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
晴儿拎着食盒,正自走在回院的路上,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晴儿缓缓扭过身来,一个花枝招展的美艳妇人,正站在她身后对她微笑。
晴儿神色一愣,确定不认识眼前的妇人,疑惑问道:“这位大姐,刚才可是你叫我?”
听到晴儿如此称呼,美艳妇人顿时喜上眉梢,开口道:“晴儿,确定不认识我?在仔细看看......”
晴儿很确定不认识她,想起姑爷小姐还在等着她,准备走时,妇人拉住她衣袖,笑道:“我是孙大娘呀......”
“不......孙大娘?”
晴儿刚想说不认识,听到是孙大娘后,诧异开口:“你是孙大娘?你今日这番装扮太......”
“太什么?”
“太让人惊艳了,简直年轻了十几岁。”晴儿由衷地夸赞,没想到这孙大娘卸了妆,居然如此年轻。
“真的,是吗?大娘告诉你这还得多亏姑爷呢。”晴儿的表情和夸赞大大地满足了孙大娘的虚荣心,顿时打开了话匣子,还不等晴儿开口,主动说了出来,“姑爷发明的这个陶瓷粉就是好用......”
“你说姑爷发明的陶瓷粉是新型胭脂?那为什么我不知道?”
听闻跟姑爷有关系,晴儿来了兴趣,送早饭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可不?不然大娘怎么是白府一枝花呢?话说姑爷发明的东西就是不同凡响。”孙大娘滔滔不绝的说起来,“小晴儿,你要不要抹一些,等会给姑爷一个惊喜。”
“还是不要......那就试一试吧!”晴儿想了想,还是不忍心拒绝。
见晴儿答应,孙大娘大喜,眼眸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人后,神神秘秘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纸包,不用看都知道......对于一个爱美的女人来说,什么都可以不带,唯独化妆的家伙不能不带。
于是,孙大娘手脚飞快,开始给晴儿的小脸上抹起来,不一会儿就抹好了。孙大娘满意的拍了拍手,凑近观之。
有点怪怪的,难道是抹少了?
孙大娘右手在纸包上沾了一下,对着晴儿的俏脸又是一顿揉、捏、摸。
“怎么样?大娘,姑爷跟小姐还等着哩。”看了看天色,晴儿催促起来。
“不错,真......好看~”
看着晴儿脸上涂抹的一层厚厚白色粉末,孙大娘想了半天才吐出一个词语。
想当年,老......奴家就是用这幅妆容俘获了相公,把他捉回家拜堂成亲的......
晴儿道了一个谢!喜滋滋......呃,一脸白面匆匆往院子走去。
’孙大娘抹了这《脂粉》年轻了十几岁,那我......也不用年轻十几岁,能让姑爷惊艳到就好’
顾北刚跑完步,沐浴一番,顿觉神清气爽,披着湿漉的长发,拉开房门往饭厅走去。
“好香啊!晴儿,今天早上吃什么?”
顾北走进饭厅,只见晴儿窈窕的身影正背对着他,把菜碟一一取出来摆在餐桌上。
“姑爷,可以吃了......”晴儿把食盒收起,转过身来说道。
“煎饼果子、绿豆糕......晴儿,还是你懂......妈呀,你,你是谁呀!”
顾北眼神扫了一眼餐桌,准备好好夸奖一翻,抬头看去,只见一张“白脸”凑近来,让顾北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往后退去。
“姑爷,是我呀!”见姑爷躲开,晴儿扁了扁嘴,委屈巴巴地应了声。
“你谁......晴儿?”
顾北仔细打量起“白面丫鬟”,熟悉的翠绿色衣裙,面容......呃,全是白面覆盖,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下落在了丫鬟的鼓鼓的部位,嗯,不大不小,刚好......双腿还是那么......被衣裙遮盖,脚上的绣花鞋倒是很熟悉,似乎。
被姑爷炙热的眼光扫描一番,晴儿心里大羞,眼巴巴的看着顾北。
确定后,顾北大大方方的把眼光从晴儿胸脯收回,调笑说道:“晴儿,你这是什么妆容,难道要表演变脸法?”
“姑爷......”晴儿拉着长音,不依娇嗔道。
由于“白面晴儿”撒娇浮动过大,脂粉一阵掉落,让顾北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往后退了退。
见到姑爷脸上的嫌弃之色,晴儿神色一愣,急忙轻叫道:“姑爷,姑爷~”
她叫了几声,顾北急忙说道:“晴儿,你还是先把脸洗干净......”
对着一副白面,顾北怕得脸盲综合征。
半盏茶后,顾北喝了一口粥,看了一眼晴儿娇嫩的脸蛋,顿时觉得舒服多了,“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晴儿把早上碰到孙大娘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让顾北一阵扶额,“谁说那是‘新型脂粉’?你们简直在瞎搞。”
自己昨日把瓷器碾成粉末,打算今日试验一番,弄出‘水泥’,没想到闹出这么大乌龙。
“可是府中丫鬟都传遍了,孙大娘用了以后还年轻了十几岁哩。”晴儿小声嘀咕道。
年轻十几岁?糊弄鬼呢?
