,揉揉钝疼的脚趾,又把宋铁明咒了一遍。
小菊敲门进来,给沁沁来送牛奶和饼干,一见地上有张画像,拾起来看是一位俊朗帅气的先生,问沁沁,这是小姐的心上人?
“是啊,他是在心上呢,心头之患。”
小菊听得小姐说得那么严重,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沁沁却告诉她这人在外白渡桥上让她出丑,爸爸答应给自己找保镖出气。小菊听此人当众打了小姐,生气地说:
“那一定要打回去啊,小姐,咱不能被人欺负喽!”
“小菊啊,你说我惨不惨,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欺负过。”
“这人平时一定也经常欺负人,这回栽在小姐手里,他逃不掉了。”
沁沁听小菊说得心里可舒坦了,小菊问要不要把画像裱起来,沁沁说:
“放到桌子上,把我的“女儿们”(沁沁的洋娃娃)全拿出来,踩到他脸上去。”
另一头宋铁明在武馆关门前赶到了,向馆主说明了来意。
馆主见他人高马大,气宇轩昂却儒雅识礼,风度翩翩,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安顿他暂时住下,日后教馆员们习武学文,还能帮自己打理武馆的生意。
铁明安心自己有了落脚处,馆主还那么器重自己,尽职尽责地做好一个武师。
他的人生能这么安稳太平了吗?不到十天,馆主就单独找他说,上海沁帮头子林成山相中了他,邀他做他女儿的保镖兼家庭教师。
铁明很奇怪自己突然这么出名了吗?这个什么林成山的,自己根本不认识啊。馆主告诉他,林大亨点名要你,你不去不行。铁明看出馆主很惧惮林成山,不想让他为难,只好放弃了刚刚稳定下来的工作跟着林府总管忠叔一起去林府。
坐在林府派来接他的黑金吉普车里,铁明一路往窗外望去,他从没来过这一片地方:满目绿草如茵,行道树参天林立,空气比起市里清新得多,闭上眼还能听到画眉的婉转啁啾声,多惬意。
不远处坐落着几栋西洋别墅,各式各样,有西班牙风的,有哥特式的,有英式的,还有中式和日式的,这里简直是万国家宅园。
忠叔看他的样子就看出他是刚到上海不多久,透过后视镜注意他的一举一动,铁明感知到他在观察自己,忙正襟危坐,与他闲聊。
车稳稳地开着,驶上一条窄窄的坡路,到了一座西班牙式样的联排别墅前,缓缓进入。
司机停了车,铁明走出车门,看见这气派又不失幽静的私家庄园,仰起头不禁发出了赞叹。忠叔带他进门,让女仆告诉小姐说老爷请的保镖来了。女仆小步跑去,忠叔请铁明进客厅等候,又有两个女仆领着铁明到沙发上坐下,忠叔陪在一侧。
“忠叔——”
沁沁从楼上探出脑袋,甜甜地叫了他一声。
铁明循声望去,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怎么林大小姐就是那日被自己教训的小娘,原来那日被自己教训的小娘就是林大小姐。天底下会有那么巧的事,真奇啊!沁沁并没注意到他,欢笑着,脚步轻快地跑下楼来,问忠叔保镖在哪里?忠叔站起,介绍铁明说:
就是这位宋先生。”
“宋先生?”
沁沁压低眼帘,暗自疑惑,思忖着“宋?”怎么他也姓宋?怎么这人一直不转身?
铁明此时此刻内心是奔溃的,他做梦也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和她再见面,太尴尬了,怎么办?她在问自己啊!——哎,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宋铁明啊!铁明磨磨蹭蹭地转过身,对沁沁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林小姐,咱们——见过。”
“怎么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