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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让人给你煮新的。”“不用,不用,这就挺好,你也挺好的啊,我这两年走得远了,来不及过来看你。”空青比往年更见沧桑,只有一双眼睛还清亮。

    净瞑注视着他,心内叹气,总是这么可怜又可恨。

    “老头儿,这儿有酒。”宋清持又挖了一坛抱过来。

    “你们都休息去吧。”净瞑让小沙弥退下,房里只剩下他与空青师徒。

    宋清持躺在地板上消食,爬不起来,空青大口灌着酒,流的胡子上衣服上到处都是。

    净瞑起身去布置去了。

    空青撇一眼,问宋清持“他怎么转性了。”

    “你贱不贱啊,对你好受不了。”宋清持转过脸来质问“你跑哪儿去了。”

    “福州。”空青继续吃饺子,“你活的挺滋润啊。”

    “屁,坐了半年多的牢,才放出来没多久,还白捡了个儿子,小肉团子爬过来让你师父爷爷看看。”宋清持朝着空气大喊“老和尚把肉团子放下来。”

    空青提起他的后领看了看面相“赶紧扔了吧。”

    “怎么?命不好,也是,他娘生下他就去了。”宋清持抱过星琰耙耙头发。

    “命达天。”空青指指天上

    “切,你别逗了,就这么个肥团子。还能造反。”宋清持让星琰骑在身上“你那破卦就没准的时候。”

    “踢你下山时没有,刚才看出来的。”

    “你就吹吧你。”宋清持手撑着头盯着房梁,也不知道想什么。

    “这两年发作过没有。”空青问

    宋清持摇头打个哈欠“我睡了,明天早上看不到你人,我就刻木头人钉你一身钉子。”

    “快滚快滚。”

    夜里宋清持起来方便,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响动静。

    宋清持凝神蹙眉分辨了一会儿,我去,大半夜的真成,恶不恶心。宋清持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咦真的慎得慌。宋清持方便完蹑手蹑脚地回去。准备明天去睡厢房。

    “你我还能剩多少日子可言,宋清持的儿时玩伴和我是忘年交,对宋清持的心思不是兄弟情。”

    “那劝他赶紧死心,小兔崽子最烦这个。”

    苏萌在顾昔窈的墓前烧着纸钱,大火熊熊映照着苏萌的脸,苏萌靠在顾昔窈的墓碑上,心中恍惚,近日种种似梦似幻,究竟昔窈是真的魂魄归来,还是从头至尾只是他的臆想?一切的一切只是他太想念昔窈所至的虚妄希望?

    “昔窈。”苏萌额头抵在石碑上,“你回来了,却又似乎没有回来。”宋清持是你,又不似你,不似你的地方更多。

    是不是真正的昔窈与归于尘土并无分别。可是,无论过去的昔窈现在的宋清持,他的初心、痴心都如磐石不改。他这一生所求只有这一人,无论人间尘世,黄泉碧落。

    “昔窈我们回家吧。”是否昔窈有一缕幽魂从头至尾不曾离开,一直留在这里陪伴他,所以宋清持才有心上的残缺?

    苏萌捧起顾昔窈的牌位,一道鞭影狠戾地抽过来,卷在苏萌的胳膊上“宋大人,放下牌位。”

    楚怀媜如期而至,“即有新欢,何必来这旧人坟前惺惺作态,让人恶心的慌。”

    “三公主。”宋大人一手抱着牌位“你已嫁为人妇。”

    “那又如何,我心我主,你呢,你不是说此生此世只有昔窈一人,愿孤身一人终此生,那你现在和那个野道士招摇过市,堂而皇之做些亲密的举动就是你对得起昔窈了。”

    “我如何不用公主置喙,苏萌问心无愧,此一生,心系唯一人。”

    “那野道士呢。他难道是昔窈不成。”楚怀媜冷笑。“还是你想说,你的心给昔窈,身体却可以和昔窈外的人厮混不堪。也是了,宋大人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

    苏萌甩开鞭子“他当年未曾许诺你什么,你这质问的态度该收敛了。”

    “你怎么知道他没许诺,他说过等他回来娶我。”

    自然是问过了,苏萌遥遥望了楚怀媜一眼“你也该醒了,死生他都不会是你的,他只会是我一个人的,哪怕与整个天下为敌,哪怕万人所指,哪怕我粉身碎骨,顾昔窈都是我苏萌一人的。”

    苏萌转头离开,楚怀媜在他背后大喊“宋鹤雩,你怎么对得起他。”

    “我对得起对不起,无需同你解释,明年还望三公主不要前来此地自讨无趣。”苏萌顿了一下“不然我会以为三公主移情别恋到我身上,千万百计找我相会。”

    “你…”楚怀媜气红一张脸,气到词穷“宋鹤雩你好不要脸,你哪点值得人喜欢,凭你的阴毒么。”

    “如此便好,明年要迁坟,此后就不劳公主大驾来看他。”人未死留着坟堆做什么。

    “你休想,我不准。”

    “昔窈的愿望就是娶个川蜀姑娘,我带他一偿宿愿,公主难道要阻拦不成。”苏萌寒如兵刃的眼神“公主还是珍惜眼前人的好。”

    “我不会放过你和那个野道士的。是你背叛了昔窈,是你说过此生不娶陪他,我才放弃的,宋鹤雩你背信弃义,负心薄幸,你如何对得起顾昔窈,对得起你的良心。”楚怀媜大喊。

    苏萌却再未给回应,跃马而去。他自然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正是他的良心让他第一时间,第一眼认出了顾昔窈,没有再次错失。

    苏萌在卧房里安置好昔窈的牌位,摆好供品,燃了香拜完,不觉有些啼笑皆非。找了本书坐在窗下大发时间。

    宋夫人派人来催他去侯府,苏萌一直未动,马声嘶鸣,书言跑进来“公子,小野回来了。”

    “公子,道长给你搬了半车东西回来,还给你抓了只松鼠。”小野呵斥喘匀了“哎,书言我跟你说,你是没看到,道长在咱们府上斯文有礼的,到了山上就如脱了僵的野马,一会儿刨地搬酒,一会儿上到山上抓鸡撵兔子,整个山头被他折腾的惨不忍睹,寺里刚出锅做好一板豆腐就被他端了,还给公子打了好几坛山泉水说泡茶喝。这把我累的。”

    放下一半,剩下的拉倒侯府,苏萌先骑马过去了,总算在掌灯前赶到了侯府,都已经要开家宴了。

    宋清持拿走烛台,退出卧房静静地离开了…

    蹁跹人知否,花开雪融又一秋。青丝已换满白头,谁知此生几回眸?

    一夕间,年头走到新旧交替的最后一天,除夕的清晨醒来。

    宋清持抱着星琰来找苏萌,苏萌在床上正打坐,宋清持退出门外等他,星琰去抓灯笼上的穗子。

    苏萌睁开眼睛,走到门外,启唇便是明媚“早啊。昨晚多谢了。”

    “你我之间不需言谢。”宋清持的目光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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