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柳辰兮感受到有双炽烈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不用想，也知道目光的主人是谁，他装作若无其事，直到感受到那道视线快要离开，这才猛的抬眸，与前面之人的眸光对上。
陆芊芊tōu kuī入迷被抓包，有些尴尬，幸好夜色正浓，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色，否则，她敢肯定，自己双颊泛红的一幕就要被面前的人发现了。
可是，真的没有发现吗？
柳辰兮的五感本就胜于常人，夜视能力也不差，面前之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入自己的眼里。
四目相对，他觉得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而时间，就此停滞。
柳辰兮竟是一点也不想打破此刻的宁静。
只是，时间终是在流逝，世界也不可能按照某一个人的意志而改变。
陆芊芊率先回过神，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赶紧问道：“那啥，你有事找我？”
柳辰兮条件反射的摇头，还不待他开口，面前的人松了一口气，“既然没事，你早些回去休息，明早还要进城。”
说起进城，她想起早上与杜诺的约定，“我赶在那之前先去约定的时间等着，你们在我之后前来。”
柳辰兮点头，“我到时陪你一起。”
“不用，你们这一路都辛苦了，多歇会儿，”她看看天色，继续赶人，“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柳辰兮看着面前的女子略显窘迫的神情，突然开口：“这些日子，除去赶路，我都有坚持打太极拳。”
“是吗？”陆芊芊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只得干巴巴的开口，“打拳好。”
“每次打拳，总是能想起你。”柳辰兮眼神灼灼，好似想要穿透胸膛进到对方的心脏，看看她的心中，是否也会想起自己，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的闪过。
陆芊芊：“……或许是因为，这是我教的？”除了这么说，她还能怎么回答？
柳辰兮勾唇，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或许，”他的视线看向远方不知名的地方，或许，更多的是怀念，“以前我父亲也给我请了师父教习我武义，可是，这些年，我用他们教导给我的东西谋生……”
陆芊芊听到这里，直觉后面还有什么话，果然，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停顿片刻之后，继续在耳边回响，“他们教给我的本事也不少，但我并没有这种感觉。”
陆芊芊心的心有瞬间的慌乱，她眼神闪了闪，垂眸：“毕竟，那些人已经年代久远，而我与你，不过才分开几天。”
她话落，不等对方继续，又道：“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我就进去了，很晚了，要休息了。”
说着，转身准备回屋，动作显得有些仓促。
“等等！”
柳辰兮有种预感，此刻不说，以后在短时间内或许就没有更合适的机会了。
或许还有，可是他不想再等了。
“其实，我，还有别的话想说。”他支支吾吾，终于说出口。
“嗯，你说。”陆芊芊没有回头，而是背对着对方，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如此，反而让身后的人没有那么紧张。
“我……”柳辰兮虽然考虑过晚上就来找对方表白，可那是冲动之下，如今又被母亲大人赶鸭子上架，说不紧张是假的。
自从知道自己对面前之人异样的感情，他就设想过无数次表白的场景，却没有任何一次是如现在这般。
花前月下？那是不存在的，此刻只有……
油灯和菜叶。
柳辰兮越想越觉得自己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支支吾吾半天，最终鼓起勇气，问道：“今天，你在马车上跟兰姑说以后想要找个情投意合的人过一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吗？”
陆芊芊点头，反应过来自己背对着对方，他可能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她“嗯”了一声。
“其实，”柳辰兮沉默，又好似在组织语言，良久，才道，“我爹和娘很相爱，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从来没有红过脸，每天都好像刚成亲一般。”
陆芊芊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对方的讲诉，她不明白，他们是怎样从刚刚的话题上跳转到伯父和大娘身上的，她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柳辰兮这样优秀的人。
“我爹和娘成亲多年都没有孩子，但是两人的感情并没有因此收到影响，那时候，祖母还在，担心娘不能生育，想着找人给我爹生个孩子，没有感情也没有关系，只要孩子生下来，他们就给那人一笔银子，只将孩子留给我娘，但是被我爹拒绝了。”
“那时候，我们与堂叔一家关系很好，经常走动，我堂婶有个侄女，性格温婉柔弱，长的也很好，就想着将她嫁进我们家做侧室。可我爹只爱我娘一个人，自然不愿意与除她之外的女子有任何关系，可我爹那人，长的又高又帅，才华横溢，做生意赚钱那是一等一的厉害，不仅如此，他对我娘温柔体贴，宠的不行，让无数人羡慕。哪怕是后来人到中年，也依然吸引着无数的女孩子倾慕。”
“那女人多次被父亲拒绝之后，使计给我爹下药，想要让我娘抓奸，这样就能破坏他们的感情，而她，作为受害者，就能顺理成章的嫁到柳家来，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怀上我爹的孩子，从此在柳家站稳脚，甚至还能将我娘赶下正室的位置。”
他停顿下来，陆芊芊见他不再开口，有些纳闷，转身看向他，“怎么不说了？”
柳辰兮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没有听见你回应，以为你不想听。”
陆芊芊摇头，而是直接问道：“伯父后来，怎样了？”
以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心情。
“那女人不知用什么方法说通祖母的帮忙，”柳辰兮的语气带着一些厌恶，“而且，她也成功的让我爹中招。”
“那后来呢？”陆芊芊紧张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