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志不可置信的看向杜祺,这个被自己叫做姐夫的男人,两人视线相对,后者随即扭头避开他的视线,他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他能够混到如今,除了有自家姐姐和这个姐夫的功劳,与自己有些小聪明也不如关系。
他见杜祺这个样子,看样子是准备放弃自己而寻求自保,他心中暗恨,道:“姐夫,你快帮我跟这些官爷说说,这些都不是我做的,是,是那些厨子,若不是他们背叛了百香楼,想要在千味居站稳脚跟扬名立万,就不会相处这些方法来吸引食客了。”
杨大志说完,又肯定的点头,“对,就是这么回事。”眼神坚定而认真,也不知是在暗示自己,还是想要让面前的人相信事实就是如此,只是那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让人觉得怀疑他都是罪过。
若是其他人或许真的会被杨大志给糊弄了,可惜,他面对的是衙门的捕快,平日里面对各种匪夷所思的案件,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与“铁石心肠”。
当然,这里是铁石心肠并非他们没有感情,而是不会因为外界的一些因素而干扰到自己的心境从而影响判断,同样的,他们不会盲目的同情怜悯一个人,而是会冷静的去看待一个人一件事,更不会用主观意识去评判他人。
杨大志见几人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解释而心软,又道:“我已经交代了,你们应该去抓那些罪魁祸首。”
秦捕头挑眉:“之前你不可不是这么说的。”
杨大志谄媚道:“官爷,那时事发突然,草民只想着赶紧为那些人寻找良医及时医治,快些将问题解决,不能给你们给百姓带来不好的影响不是?根本没有心思想太多。”
言下之意,事发突然,为了将影响降到最低,加上被县衙的官爷们吓到,无意识说了什么,那些都是迫于形势,并不是自己的本意,如今所说,才是事实真相。
秦捕头又怎么可能让杨大志糊弄过去?
他大手一挥,“你交代的事情我们会去调查,现在,先跟我们去衙门。”
杨大志没想到这样了,对方还是一点也不为所动,只得再次将视线落在杜祺身上:“姐夫,你说句话啊,告诉官爷,这些事情与我无关。”
杜祺眼神有些闪躲,道:“官爷说, 他们会调查的,你不用担心,如果是那些人的错,相信官爷们肯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杜祺说的,是你,不是我们。
杨大志愣怔片刻,随即大声道:“姐夫,你不准备管我了?”
杜祺眼神闪了闪,“大人明察秋毫,只是让你去配合调查一下,你只需要好好配合,他们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杜祺没有停顿,又补充道,“千味居的事情你放心,我这边会安排好的,还有家里,你姐姐肯定会很担心,你莫要让她失望。”
杜祺的话看似关心,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告诫杨大志不要乱说话,如果好好表现,回来还是千味居的掌柜,并且还可能有更好的差事给他,若是乱说话,不光他,就连自己的姐姐和外甥也会受到影响,当然,其中还有另外一个意思,那就是她的姐姐也不希望现在的好日子被打破。
唤做别人,或许在听明白对方话外之音后权衡利弊,会有所取舍,但杨大志虽然聪明,也不过是一些小聪明,此刻他只知道杜祺是想要放弃他,那怎么可以?!
他心下着急,喊道:“姐夫,你可要救救我啊,千味居是你的店,我只是个掌柜,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啊。”
杜祺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抱歉的看向秦捕头:“大志他情绪有些激动,还请各位大人莫怪,”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悄悄的塞进秦捕头的手中,“还请各位官爷秉公办理,莫要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也莫要无辜者受到牵连。”
秦管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将荷包换了回去:“杜老板放心,我们自然会秉公办理,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如此,有劳了。”杜祺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如,或许是之情事情始末,他始终没有再将视线落在杨大志身上。
秦管事挥手,那两个钳制着杨大志的人押着人便往外面走,杨大志更加慌乱,口不遮言:“官爷,这千味居不是我的,真的不管我的事,要找就找我姐夫啊,他的这个店的老板,还有杜诺,对,百香楼的杜诺,如果不是他,又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些事情?你们去找他们啊,这些事情真的与我没有干系。”
一旁的杜祺听到对方的喊叫,本来就黑如锅底的脸色更是暗了一个色号,这就是他平日里颇为信任,委以重任的小舅子,世道临头,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些年自己没少帮扶拉扯对方,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居然恩将仇报,想要拉他下水为他定罪,这还是在没有定论的前提下就这样,如果真的遇到危险,岂不是更加变本加厉?
自己究竟有多有眼无珠?
想到这些年自己那个好夫人经常在自己耳边说起这个人,夸他聪慧能干有想法,对他这个姐夫忠心又崇拜,他隐在袖中的拳头紧握,若是杨小娟在面前,他肯定不顾什么风度狠狠教训对方一顿。
杨大志最终还是被带走了。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挣扎躲避的机会。
其实,整个事情,秦捕头他们早就有了眉目,只是之前大人没有命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有了吩咐,行动力自然是快的惊人。
看似在千味居逗留了很久,其实前前后后也不过一刻钟。
除了千味居,秦捕头几人并没有如平日里缉拿犯人那般,而是做着哥俩好的样子,将杨大志请进了衙门,来往的路人见状,只会以为杨大志被不快相邀,或许是有时详询,而不是调查审问。
至于杨大志脸上如丧考妣的表情,众人只以为对方是突然面对衙门的人时的紧张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