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奇雅手握绸木槌用力朝铜钟敲打一下,发出铛的一声,朗声道:“诗会开始,为公允起见,本来是由三皇子出诗题。经三皇子准许,所有诗题全由评判诸公给出。”
雅先生话语一出,全场众士子在一旁嘀嘀咕咕。
“诗会本是殿下发起,殿下出题本是理所应当,为了公允,殿下亲作表率,把出题的机会让给诸贤达,殿下仁义呀!”
“是呀!我大夏有如此仁义又多才的皇子,是我等之福,万民之福...”
“没想到...呜呜...殿下...呜...对我等读书人如此敬重...呜...”
赵齐雅看着哗然的众才子,清咳了一声,接着说了几条,无非是规则以及必须事前交代免得引起争议的一些事情。
铛的一声,铜钟又响,那是赵奇雅将这些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这一身铜钟之声便是诗会正式开始了。
不多时,赵奇雅同三位评判商议诗题完毕,来到中间微笑道:“各位,经赵某跟诸评判商定,今日既是赏花诗会,诗词便以花为题,五言七律随君所选,望诸位士子才女大展诗才,写好后,交由侍女既可。”
赵奇雅回身坐下,众人兀自难以平静,纷纷低声窃语,场面很是喧闹。
众评判都考虑了在场众人,出的诗题也是极为开放自由的题目。
诗题已出,铜钟敲响三下,计时开始。按照诗会的规矩,每一诗题限时两炷香,两柱香燃尽,便需交上诗纸。
构思之时可以离座,一干士子才女或端坐瞪眼,或注视花海皱眉,或走在花间小道,各自苦思诗句,口中不时发出自语吟诵之声。有忽然得了诗句的运笔如飞的写下诗句来,有的写下诗句之后又涂抹掉,摇头叹息不已。
一些应邀前来赏花的勋贵子弟看着构思的众士子才女,不由感觉好笑,或是跟周围的其他勋贵子低声议论着。
顾北喝着茶水,笑吟吟的看着沉思的众人。不由想起了初中背书的时候,不也是如此,苦笑着摇了摇头。
白洛诗看着顾北懒洋洋的神态,气不打一处来,似是想起了什么,笑吟吟的开口道:“相公呀!看你胸有成竹,是不是已经有了佳作了。”
顾北看着白洛诗毫无瑕疵的脸,忍不住想调戏她,开口说道:“那是,诗词小道尔,作诗为夫信手拈来。”
白洛诗美眸眨眨,无语的将目光移回。
厚颜无耻。
这混蛋,当作诗跟吃饭一样,还小道?
完全不想搭理他。
顾北声音落下,顿时周围变得寂静无声,无数道目光锁定住顾北。一道道从沉思中回过神的士子才女都面带愤怒的围观过来。
此子,简直大言不惭。
三皇子也听到了顾北豪言,玩味的看着顾北,眼神不动声色的瞥了下某处。
“大小姐,白家姑爷,请了,在下王子齐。”一名长相英俊,身穿白色儒袍打扮的士子走了过来,面带不善的对着他们拱拱手。
白洛诗扫了一眼王子齐,淡然点了点头。
“王兄,在下顾北有礼。”顾北看着这面带不善的士子,心中了然,也微笑的回了个礼。
“听闻顾兄言诗词小道尔?不知道可有佳作?“王子齐笑着问道,不动声色的把白家摘出去,称呼其顾兄。
“不曾有过,至于刚才的豪言只不过是...”顾北微笑着解释道。
“估计是顾兄的佳作不曾流传吧,雅先生出题的时候,在下观顾兄胸有成竹,想必是有了新作吧,不妨念出来让大家一起欣赏。”王子齐淡然一笑,打断了顾北解释,针锋相对道。
其他沉思的士子才女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众人议论纷纷。
“大小姐,能文能武,精通诗词想必白姑爷也不差吧...”
“白姐姐多才,姐夫怎么可能差呢?”
