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坐在马车上, 这回终于雇到马车了。
春暖有些不解, “干娘,怎么没人买那个小姑娘呢?”
桂花婶给春暖解释道,“就拿我们府里来说,是以家生子为主,就是不够在外头采买,也要从官伢那里买,这样的奴仆是有保障的。”
春暖点头, 她刚穿来不久就被卖了, 好像就是国公府要一批年龄小的丫头, 官伢那里人不够, 她才能去凑数的。
“接下来就是普通的官宦人家, 那样的人家可不会养太多的奴仆,够用就好,都会挑能干的。那个小丫头瘦巴巴的, 买来还得养着,会算账的都不想买的。其实我说的这些都是次要的, 律法不允许私人买卖奴仆, 必须有人伢子经手, 也就说买了这丫鬟, 还得去找人伢子走手续, 那肯定还得给份好处的, 谁知道会要多少, 加上丧葬费, 还不如去人伢子那挑个丫鬟了。”其实说白了,还是不上算。
谁说古人不算账的。
两人卡着点进了府,把东西放下,桂花婶就去了大厨房,也是有些不放心,另外要和罗师傅说采买黑鱼的事,顺便还王嚒嚒对牌。
有些事得亲自来,所以春暖想替代也是不成的。
说实话,她也有些累了,毕竟还是小孩子。
揉揉腿,脱了衣服就躺下了,然后把买的东西一一摆放出来欣赏欣赏。
香环姐的化妆品就算了,没什么好看的。
她其实就想看那个冰种蓝花镯子。
轻轻的打开,拿起来,种水太好了,起胶感了,要是绿花就更完美了。
不过那样的话,她那点钱估计就拿不下来了。
在买之前,她都对着太阳光看过了,里面除了一些蓝花一点点絮之外,很是干净。
没有大的棉线,也没裂痕,是支完美的镯子。
熙朝的镯子多数都是这种胖圆条。
春暖美滋滋将手镯带上,再晃悠晃悠,艾玛!刺眼都。
这镯子要是上辈子带出去,那就是等被抢的节奏啊。
估计都是放到保险柜,隔三差五拿出来稀罕稀罕。
臭美够了,春暖将手镯好好的放回去。
然后又趿拉着鞋下床,把床底的木箱拽出来,把手镯盒子小心翼翼的放进去。
这个手镯她准备过年再送给桂花婶的。
现在可不能让它曝光。
之后又掏出几个荷包,翻了翻,把香环送给她的丁香耳钉找了出来,她准备比较一下。
果然是不一样的,香环姐送的那个花朵要密集一些。
她把今天在东裕隆赠送的那个耳钉放回小盒子,打算等春芬生日的时候送给她。
哎,今天逛街她就买了这两样,确切的说就一样,另一样是买一送一的赠品。
这两样还都是别人的,和她毛关系没有。
下次有机会逛街,一定要给自己买点东西。
她不是真正的葛阳台,如果真需要东西,她是舍得花钱的,可是府里发衣服,还不允许随意穿,所以根本就没有买衣服的必要,成衣店自然就不想去了。
至于其他女人爱逛的布店,她手里还有王嚒嚒送的棉布没用完呢,多买也是无用。
更珍贵的丝绸,也不是她能穿的,所以她对布店也没多大兴趣。
她倒是想买几本书,可书又太贵了,不是她能消费的起的。
国公府倒是有,可是在外院,且也不对她们丫鬟开放。
所以即使还有机会出府,她真有些迷茫,她要给自己买啥。
不过这样,她也是愿意出府的。
感觉出府身体每个细胞都在高兴。
说到底,她还是向往自由。
等她以后赎身出了府,想逛街就逛街,再也不用和谁请假了。
在床上瘫了一会,春暖突然想起牛奶来了。
不行,她也得去趟大厨房,把牛奶煮了,然后带回来一些,能喝就喝,喝不了就用它洗脸泡脚。
还得把剩余的牛奶放进井下镇着,省得坏了。
事情还不少,赶紧起来吧。
