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蓁轻描淡写：“我们来谈谈条件。”
蒋天养的心中惊疑不定。
为什么她的情绪毫无波动，仿佛那些照片完全对她无法造成影响似的？
照片是昨天才拍下的，证明她直到昨天才证实了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家，那她为什么可以这样冷静？是早就对他死心了？是因为看破了他以加班为名义夜不归宿的真相？
对了，她说过曾多次在他声称要加班的时候打过电话到他办公室但却无人接听的，她应该是那时就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吧。
但是她既然早有疑心，却竟然可以不动声色至此？枉他还一直以为她心性淡泊到愚笨的地步……
所以什么怕影响到儿子睡眠的话都只是说给儿子听的，真正的原因是她已经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了。
她让人拍下了这些照片，调查了娅薇和小晖的资料，是想要做什么？
哦对，谈条件。
“什么条件？”蒋天养咽了咽唾沫，不知为何，他的开口竟然感觉有些艰涩。
他一直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上次之所以没有最后将离婚说出口，也是将她的那些言谈举止视作她最后的挣扎而有所怜惜。
但是她突然一下子就拿出这些资料来真的打了他个猝不及防，还有她那平静到毫无波澜的眼神，冷酷得让他心惊，气势上就不由自主就弱了下去。
凌蓁很干脆伸出一根手指：“一，我要晗晗的抚养权。”
第二根，“二，根据婚姻法平分共同财产。”
蒋天养在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
李琇提的这两样都是不在他原本计划内的。
本来他已经有了小晖了，是打算如果李琇要求的话，只要她能答应他的条件，晗晗的抚养权可以给她的。
但是娅薇劝说了他，说离婚后若他只分给李琇那家书店的话，以那书店半死不活的状态，李琇怕是养不起儿子。
与其让儿子跟着李琇受苦受累，倒不如让儿子跟着他们共同生活，她会视晗晗为亲生儿子一样疼爱，待他与小晖同样的待遇。
第二个就是关于财产的分割了。
他之所以第一反应是给李琇分那家书店，是因为自从她大学毕业之后他们就结了婚，婚后他不同意她外出工作，书店是用来给她打发时间用的，为了安她的心，也是为了避免书店亏损到她不想做下去又要另找工作，当时干脆就把那两层小楼给买了下来，产权是写了她名字的。
而他们这个小家里的其他财产，都说先成家后立业，都是结婚之后家里才分拨给他或是他赚回来的。
但是不管钱财是以谁的名义获得的，都掩盖不了这都是他们婚姻存续期间所获得的共同财产这个事实。
就连眼下他们住的这套房产，虽说是婚前时就买的，但是因为当时这房子的用途就是作为婚房向李琇求婚的，房产证里也加了她名字的。
但是就这样分一半出去，他真的不太甘心。尤其是本来觉得这个女人是在自己的掌控中的，她的一切都要靠他给予，但突然之间她毫无预兆地跳出了他的印象范围，变得冷静、果敢，抽刀断水，他怎么甘心？
而且他之所以那么轻易就听取了罗娅薇的意见，是因为他想起自晗晗出生之后，他们所购置的资产基本上都是放到晗晗名下的。虽然不算多，但是也有两套住宅！而且比起买入的价格，那住宅的价值已经攀升了数倍！
更严重的是李琇当年生了晗晗，家中二老太高兴了，为了鼓励她继续多生，当时就分了公司的股份给他们母子的，李琇3%，晗晗5%。
他们家本来握在手里的公司股份有86%之多，但是在他和李琇结婚之后，家里就分了给他20%。要是同意了李琇的条件，那按共同财产平分的原则就得从他的手里再给她分走8.5%。
那样算下来，不计家中二老手里还握有的那58%，他只有11.5%，股份远不及李琇母子俩的16.5%了！
那他岂不是很憋屈？
可以预见的是，有过李琇这个教训，家中二老在身体尚健全时，是不会再给他分股份了的，更别说娅薇和小晖还有以后可能还会再有的孩子了，不会再有跟蒋晗相同的待遇。
其实他自己也不同意再分，因为万一跟罗娅薇的婚姻再出什么变故，岂不是又得给她分走一半？
他自己知道自己事，要说以后只守着罗娅薇一个过日子，他还真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
反正同一个亏他肯定不能再吃一次，在跟罗娅薇结婚之前，他应该去办理个婚前财产公证才行。他这也是有备无患，反正娅薇也说了，他跟她不是为了钱，所以肯定不会反对的。
如果她反对……反正他其实也不急着再结婚，是她急着要给小晖一个能见光的身份而已。
视线与目光淡漠的凌蓁交撞，蒋天养的心里已经凉了一半，但想归想，嘴上还是毫不服软：“不行！”
到底怕现在已经不在掌控内的李琇鱼死网破地去上诉离婚，蒋天养提出折衷方法，“你那两个条件只能选一个：要么财产平分，但是晗晗要留在我身边；要么晗晗的抚养权给你，但是你只能要书店那栋小楼。”
他觉得她应该会选第二种，毕竟蒋晗出生之后她几乎全副心神都投注到这个宝贝疙瘩身上，没有人比她更紧张儿子了。
在动了离婚念头之后，他就研究过他们名下的资产，对于价值几何相当清楚。
按他所提的两种条件来分配的话，第一种属于他们夫妻名下的房产一共三套价格合计约3400万，股份方面他的20%加李琇的3%市值合计五亿三千多万，如果选择这种方案，李琇可以分走两亿八千多万！
第二种李琇只能分走价值800多万的书店那套商铺，再有就是蒋晗名下的两套房产以及5%的股份会落到她手中。
股份市值一亿一千多万。
而房产的其中一套是拥有诸多名校的老城区里三层带小花园的别墅，价值1500万左右，当时买来是作蒋晗上学的学区房用的，因此落到了他的名下。
另一套则是对岸跟现在他们住的这套差不多面积的一线江景复式高层，买的时候是说作蒋晗的未来婚房，价值差不多1800万。
采用这个方案李琇母子俩手里就能得到一亿五千多万。
虽说两种方案都相当于硬生生在他身上剜掉一块肉，但是相较而言采用第二种方案被剜这块肉等于小了近一倍，还是容易接受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