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时间流转, 一下子就到了腊八…前一天。
小厨房众人在桂花婶的指挥下, 在做最后的检查。
各种豆子泡好了么。
红枣、桂圆去核了么。
花生扒了半盆够不够。
……
一样样的, 多次检查完, 众人才算安了心。
之所以这么慎重, 是因为今年比较特殊，因为孝期的关系，不会往外再送腊八粥，同时也不会收回礼粥。
也就是说, 她们小厨房要直接负责老夫人和赦少爷的腊八粥。
当然是不能出差错的。
这么关键的时刻, 出了错肯定要重罚的。
因为会被认为坏兆头。
“咱们只需要做两位主子的腊八粥和咱们自己的，倒也好做。”桂花婶坐在小板凳上开了口。“但是你们也看到了, 咱们浸泡的食材不少。我是打算给宝墨堂的所有奴婢们也熬一份。”
春暖不解, “干娘, 你不是说不能让她们尝到甜头, 怕她们得寸进尺嘛。”
看到一大盆的红豆、白豆各种豆…她早就猜到了, 这个份量绝对不是几个人能吃完的。
桂花婶笑了, “就是因为平常我们太抠了，所以这个时候要大方一回。”
做人过刚易折, 做事也得松弛有度。
香棋点头，“我觉得可行，省得那些丫鬟还得去大厨房去取, 麻烦不说, 回来也成凉粥了。”
这也算送一次人情。
“那今晚我们要煮两锅, 一个大铁锅, 一个砂锅，铁锅是给咱们自己和那些丫鬟吃的。砂锅是给主子们吃的。香棋，你晚上咱们两人留下，老黄、老楚你们自己商量留下一人烧火。”桂花婶干脆利落的做了决定。
春暖心里暗自高兴，桂花婶胳膊肘往里拐，真好！
桂花婶又扭头对春暖说，“明天早上春暖你早些过来帮忙。我和香棋做完饭就要回屋休息的。”
这个应该，她也是熬过夜的人，知道熬夜最难受了，赶紧答应下来，“我会早早过来的。”
看来今晚要早睡了。
就是怕醒不来。
下差的时候，春暖拉着香棋姐但一边，“香棋姐，我要是太晚没来，你喊我一声呗。”
“你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来，没事的。”来太早也没用。
最后春暖好说歹说，香棋才同意。
就这样，春暖当晚早早回了屋子。
还是先点灯、生炭炉，等屋里温度升起来了，她才把斗篷摘掉。
之前都是一进屋就脱斗篷，被桂花婶给说了。
说是她再那样，就天天给她煮姜汤喝。
她一下子就记忆深刻了。
她的斗篷并不是毛的，但是棉花很厚，也很暖和。
桂花婶不是得了老夫人的旧衣服么。
她就想拆一件，把毛毛弄下来，给她把斗篷重新做做。
她没有同意，主要是平时她不外出的话，斗篷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外出的话，她现在的冬衣里边也是全毛的，加上斗篷，也可以了。
最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现在在长个，如果把皮毛给剪下来给她做斗篷，也许明年就会短了，太过可惜了。
老夫人穿的皮毛哪里会差。
春暖将水壶放到炭炉上，其实直接去厨房打热水更快，她懒得去而已。
这个时间，她将笔墨纸砚一样样拿出来。
开始抄书。
不努力不行啊，桂花婶会唠叨的。
前段时间她犯懒了，不怎么想抄书，就休息了几天，把桂花婶愁坏了。
不过今天她不会多抄，要早睡。
决定了，就抄写两张纸吧。
她现在成天和书墨为伍，也不知道能不能染上点书卷气，增加点气质。
以她现在的速度，两页纸很快就抄写完了。
将毛笔洗好，放到笔架上晾晒。
春暖没有着急收纸，上面的墨迹还没干的，用镇纸压住就好了。
临睡觉的时候再收就可以了。
春暖看到水壶已经往外冒热气了，这是开了。
先灌水囊。
再洗涑、泡脚。
顺便把牛奶热一下，罐子里的牛奶都是煮过的。
睡前一碗热牛奶，营养又助眠，可惜快要断了。
