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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讲台后面的那个中国女人见婧芝走进教室,一边继续滔滔不绝地讲着话,一边慢慢地走下讲台,站在婧芝的座位旁边。
这女人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
她那乌黑的短发被轻轻掖在耳后,露出一对白白的大耳朵。
她穿着一整套西服,上身是长袖的外套,下身是一件刚刚盖过膝盖的西服裙,显得既干练,又落落大方。
西服裙下露出的一双小腿非常纤细,被一条厚厚的纯黑色打底裤包裹,再配上她那双又黑又亮的高跟皮鞋,看上去既知性,又成熟。
这女人虽是一身典型的职业女性装扮,却长了一张娃娃脸,再加上她的身型十分娇小,使得她看上去多了几分孩子气,少了几分威严。
正当婧芝好奇地准备细细打量这女人的五官时,有个人伸过来一只手,手里拿着几张纸,把婧芝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碰巧的是,这手的主人也是一个中国人。
那是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年纪跟婧芝很相近。
他身穿一件天蓝色衬衣,搭配着一条咖啡色休闲裤,算是非常大众化的打扮。
他那深蓝色羊绒外套,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椅背上面,安详地睡着。
这男生皮肤雪白,面色红润,戴着一副厚厚的金边眼镜;他那又黑又浓的眉毛下面,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炯炯有神;他的嘴唇不算厚,也不算薄,搭配上一张细长的瓜子脸,带着浓浓的学术气息。
好一个“文质彬彬的学者”!
“哎哎哎……”这男生小声对着婧芝窃窃私语,“这是刚刚发下来的,我们今天上课要用到的材料……”
事实上,从婧芝出现在门口,这男生的注意力便全在她身上。
他眼看着婧芝轻手轻脚地进门,找到一个空座位,刚好坐在他旁边。
婧芝低下头,快速浏览一遍这男生递过来的材料。
那是好几张a4纸,上面印着一大堆英文句子。
婧芝不明所以,只好带着疑惑的神情看着坐在她身旁的这个“文质彬彬的学者”。
此时,“学者”的脸上闪过一丝浅浅的微笑:他自己行侠仗义的行为终于小有收获坐在他身旁,散发着甜甜香水味的中国姑娘,终于注意到他的存在!
婧芝呢,她仍旧深陷疑惑的深渊,一脸茫然。
这个讲师的语速非常快,说的几乎全都是非常冗长的复合句;而且,她讲的知识不属于婧芝所熟悉的领域,让婧芝听起来十分晦涩难懂。
婧芝心想,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没有做声,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一直低着头,细细地翻看“学者”递过来的那几张纸,期盼着纸上印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可以第一时间告诉她,站在她身旁的这个女人到底在讲些什么。
这个时候,婧芝发现印在纸上的这些句子被分成几个组,每组分别有差不多十个句子,全部都是疑问句。
第一组的问题,大致是关于作为助教我们应该完成什么样的任务;我们应该怎样帮助学生;我们的职责是什么;我们需要做什么……
这应该是涉及教育学的问题,婧芝心里想着。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一直在滔滔不绝讲话的老师,是在解释纸上的许多关键问题,听上去更像是在做一个“小型演讲”。
“小型演讲”很快结束,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
讲师停顿几秒钟,又立刻发出指令,要求大家用十五分钟的时间讨论第一组题目,并且告诉大家,在十五分钟之后,她会做最后的总结。
一时间,教室里变得嘈杂起来。
婧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低下头继续专心致志地阅读自己面前那几张纸上印的第一组问题。
这个时候,那个“文质彬彬的学者”转过身子,面对着婧芝,用普通话小声对她说道:“你……不是教育学院的学生吧!”
这个时候,婧芝正在专心地阅读,无暇他顾,只好小声说了一句:“我不是……”
“学者”的兴趣丝毫未减,他继续问道:“你是别的学院的?来参加教育学院的培训课?”
婧芝抬起头,注视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学者”,一边轻轻点头,一边小声回答说:“对……”
“原来是这样!”“文质彬彬的学者”听到婧芝的话,反而更来劲,絮絮叨叨地继续说着:“我想,你应该是别的学院的……呃……我虽然是一个新来的博士生,但是我们学院的人我都已经见过。你刚刚进门的时候,我发现从来没见过你,心想,你应该不是我们学院的。”
“嗯,你猜得很对,我不是教育学院的。”说完,婧芝立刻低下头,继续专心地阅读需要探讨的问题,思考着怎样回答这几个问题。
“你怎么看第一个问题?有什么想法?说一说吧!”一个尖锐的女性声音把婧芝的思绪打断。
通过这人的说话腔调,婧芝第一时间判断出,她说的是美式英语。
“美国人?”婧芝一边在心里自言自语,一边抬起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美国人刚好坐在婧芝对面。
她长着一张圆圆的鸭蛋脸,上面镶嵌着一对水汪汪的蓝眼睛;她的鼻梁很高,嘴唇又薄又窄,涂满深红色口红,别有一番魅力。
“我想我们不需要把自己定义为学生的‘老师’。”婧芝一本正经地说道。
婧芝的说话声音虽然不算大,但她相信,对面的美国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听清楚她刚才说的话。
“为什么这么说?”这美国人继续提问,显然,婧芝的话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因为我们不是无所不知,样样都精通。”婧芝解释说道,“在许多方面,可能我们的学生会比我们知道得更多,了解得更广泛。”
“真有意思!”那美国人感叹着说,“第一个问题是在问我们:作为助教,我们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
你刚才是不是说,我们不需要把自己定义为学生的‘老师’?
既然是那样,我们究竟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
那美国人最后提问时,语速非常快,她迫切地想知道婧芝对这个问题的详细看法。
“我们最好把自己当成是与学生一起学习的伙伴”,婧芝耐心地解释说,“这样既可以缩小助教与学生之间的距离感,又可以不断地从学生那里学习东西,不断进行自我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