“饭后,你告诉她们一声,这不是’新型脂粉‘,让她们别再用了......”顾北咬了一口油条慢条斯理说道。
晴儿不敢辩驳,连忙应了一声。
用完早饭,顾北和扛着瓷灰的‘壮丁’萧然前往隔壁院落。隔壁院落无人居住,正好适合他做试验。
晴儿得了姑爷吩咐不敢耽误,忙寻孙大娘去了。
“小晴儿,你不会骗大娘吧?”
孙大娘狐疑地看着晴儿,似在分辨晴儿话语中的真伪。
“大娘,这些都是姑爷交待我通知你们的。”见孙大娘不信,晴儿只好搬出’姑爷’的名号,还是不信她也没辙了。
“信,怎么会不信,谁都可以不信,唯独姑爷的话要信。”见晴儿神情不悦准备闪人时,孙大娘忙拉着她的手,娇笑道:“小晴儿,是不是准备去通知其他侍女?要不,大娘帮你去通知吧?”
“算了,还是不劳烦大娘了。”
“小晴儿,你这话就见怪了,跟大娘还说什么劳烦不劳烦,大娘正好也没事。”
“可是姑爷......”
“唉,小晴儿这是不相信大娘啊!罢了罢了......”
说到这,晴儿不答应都不行了,虽然姑爷交待......但大娘去通知,她也乐得轻松,这样她就有时间去看看姑爷的试验......再说姑爷只是让她去通知,她也通知到了呀!
想到这里,晴儿美眸笑成了月牙儿,拜托给孙大娘后,欢天喜地走了。
隔壁院落里。
顾北将昨天让萧然磨成粉末的陶瓷粉末倒了一些出来。
“姑爷,这陶瓷研磨的粉末到底有什么用处?难道真的是《新型脂粉》?”萧然好奇问道,说到这里,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府中一夜之间多出好多‘白面丫鬟’,让他都分不清谁是谁了,以为自己得了脸盲综合征。
他真怕姑爷告诉他两个字“是的”,那他估计会痛苦死。
想想府中花儿一般的侍女一去不复返,天天面对一群“白面丫鬟”,看谁都一个模样,那得多遭罪。
“你脑子也跟着瓦特了?”顾北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瓦特?什么人?
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萧然刚想开口询问,就收到了顾北警告的眼神:闭嘴!
虽然萧然有敏而好学之心,奈何顾北却没有不耻回答的耐心。
他很忙,此时他将石灰与陶瓷粉末搅拌混合,然后加上水来拌匀就成了水泥。
陶瓷研磨的粉末加上石灰就是水泥,就成了“人工火山灰水泥”。原理是把烧成的砖瓦或者陶器破碎碾细,或者直接将石灰和黏土放在窑内煅烧。
云南的滇越铁炉就是用这种水泥修筑的,偏远农村里建房买不到水泥的时候就用这个代替“水泥”,刚好,顾北小时候去姥姥家就看到有人搅拌这种水泥建房子。
顾北取出来一些清早萧然去窑口让人赶制的瓷砖和烧制的红砖,窑口掌柜对于这位超级大客户自然不敢怠慢。待一切就绪后,让人把李老三找来,请他用自己制作的水泥将瓷砖贴到围墙面上。
“姑爷,这怎么可能?小人做了大半辈子的泥瓦匠了,从没见过有人用泥可以贴砖的。”李老三听完顾北的要求,连连摇头。
在李老三看来,这种被顾北称为瓷砖的东西,根本没有办法这样贴到墙面上。
也许用鱼鳔熬制胶水可以试试,但也未必粘得牢靠。
砌墙造屋,都是黄土、石灰和水拌匀了作黏合。讲究点的,也不过是加了糯米汁的灰泥。而顾北让他用的这个什么“水泥”,简直闻所未闻。
忽地脑海中响起昨日临走时,顾北说的那句话:
“老李,如果找到一种粘合剂更强的材料呢?不知道你可有把握按照图纸建造出来?”
难道就是这个水泥?李老三试着用水泥抹在瓷砖的背面,将瓷砖轻轻贴合在了墙根。轻轻用手中的小锤敲击瓷砖表面,让它更加贴合墙面。
确定瓷砖已经完全贴紧墙面,李老三才尝试着松开了手。在他想象中,他的手掌一拿开,估计那瓷砖就会掉落下来,摔个粉粹。
他手松开后,瓷砖却纹丝不动,竟然牢牢的粘合在墙面上。
“这,这也太神奇了?”李老三做了半辈子的砌砖盖墙的事情,没想到真有这种材料。
更让李老三惊喜的是,这水泥不仅能够粘合瓷器,砌砖的效果也很棒。
眼见这叫“水泥”的东西真的可以粘合砖头,而且明显粘性比原来使用的那些什么黄土、石灰和水拌匀了作黏合要稳固的多,一旁的李老都懵了。
怎么姑爷什么都会?真是妖孽啊!