每年过年前后，都得段一阵子。
搂着热水囊，春暖爬进了被窝。
数着一二三四五催眠自己。
谁让她很少睡的这么早呢，一点困意都没有。
左翻身，右翻身，还是睡不着。
但是她就是不睁眼，不起身，因为一旦那样，就前功尽弃了。
这么一折腾，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早上，或者确切的说是晚上。
春暖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我得早起。”
然后看到外边黑漆漆的天，哀嚎一声又重新躺回去了。
闭目养神了一会，还是不情不愿的起来了。
没有闹钟，她真的不敢睡了。
等她往厨房走的时候，还打哈欠呢，连外边的风雪都没把她的瞌睡虫吹走。
“干娘，香棋姐，黄婶子，现在什么时辰了，我来晚了么？”边说边捂着嘴打哈欠，这回眼泪都出来了。
桂花婶招呼春暖过去，“现在也就刚丑时，你来的有点早。腊八粥差不多了，先喝一碗醒醒神。”
香棋也跟着说，“怎么不多睡一会，你来这么早干嘛。”
春暖冤枉，“我也不知道时辰，我都不知道怎么醒的。”
春暖深吸口气，腊八粥可真香啊。
接过桂花婶递过来的大碗，春暖吹了吹，“你们吃了么？”
“你别管我们，吃你自己的。我和香棋商量过了，今早主子们主食就是腊八粥，香棋再做四样面点，我做四个小菜，你负责厚蛋和蒸鸡蛋羹，可以么？”桂花婶这次让春暖多负责一样。
“干娘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春暖接下了。
桂花婶满意的点点头，“现在不着急做呢，你先喝粥。”
春暖端着粥碗嬉皮笑脸的凑了过去，“干娘，我想加勺糖。”
桂花婶瞪她一眼，“放那么多枣，还不够甜啊。”
后面却是冲她摆手，“自己去拿去！”
“收到。”春暖继续端着粥碗去找糖罐子了。
她正喝粥呢，楚婶子也来了。
小厨房的人到齐了。
大家边喝着热乎乎的粥边聊天。
香棋问黄婶子她们，往年腊八这天能吃到腊八粥么。
“能吃到，就是不多，一人顶多一小碗就没了，而且还是凉的。”那小碗和她手里的大碗可没法比。“我第一次喝这么热乎的腊八粥，跟之前喝的就不是一个味儿。”
“腊八粥就得趁热才香。每年大厨房要煮那么多锅腊八粥怎么还不够分呢？”春暖有些不解。
既然不够分，怎么不多做一些，国公府并不缺粮食啊。
黄婶子憨厚一笑，“分到我们浣洗房的东西总是不够的，我们都习惯了。我们还好，那些倒夜香的更惨。哎哎，我不说了。”
春暖看到香棋姐脸色不太好，就没追问。
她其实挺好奇的。
还有专门的倒夜香院么，她可从来没听说过。
算了，她也不想了。
毕竟在喝粥。
春暖开着玩笑，“香棋姐，你得多练啊。”这心里素质太差了。
香棋拿着手绢捂着嘴干呕，无力的摆摆手。
桂花婶拍了下春暖，“喝你的粥，乱说话。”赶紧换了个话题，“你们吃过外府的腊八粥么，我只喝过宁国府的，没有咱们做的好。”
春暖眨巴着眼睛，“干娘，你在哪喝的？”
桂花婶瞥了她一眼，“我在王嚒嚒那里喝的，说是给老夫人送的，送的多，老夫人就往下赏了。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到她手里了，她让我尝尝，看看有没有特别的料。”
桂花婶简单解释了下。
香棋有些羡慕，“除了咱们府自己的腊八粥，我还真没吃过别的府的。”
好不好吃另说，能吃到，那不是主子们的心腹，就是有人脉。
“咱们自己熬粥自己喝，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春暖举着粥碗，“来来，我们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