等她穿好衣服,要出门的时候又折返了回来,把水壶提着,顺便打热水,省得再跑一趟了。
一到大厨房,香环看到春暖很是,“咱们针线房的师傅们手艺是没得说,可是她们久不出府,哪里知道流行啊,人家外头都穿百褶裙,我们主子还穿石榴裙,这不是打脸么。咱们京城虽说是国都,但一些衣服样式还没有南方新潮,很多衣服都是从南边传过来的。”
春暖觉得又长知识了,原来熙朝已经有时尚流行了啊。
“你说那家东裕隆能和豪门大户做生意,就证明东西不错,有机会也想去看看呢。”香环又低声念了几遍,把东裕隆这个名字牢牢的记住。
春暖心里门清,要不了多久东裕隆就会在国公府丫鬟群体传开了。
好像很多丫鬟愿意干这事,按你外头获得一样新信息,然后广而告之。
春暖虽然没有当“传播大使”的心,但对于这类人还是支持的,正因为有了她们,才使得丫鬟们不至于闭目塞听,有了消息来源。
还增添了一分对外界的向往。
“香环姐,我要去煮奶了。”春暖对香环姐对牛奶的偏见简直是服了,明明看到她身上的转变(脸白了,手白了),还闻过她身上的味道(也没因为喝奶有异味),可是她还是拒绝喝奶。
她又不能硬灌,索性就不问了。
香环有些不舍,“嗯嗯,你去吧,我把手头活忙完,再找你,你给我好好讲讲府外的事儿。”
春暖莞尔,这是不把她榨干不罢休啊。
不过她还有事呢。
煮奶很快的,春暖不客气的将最精华的奶皮子吃了,还晾了一碗,准备回头喝了。
剩下的她直接捧回去,反正没人会说,因为这是她自己的砂锅。
又将剩下的生奶放进井里,这活也方便。
井边有轱辘,上面有吊绳有柳筐,专门是用来装东西放井下的。
不过极少使用罢了,因为主子的食材多是最新鲜的,再加上即使过夜也有冰库呢,井下虽说凉爽也是比不得冰库的。
至于其他人,都在大厨房吃喝,每天皆有食物,哪有人闲的没事把剩饭菜冰镇留待明天,因为明天还有更新鲜。
这可不是居家过日子还要节省,府里财大气粗的,也不在意这个。
所以这就便宜了春暖,没人和她争。
将绳子放下,她就悠哉的回了大厨房。
不像头两次,还趴井边观察一下,看看柳条筐是不是碰到井水了。
当时她不知道这绳子是计算过长度的,是不可能碰到井水的,必须看过才放心。
倒不是担心她的奶,而是怕罐子再给井水污染了,毕竟这水她也是要喝的。
进了大厨房,她去找香棋姐了,又看到好多的点心。
“是春暖啊,过来吃点心。”香棋姐大方的端出来一盘略微不成型的点心。
这样的点心多是有瑕疵的,是不能敬给主子的。
多数会让大师傅们分了。
不过也不多,如果糕点大师傅总做瑕疵品,那她就没资格当大师傅了。
是以这瑕疵品都会控制在一个度内。
春暖不客气的拿了一块豆沙糕,咬了一口,“还是那么好吃,香棋姐,明天帮我做盘驴打滚吧。”
“成啊。”香棋答应的痛快。
春暖看着香棋姐的头发已经挽起来了,这是已经嫁人的标志。
也许不应该再叫她香棋姐了,而是xx家的,不过大家都叫惯了,也没人改。
听说她嫁的是一个外院管事的儿子,已经在府里的商铺里做个小管事了,能力不差。
另一边的香芹姐嫁的就不那么如意了,对方只是个二等小厮,且还是二公子的,以后分了家,她们有可能都不能在府里待着了。
为了这个香芹愁眉苦脸多日,香环姐嘀咕,肯定是哭过,但是不敢在人前罢了。
府里又没丧事,丫鬟无缘无故哭泣是会给府里带来晦气的,是不允许的。
即使在熙朝,女人嫁人也如二次投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