“听闻《大圣降妖传》是白姑爷写的,作诗想必也不差...”
“那可未必,故事既可跟诗词相比。”
“......“
顾北只觉的自己很委屈,跟娘子开个玩笑,都被人针锋相对。
“怎么?顾兄是觉得我等不配欣赏你佳作?王子齐看顾北沉默着,适时得加了把火。
围观的一些士子感觉到自己受辱一般,义愤填膺,只恨不得上去揍这小白脸一顿。
让你放豪言,让你娶了我们的女神。
想揍他,有多少人是因为受辱或是因为女神被娶走,就不得而知了。
“姐夫,要不你就随便作一首,教训下这些讨厌的士子。“一道声音传入耳中,小艺补了一刀。
“对呀,姐夫,你就作一首教训下他们...”
“就是...”
“姐夫,我支持你...”
“支持...”
“......”
一群用了顾北花露水的才女,唯恐天下不乱说道。
看着这些才女跟脑残粉一样为他喝彩,顾北有些诧异,难道是太帅了?
他不知道的是自从这些才女从白洛诗那得了花露水后,顿时对顾北惊为天人,贵妇才女出门都以抹花露水而为荣。
眼看局面快要失控,顾北摸着鼻子求救的看向白洛诗。
白洛诗撇了撇嘴,补了一刀说道:“相公,既然大家想让你作诗一首,那你就作一首吧。”
自从那晚失.身于顾北后,白洛诗让人调查了顾北。顾北的父亲是顾家村唯一的秀才,顾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顾父再世时教他读书认字,顾父因思妻成疾去世后,给顾北留下一个破落的院子,几亩田地。顾北靠着村里帮衬,发租田地过着日子。
自从成婚后,顾北的种种举动,写故事,制作香水,出口成诗...白洛诗都有点看不透他了。
白洛诗也想看看他这个相公有多大才。
“......”听着白洛诗的话,顾北一个踉跄,脸都黑了。
顾北递过了一道眼神给白洛诗。
搞什么?我们是夫妻,我们才是一伙的。
白洛诗淡淡回了他一眼。
你就作一首,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
顾北回了一道。
你当作诗是白菜萝卜呀,想作就能作出来?
白洛诗美眸鄙夷的回道。
你刚还说诗词小道尔,怎么?牛皮吹大了?
.........
两人眉目传情...不...传话间,顾北败下阵来。
小爷二十一世纪新人才,还怕作诗?作诗嘛还不是信手抄来,哦,是信手写来。
顾北摸着鼻子看了眼众人,苦笑道:“好吧,那我就作一首...”
顾北沉思了片刻,想到了一首诗,提笔写道:鹧鸪天
十里亭台倚翠微。百花深处杜鹃啼。殷勤自与行人语,不似流莺取次飞。
惊梦觉,弄晴时。声声只道不如归。天涯岂是无归意,争奈归期未可期。
顾北写完后走到一边,不再关心其他人议论,宋朝诗人晏几道的这首词触动了他,让他想起了二十一世纪的父亲母亲。
白洛诗一直关注着顾北,见他写完词以后,神情落寞的走开了,莲步轻移,款款跟上。
白洛诗看了一眼面带愁绪的顾北,只当顾北诗词触景生情想起了他去世的父亲。
“对不起。”白洛诗低声说道。
顾北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脸上全是愁容为他担心的白洛诗,心里一暖,笑了笑道:“洛诗,没什么的,我只是有点想家了。”
心里默念道:爸妈,你们还好吗?儿子想你们了!
听闻顾北只是想家了,白洛诗也没多想,只当他是想家了,灿烂一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想家了就回去看看吧,反正也不远。”
顾北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再也回不去他的家了。
见顾北没有说话,白洛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陪他静静呆着。
良久,顾北率先打破沉默。
“娘子,两炷香差不多快到了,我们去看看有什么佳作吧。”
“好。”