他是个有见识的,自然清楚此物所代表的意义。此“水泥”乃是姑爷发明出来的,他不敢据为己有,无论心里的道义和世俗的律法,都不可能让他那么干。
只要能参与就好,此“水泥”在他手中,一旦把高楼建造出来,参与其中的自己,名扬天下、青史留名还能远?
只要想想,李老三激动的浑身发抖,欢喜得都快疯了,看着这些灰黑的水泥,顿时犹如一堆稀世珍宝,眼中光芒闪亮摄人。
想起一事,李老三皱纹纵横的老脸上又平添几道皱眉。
顾北看着李老三身体不停地颤抖,不知道是欢喜过头还是......吓了一跳,莫非这泥瓦匠还有中风的毛病?
“噗通”
李老三屈膝跪在地上,颤声说道:“小人恳求姑爷一事!”
顾北莫名其妙,怎么又跪下了?
“快快请起,老李你这是为何?有何难处,但说无妨。”
李老三仰起头,涩声说道:“恳请姑爷准许小人一同参与建造此楼,小人必将不负姑爷所望,竭尽所能建造出来!”
顾北有些无语,就为这事下跪?古人膝盖骨也太软了吧,遂道:“图纸都让你拿去了,本来就是让你参与建造呀!难道还让我造?”
李老三大喜。
临走时又向顾北讨要了一些水泥,准备回家了解一番特性,在顾北大手一挥下,风风火火的直奔家中。
应天府城东,
这里建有一座别墅,名歌园。园内随地势高低筑台凿池,园内清溪萦回,水声潺潺,又依山形水势,筑园建馆,挖湖开塘,周围几里内,楼榭亭台,高下错落,富丽堂皇之极。
这里有许多豪门建造别墅,做为春游踏景、夏日避暑的所在。平时这里只有几个下人看守,此刻里边却有许多侍女下人走来走去,看样子,似乎是别墅神秘的主人来了。
小楼中,两箱屏风后面的琴师乐师早已退下,堂前红毡地上翩跹起舞的舞娘也已离开,堂前只摆了一张案几及案几后面的人还在。
主位后面坐着一位青衣公子,在他身畔不远处跪坐着一身粉衣、娇俏可人的侍女。
堂厅正中间跪着一人,此人全身包括面容都被黑袍笼罩,只露出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珠,让人分辨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
坐在上首的正是此前拍卖会上的青衣公子,名叫云歌,也是济南府云家仅存的血脉,白花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子。
“行,我知道了!”
云歌淡淡地说道,神情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身上一股子气势弥漫而出,让身畔不远处跪坐的娇俏侍女缩成一团,簌簌发抖。
“圣子,难道不打算做些什么?毕竟云老太爷......”
黑衣人沙哑的声音刚响起,云歌瞟了他一眼,眼眸如刀般刮在他身上,让他不敢在继续说下去。
圣子很小的时候,他就被派去保护圣子,多年相处,对圣子的习性早已了如执掌,黑衣人明白圣子此时已经动了真怒。
“没有我的命令,不要擅自做主,不要坏了计划......”
抛下这句话,云歌站起身来,举步便向屏风后面走去,再也没看黑衣人一眼,更没看他身旁的娇俏侍女一眼。
娇俏侍女起身,不敢随意乱看,低着头随在云歌身后离开了。
云歌从小就被教主带走离开云家,对云家感情并不深厚,在他眼中只有圣教大业,只有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至于云家只不过生养他罢了,等他完成圣教大计之后,顾北,白家还不是任他拿捏。现在是关键时刻,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圣教大业,过后他要亲自让顾北还上这笔血债。
血债必须用血来偿还!
他云歌在心中立誓,现在他要掌控好情绪,不能让外人看到他的软弱,就算是陪伴他多年的黑衣人,他也不允许自己软弱。
白家顾北?
‘云家毕竟生养了我,就算我不在意云家,不在意他们的死活,但也不是你能碰的,顾北,你真该死!’
身后娇俏侍女看着地上滴落的血液,头越发低了,迈动的步伐更小心了。苍白的俏脸上,嘴唇死死抿住,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知道,只要有一丁点声音传出,惊动了前面的圣子,她就会成为花坛地里的养料,她们中的一员......
既然已经确定了建楼大计,顾北自然忙碌起来,书房里,顾北提笔悬空,满脸纠结。
玻璃的配方他已经默写出来了,当然,所谓的配方,只是几种原料,至于详细的成分比例,咳咳,还需要试验摸索。
炼制玻璃的原料,无非石英、石灰石、长石、纯碱等几种材料。其中三样材料都很普通,随处可见。
纯碱只有天然的盐湖里才有,“夏天晒盐,冬天捞碱”这句话他听过,但他没地方试验呀!
总不能去窑口哪里试验吧?那到时候烧出玻璃,配方泄露怎么办?
唉!这都是什么破事,还得去买座窑口烧制玻璃!
当他把萧然叫进书房,准备让他把城外郊区那座烧制瓷器的窑口买下时,随即又摇了摇头,改变了主意,让这么个只会吃的大棒槌去买,他还真不放心。
术业有专攻,这种生意场上的事还是只能交给老陈。
老陈出马,他放心。
(ps:各位读者老爷们多多章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